一次聚会,老K将目光瞄上四十岁的大姑娘夏素萍,她是小学教师,说话斯斯文文、轻声细语的。老K趁着酒劲把手放到夏素萍腿上,她客客气气地说”你放错地方了。“将老K的手推回去。老K又扭过脸,嘻皮笑脸地跟夏素萍耳语,不时夹着”宝贝……心肝……亲爱的……”不安分的目光抚摸着夏素萍的脸。夏素萍听而不闻视而不见,麻木地坐在那里,像看动物一样看着老K,任凭老K怎样煽情都无动于衷。”真是一潭死水泛不起波澜“老K忿忿地想,”怪不得她成为老姑娘,一点不懂感情。“一次宴会上,三十多岁的王丽华吸引了老K的目光,她体态苗条花枝招展,性格开朗风骚,在餐桌上娇嘀嘀地笑,顾盼生情,千娇百媚,仪态万方。偶尔说带点色儿的笑话,”男人要成功,必先去宫“什么的。老K看得垂涎三尺,他听说王丽华当列车员天南地北的走,感情也随之流向四方,他便认定这女人骨子里有风情,定能醉翻男人的心。
他贪婪地看着王丽华,心里的欲流像关不上闸的洪水一样奔泻不止。他提议和王丽华唱一首”阿哥阿妹情意长,”便在众人喝彩声中与王丽华站在一起,唱歌期间他用手捏王丽华的胳膊,她躲开了,他又想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她一闪身又躲开了。唱完歌老K跟着王丽华坐在一起,兴奋地同她胡侃,不时抛过去挑逗的眼神,侃到高兴处,老K拉过王丽华雪白的小手,刚说一句”看看这小手……”脸上便”啪“地一声挨了王丽华一巴掌,他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听见王丽华高声骂道。呸!不要脸的东西!也不照照自己啥德行,一身的腐烂臭味,这样的皮囊下也能藏着险恶肮脏的欲念……”
他不知道王丽华骂谁,赶紧转过脸想看热闹,却见王丽华怒目圆睁看着自己,并且好像还要冲过来打自己似的,被别人拉住,众人都说”她喝多了。“又一次聚餐,三十多岁的尹慧坐在老K对面柔柔地笑,温柔的目光不时落在老K脸上,还不停地邀老K唱歌跳舞,尹慧巧施粉黛,打扮人时,款款轻盈的步态,端庄文雅的举止,温柔矜持的气质,珠圆玉润的语言,嫣然一笑的风韵,无一不显示着女性的娇美魅力和温柔妩媚的女人味。老K听说她刚刚离婚,不由心头一阵窃喜,他快乐地想。不用巧施美男计,只要拿着姜太公的钓鱼杆就行,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一顿饭老K吃得心花怒放,不时在尹慧身上拍拍打打。有一次还将尹慧的胳膊扭到背后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以在众人面前显示他的不凡气度,以及和尹慧之间不同寻常的亲昵关系。尹慧也不恼,还给他一些赞许鼓励的眼神,老K便更加肆律张狂,打着手势大讲特讲自己的罗曼史,自己如何如何被女人喜欢,讲得眉飞色舞口干舌燥。临别,老K和尹慧互相交换了电话号。时隔几日,老K电话通知尹慧聚餐,”有XX、XX……”老K在电话里说,”不去了,感冒了。“尹慧答复他。老K马上显得很心疼地说:“我买几个苹果去看看你呀?”“不用了,多谢了。“尹慧非常客气地挂断电话。
第二天,老K给尹慧打电话吊着公鸭嗓问。你做好饭了吧?我回家吃饭啊?”“你谁呀?”尹慧十分愤怒,把”恬不知耻“强咽了下去,她明知是老K。”装做听不出来了,呵呵……”一阵公鸭子叫。”哟,是老K哥呀,我还没做饭哪。”“咱们出去吃呀。”“行。”“那你想吃点什么?”“嗯,就去小金狗肉城吧。”“好,不见不散。“老K乐滋滋地放下电话,尹慧温柔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老K心里美死了。
他们坐在高丽炕上,酒过三巡,老K吐出真言。我想离婚跟你吧,孩子还不能没有爸。咱们就这么好吧,我保证能对你好。“老K去拉尹慧的手,被轻轻推开了。”你对我好,嫂子怎么办啊?”“我不抛弃她,钱都给她,我的工资都是她去开,我手里一点钱都没有,你看这总行了吧。”“行,行,老K哥,这有什么难的,我倒贴好了。来,喝酒!“尹慧善解人意,甜甜地叫着”老K哥,”老K一杯又一杯喝得忘乎所以。当老K醒来时,发现自己赤条条一丝不挂五花大绑地躺在高丽炕上,他挣扎着坐起来,头昏沉沉的像刚死过一回似的。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见自己腿下面有一滩血,再一看自己下身,”啊?去宫?去宫啦……”他惊慌失措,像狼一样嚎叫不止……在这美丽温馨的世界里,让我们一起聆听大地的祝福,共同伸臂欢迎这样溢着希望的一年。
亲情的契约岁时,我第一次知道了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在此之前的许多次,父亲带着我和母亲外出时,我骑在父亲肩头,听着人们对他喊。老孙,又驮着你儿去哪啊?”对方总是把那个”儿“字咬得很重,然后,母亲便低了头,父亲只憨憨地笑,应答着对方。
那天,我去邻村上学,开学的第一天,老师要登记两个表格,当问到父亲的名字时,我说父亲叫孙庆东,老师说不对,你姓萧你父亲怎么能叫”孙“庆东呢,老师还说,这孩子看上去鬼头蛤蟆眼儿的,原来竟装了一脑袋糨糊,全班爆笑,老师也不再理我,很是”权威“地在我的家长一栏处写下了萧庆东三个字。
放学回到家,和母亲说起上午的事,母亲这才告诉我,我的生父冬天修河的时候被埋在了塌方的断崖下,后来,母亲带着我嫁给了继父。继父大母亲7岁,和奶奶从河南逃荒到这里,因为家里穷再加之是外来户,一直没娶上亲。为了能娶到母亲,继父答应了我的族人两个条件,一是我只能姓萧,不许改成他的姓;二是母亲百年后,尸体要拉回萧家庄和父亲合葬。在今天看来,这样的条件于情于法都是说不通的,但那个时候,为了给孙家留个后,继父还是违心地答应了。
母亲和继父结婚后又生了两个儿子。继父脾气有些犟,但对我和弟弟却很好。夏天的时候,继父喜欢带着我们去河里摸鱼,到林子里粘知了;冬天的时候,继父便给我们削尜,将马尾巴上的毛捻在一起,拴在木棍上,看谁抽的尜转得时间长。
继父很少对我们发脾气,倒是母亲和奶奶经常一不顺心了便骂我们。
奶奶是个封建思想很浓的老太太,对我没有改姓孙一直耿耿于怀。家里有活总是喊我去干,有好吃好玩的却都是两个弟弟的。
我清楚地记得,8岁那年,远在广东的姨奶奶来探亲,带了许多好吃的。我放学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个弟弟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香蕉,顿时眼前一亮。那个时候农村很少看到香蕉,只有极少数人吃过。
显然两个弟弟得到了奶奶的叮嘱,一见我过来,赶忙把香蕉藏进口袋里。
我没理他们,径直走进屋,叫了声奶奶,奶奶让我喊坐在炕头上的一个老太太姨奶奶,然后奶奶从桌上的纸包里拿出一块点心递给我,”给,你姨奶奶捎来的,你哥仨一人一块……”我不说话,眼睛迅速在屋里扫了一遍,没发现香蕉,一定是奶奶藏起来了,我没敢问,悻悻地接过点心,扭头往外走。
出了院门,继父正在门前的菜畦里割春韭,两个弟弟在旁边用小煤铲挖土玩,见我过来,继父笑呵呵地说:“军儿,吃的啥?”我晃了晃手中的点心,放到继父嘴边,继父没咬,幽幽地说:“还有呢,怎么,舍不得啊,你两个弟弟可都让爹尝了啊?”我知道继父指的是香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圈儿却红了。继父瞅了瞅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眉头拧在了一起。
吃过晚饭,爹娘在奶奶的屋里和姨奶奶说话,两个弟弟早早钻了被窝,我极不情愿地把被窝让给了姨奶奶,一个人抱着枕头来到西屋。
刚躺下,忽然门帘一动,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紧接着,一只粗糙的大手掀开我的被角,塞进一个东西来,竟然是香蕉,我顿时如获至宝。
第二天,我把香蕉藏到书包里,整整一天心里都美滋滋的。
晚上放学,我在母亲散工的路上截住她,把剥开的香蕉放在母亲嘴边,母亲问”哪来的?”“爹给的。“母亲不说话,咬了咬嘴唇,眼里涌出泪来。
那个香蕉一直被我藏了好几天,馋了便拿出来咬上一小口,那种甘甜直渗心脾,时至今日,我都坚信那是我一生中品尝到的最好的美味。
后来中考的时候,我以《香蕉上的爱》为题记述了这段经历,作文竟然得了满分。
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湖北的一所大学,大三那年冬天,奶奶去世了。寒假后返校的前一天,母亲把我叫到屋里,悄悄地对我说,奶奶的丧事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继父咳嗽了一冬天,吃了几服药都没好,母亲要带他去医院查查,继父说什么也不肯。最后,母亲塞给我170块钱,让我省着点儿花。以前每学期母亲都给我400块钱,加上学校发的补贴,虽不富裕但并不拮据,可是这170块钱便预示着这个学期我再也吃不上一顿炒菜了。我知道家里的情况,没说什么。
夜里,我起来小便,听到东屋里母亲和继父小声争吵着什么,发现西屋有动静,立即噤了声。
回到学校,宿合里已经回来好几个同学了,我从包里拿出母亲给大家捎的小枣,上铺的刘天林抓了一把,随即嘟囔了一句。大军,你他妈的真不讲卫生,怎么把钱放在枣里啊?”我莫名其妙,低头看时,枣里果真放着一卷钞票,大大小小的票子卷在一起,一共87元。
肯定是继父放的,钱虽然不多,但那却是他所能给我的全部。
拿着钱,我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毕业后,我分在了省城,结婚生子,仕途一帆风顺。
大弟学习成绩不好,高中没毕业便下了学,承包了村后的果园;二弟师大毕业后我把他安排在了市第二中学教书。
每年春节,我和二弟带着妻儿回家过年,一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这样的幸福生活一直延续了14年。
年秋,母亲查出了贲门癌,我和二弟带母亲去了天津市肿瘤医院。我同学耿乐在那家医院工作,然而当医生切开母亲的腹腔时,却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耿乐满脸遗憾地对我说,他已经尽力了。以母亲现在的病情,在医院待下去已没有意义。
回到家,母亲的病情迅速恶化,饭量越来越小,人越来越瘦,后来只能靠输蛋白维持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