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当黑瞳在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地下室中了。夏都坐在一旁,见她醒来,便说道:“两分钟,看起来还不错;四肢还痛吗?”
“……不,好多了,只不过没有力气。”
“那是因为我用了止痛药。”
夏都走到黑瞳身边,检查了一下,说道:“感觉如何,我给你配制的药物?”
“……”
黑瞳晃了晃脑袋,她感觉刚刚就好像是做梦一样——或者说,就和她当初在暗杀部队时,第一次服用药物的感觉一样:清晰的力量,在释放出去时候的酣畅淋漓。她下意识地就像再要,但是却忍住了。她知道这是上瘾的症状,和一般的依赖性不同,而如果她还要继续服用这种药物的话,上瘾是她必须要克服的。
“呼……非常厉害的药物……我想我还没办法控制它。”
“很有自知之明。”
夏都平静地说道:“那就照我说的做,我另外会给你配制一种药品,以减少你服用现在这种药物所产生的副作用。然而你必须要按照我的要求逐步减少用量,否则我不会允许你使用今天这种药品的。”
“我知道了。”
黑瞳看了夏都一眼,忽然笑着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
“我是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什么意思?”
“你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狩人里面,排除队长的话,就只有赛琉和我两个女孩子,为什么你会特别照顾我?”
黑瞳有趣地观察着夏都,窃笑道:“我猜猜,你喜欢我?嘛,不要着急回答,以前我在暗杀部队的时候,也有不少向我献殷勤的人,可惜全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不过你倒是个例外,我必须要承认,你的实力远超我的想象,就连姐姐,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黑瞳坐直了起来,正色问道:“而且你为什么要加入狩人?你本来就不是为帝国效力的人,你现在投靠了大臣,如果你是去参加军队的话,你的能力加上大臣的照顾,你完全可以在一年以内成为将军,而且谁也挑不出毛病。”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关心这些事情,我以为你只是个杀手的。”
“嘛,我们无聊的时候也会聊些这样的话题喽,毕竟我们要杀的也不乏政治人物。”
黑瞳在床边上摆动着双腿,望着夏都,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可能自己有自己的打算,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吧,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对我别有所图?”
“别有所图……指的是什么?”
“嗯,我有的,除了我自己之外,就只剩下【八房】了……你要的是哪个?”
黑瞳略带玩笑的话语让夏都心中泛过一丝杀机,但是他却完全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转身拿起一杯水,递给黑瞳说道:“先把这个喝了。”
“嗯哼。”
黑瞳喝了下去,有些奇怪地说道:“这味道好怪……这是什么?”
“是一种很特殊的药物,可以放大药物副作用,从而加速让你体内的不良反应消退——简而言之,从现在开始到天亮,你基本上发挥不出任何实力。”
夏都凑近了黑瞳,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盯着她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的话,你根本就无力抵抗。”
“你——”
黑瞳下意识地想要拔出【八房】,然而手臂却完全使不出力气;夏都的手从她肩膀转移到了她的脸颊上,黑瞳只觉得事情正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不禁讪笑道:“那个,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
“那个,我可以回去了吗?”
“黑瞳,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看待我,对我而言,你也好,赛琉也好,包括队长,威尔,波鲁斯,还有兰,你们是我的同伴,所以我会对你们稍加照顾,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很好。”
夏都拧了拧黑瞳的脸颊,将她放开,说道:“回去好好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好了。”
“唔,好痛……”
黑瞳不高兴地揉着脸颊,这才拿着【八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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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狩人再度集中了起来。他们倾巢出动离开了帝都,经过一天一夜的行军之后,却在罗马丽街那边停了下来。
“根据情报,夜袭中的娜洁塔和赤瞳被目击到出现在这里,罗马丽街的附近。”
众人现在正在街道的喷泉旁边坐着,各自都买了当地的特色点心品尝着。兰一边翻着报告,一边说道:“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应该是准确的。其中娜洁塔去了南边,而赤瞳是去了东边。”
“但是为什么呢?”
威尔有些不解地问道:“夜袭平日里那么谨慎,怎么这么轻易就被目击到了?而且,这两人是要去做什么?”
“东面的话,最大的城市应该是安宁道的本部杰洛克,而南边则是和叛军密切关联的部队,不管哪边都非常可疑。”
波鲁斯看向了艾斯黛丝,而艾斯黛丝平静地吃着冰激凌,说道:“夜袭只是在帝都遭到通缉,在地方上并没有,露出马脚也很正常;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恐怕是陷阱吧。”
“埋伏吗?”
夏都拿着地图,看了一阵,说道:“这里不是帝都,我们的主场优势不在;这两个人各自走了两边,也就是准备分散我们的实力,各个击破吗?”
“有意思。”
艾斯黛丝站了起来,笑道:“那样的话,我们就遂他们的心愿好了。”
“您的意思是?”
“我和赛琉,兰一队去追娜洁塔;赤瞳就交给夏都,你带着威尔,黑瞳和波鲁斯,我们兵分两路。”
艾斯黛丝沉着地说道:“见到目标后,如果发觉自己深陷重围,撤退也没有关系。”
“是。”
众人点头应诺,而夏都看着那张地图,他的目光集中在一处地方。
“你在看什么,副队长?”
黑瞳注意到了夏都的眼神,忍不住问道;而夏都将地图收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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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一处无名山谷之中,夜袭诸人已经全部埋伏在了这里,静等着狩人的到来。
“我们的运气很好,艾斯黛丝和夏都分开了,跟在夏都身边的是黑瞳,波鲁斯还有威尔,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在这里解决我们的心腹大患。”
娜洁塔向众人解释着革命军眼线发回的情报,除了拉伯和切尔茜负责警戒艾斯黛丝之外,其余的夜袭杀手都已经集中在此,而先前跟着他们的那个披着长袍的无名人士,也跟了过来。
“话说BOSS,这家伙跟过来是做什么的?”
“算是后援,教士说他能帮上忙。”
娜洁塔沉吟道:“大概他有自己的想法吧,我们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即可。无论如何,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们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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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兵之后,夏都边带着黑瞳,波鲁斯还有威尔朝着东边前进。一路上他默不作声,三人跟在他后面,就连不擅察言观色的威尔都看出他心中有事。
“副队长,总觉得好像心情很沉重的样子。”
“不会是离开了赛琉所以不高兴吧?”
“黑瞳,别乱说话。”
威尔无奈地说道,他看着四周陡峭的山崖,忽然想起了,对身旁两人说道:“我好像听说过这里。”
“这里有什么稀奇的吗?”
“你没看到这里的土壤都是红色的吗?”
黑瞳闻言看向四周,惊讶地发现这附近的山岩石块确实都带着赤红的颜色。
“是因为含铁量很高吧。”
波鲁斯说道,而威尔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这附近有个传说。据说这是一片古战场,在这里曾经死过无数的战士,这里的土地也是死者的鲜血染成的。”
“这里是埋骨之地。”
三人聊天的时候,夏都忽然勒马停下,连带着三人也赶紧动作。
“你刚才说什么,副队长?”
“下马,步行。”
夏都跳下马来,沉声说道:“我们可能要遭遇敌人了。”
“哎,有什么迹象吗?”
“……”
夏都看了看四周,说道:“如果我要设伏的话,就会选在这里。”
“这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黑瞳有些奇怪地走到了前面,这四周地形还算平坦,如果有敌人的话,应该很容易会被发现才对。
“不,事实上还是有些特别的东西。”
波鲁斯绕过一个弯,说道:“有个稻草人在这里。”
“哪里?”
威尔也走了过来,发现在道路前方确实是有个很大的稻草人,夏都眼神一动,说道:“走,过去看看。”
四人向前走去,眼看接近过去的时候,忽然远处迸发出一道闪光,夏都立刻反应了过来,喝道:“黑瞳!”
砰的一声,黑瞳敏捷地躲开了袭击,只见那道光打在了一边的岩壁上,立刻将一块巨石击得粉身碎骨。
“糟糕!”
远处狙击的玛茵暗叫不好,她没想到黑瞳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反应了过来;然而没有她后悔的时间,因为她看到夏都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那张大弓,已经瞄准了这里。
嗖的一声,玛茵透过瞄准镜看到了血箭飞来,有经验的她原地朝侧面翻滚,逐日大弓射出的血箭在短时间内加速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一箭贯穿了玛茵身后四五颗树木。
“好险——哇呀!”
飞入丛林中的血箭突然炸开,玛茵只见到大量的火星乱窜,那只血箭上竟然混了燃油,经过空气摩擦产生的热量点燃,随后在森林里蔓延了开来。
“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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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埋伏,准备战斗!”
夏都变戏法一样收起逐日大弓,厉声喝道。众人立刻警惕了起来,而这时候,面前的稻草人忽然炸开,【须佐之男】从烟雾中飞奔而出,举起狼牙棒直直砸向了最前面的黑瞳。
“黑瞳!”
威尔不假思索地举剑挡在前面,【贵族战车】化作的长剑挡住了须佐之男的攻击,而须佐之男向上一挑,立足不稳威尔立刻就被挑起,随后朝着远方飞了出去。
“虽然狙击失败了,但至少削减了一名战力呢。”
“威尔——NightRaid!”
波鲁斯震惊地看着前方现身的娜洁塔众人,而黑瞳一眼就看到了赤瞳,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黑瞳。”
夏都喊道,黑瞳一转头,就看到他抛过来什么东西;她举手接过,发现是一粒药丸。
“必要的时候服用。”
夏都沉声说道,黑瞳立刻明白了过来,轻笑道:“放心好了。”
“黑瞳,波鲁斯,夏都,难得三个主要目标都集中在这里……今天,你们做好觉悟吧!”
娜洁塔大声说道,而夏都冷漠地看着她,突然说道:“你们为什么要选在这里伏击我?”
“嗯?”
“是亚瑟教士告诉你们的吗?”
“你想说什么,夏都?”
娜洁塔皱起眉头,这个地点的确是亚瑟教士选的,而且是他特别强调过的;当时并没有觉得什么,然而现在夏都这副样子,却让娜洁塔心中生出一种不祥之感。正当她有所疑惑的时候,那个穿着长袍的人,忽然从夜袭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他走到前面,抬手解开了自己的长袍,而那之后,所有人都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这家伙是……谁?”
塔兹米愕然看着眼前这个人,尽管脱下了长袍,他却还是没有露出真面目:因为塔兹米面前的这个人,周身都被黑色的铠甲所包裹着,从身后看去,仿佛就像是一座金属雕塑一般。
“所以,这家伙是谁?”
蕾欧奈有些开玩笑地说道,忽然她听到身边一声尖叫,扭头一看,发现赤瞳正惊恐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脸色变得惨白,身体甚至在发抖。
“赤瞳!”
塔兹米急忙想要扶住赤瞳,但是赤瞳却死死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他是谁——黑瞳!”
波鲁斯也在奇怪这个人的身份,而他突然看到黑瞳也是和对面赤瞳一样表情和神色;她甚至脸色更加难看,而且站立不稳,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
夏都盯着那人,而那人却回头看了赤瞳一眼,突然直朝着夏都冲了过来;他的速度极快,两边几乎无人能捕捉到他的运动轨迹。
空的一声巨响,夏都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出拳还击。两人的拳头击在一起,惊天动地的力量从两人指缝中扩散开来,震碎了四周的土地。那人一击不中,迅速跳回到夜袭那边,而夏都默然收起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