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平民来,大家再熟悉不过了,因为绝大多数人是其中的一员。他们属于上班出力不小,经济收入不高,生活境况一般,经常遇到困难的人。与那些收入丰、地位高、待遇优的人相比,条件自然差了一大截。按常理推断,难免会处于窘迫状态之中,每天有解决不完的羁绊,处理不尽的矛盾,心情自然不会愉快。如果你真正进入了平民阶层,就会领悟到那种发自心底的快乐。
先说工作,他们从事的多是繁忙又劳累的岗位,极少应酬,鲜有饭局,见不到礼品,和灰色收入绝缘,总之,风光体面又广进财源的事基本遇不上,往往是受累不小,挣钱不多,却少有牢骚,素来踏踏实实干活,认认真真从业,而且不追风,不攀比,不抱怨,十分珍视工作环境或是再就业的新岗位。关心周围的兄弟姐妹,腰包不鼓可碰到他人有危难的事依然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很愿意办善事,在为贫困捐助的人群中常常是中流砥柱。不管是日复一日的上下班途中,还是每天重复单调的劳动氛围里,创造了许多令人捧腹不尽,充满黑色幽默的笑话。于是,松弛了紧张的情绪,调侃了枯燥的内容,舒展了沉闷的心情。每天中午在岗台、摊位旁的就餐小聚,时常是激情飞扬,笑声一片。他们不知疲倦地走着辛勤的人生路,用心血和汗水撑起家庭的小天地。
再看生活,衣、食、住、行均与豪门大款无法同日而语,却能量入为出,巧用心计,精打细算,自寻开心,照样其乐融融。穿衣打扮不攀名牌,不追高档,巧打季节价格差,能购得低价服装。不仅用很少的钱买到了不错的衣服,还能觅得趣事,因而乐此不疲。再看“民以食为天”,一日三餐费钱又劳神,他们动脑子,想点子,结伴到农贸市场去买批发菜,盯准早市和收市的“黄金时段”购便宜菜,加上精心烹饪,自创花样,餐桌上饭菜飘香,笑脸吟吟,丝毫不比酒楼大餐差。住房比不上动辄几百平米以上的豪宅,全家动手,自己设计,合理利用,修旧利废,把小屋弄得温馨舒适,并有一套自我安慰理论:住顶层爬楼权当锻炼身体,居底层进出方便,仍然开心。上下班或出行,没有私家轿车纵横驰骋,自行车是代步工具。每日骑行,活动筋骨,开阔视野,省钱省心,有时一家人逛街郊游,别有一番风景。需要用车时,招手叫个出租,轻松又方便。真是衣食住行不奢华,知足长乐平民家。
令人欣慰的是,平民家庭由于有良好的生活氛围,子女大都孝顺懂事,肯于吃苦,好学上进。大量事例已证明,被金钱物质层层包围的富家子弟,不少是学业平平,成绩不好,人品不佳;反观学业有成,出类拔萃,品行出众的学生,多数出身于平民家庭,可谓“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一年一度的高考过后,当一份份散发着芬芳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走入寻常百姓家时,那饱含辛酸与愉悦的欢笑声迅速将喜讯撒向四面八方。
我以为,平民的快乐不是精神胜利法,有着丰厚底蕴和深刻内涵。这份快乐源自对社会的宽容理解,对生活的珍爱知足,对明天的希冀企盼,因而显得沉甸甸的。
让我们普通老百姓,珍惜来之不易的平民的快乐吧。
1998年9月于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