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拍手,十几名训练好的裸体舞女上来,无一不身材绝佳,跳起了艳舞。这样的好戏码,几乎每半个月就会上演一次。罗迦的目光落在舞女们的丰乳肥臀上,今天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张婕妤连敬了他三杯,看他的醉意更浓郁了,才说:“陛下,你最近要当心点。臣妾听人议论,说太子殿下最近四处散播传言,说陛下昏聩……”
罗迦怒道:“你胡说什么?”
小怜万分委屈,“骂我们狐狸精不打紧,可是,这不是变相污蔑陛下是商纣王么?陛下英明一世,岂容他人诋毁?”
罗迦勃然大怒:“他岂敢如此?”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罗迦急促地喘息,忽然觉得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寒。明明是靠着火炉,却冷得牙齿一阵一阵的打颤。
他猛喝几杯热酒,酒意上来,身上的寒气就慢慢地开始祛除。另一种欲望,就开始波涛汹涌。
小怜娇嗔道:“陛下,臣妾还没去过立正殿呢……”
就连张婕妤也屏住了呼吸,也不知道是希望同意,还是希望陛下拒绝。
小怜无限委屈,“陛下对冯昭仪念念不忘,冯昭仪又还有太子这样的大靠山,迟早会回到宫里,找我们姐妹报复……”
罗迦慌了手脚,急忙搂住她:“美人儿,朕马上带你回立正殿,备轿。”
立正殿。
就连高淼也愣住了,可是,所有宫人都垂手服侍,谁敢多说半个不字?小怜贵妃登堂入室!陛下,这是要彻底忘掉冯昭仪了。
罗迦醉醺醺地进去,也许是因为双手无力,一抖,小怜的身子就重重地倒在龙床上。
厚厚的锦衾,温暖的被褥,小怜咯咯直笑,自己终于到了立正殿,那是一种无形的胜利!是超越冯昭仪的真正的彻底的第一步。
红烛燃烧得那么疯狂,点点滴滴,行如泪水。
鼻端,没有了那样熟悉的迷迭熏香——床上,隐隐地其他的香味——薰衣草的、艾草的、北武当山脚下的花草的,香茶的……甚至那个薰衣草包的枕头。
罗迦心里一震,自己的手竟然压在那个枕头上——黑发凌乱,那是谁的黑发在上面?这是芳菲的枕头,是她亲手做的,除了她,谁还能躺在这上面?
“陛下……”
他恻然抬头,谁在呼唤自己?
袅娜的少女,一身黑色的靴子,那么嚣张的笑容:
“给我背篮子……”
“付我饭钱,不许白吃白喝……”
“是皇帝了不起啊?皇帝也要干活……”
眼前迷迷糊糊的,仿佛白烟在升起,是她,是她回来了。那个小人儿,那个小东西。肥腻腻的身子,娇嗔的笑容,生气的摸样,洁白的脑门,大黑眼珠子那么机灵。
他欣喜若狂,搂着她的手忽然变得轻柔,仿佛所有的酒意都变成了一股难得的清醒,无比的美梦,踏着浪花,踩着春天的气息而来。那是一辈子不敢想象的青葱岁月。因为有了这一段经历,才会生起真正的“娶妻生子”的念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俯身下去,声音和酒一样醉:“你终于回来了……芳菲……”
“臣妾,陛下是小怜!”
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浑身的酒意都冲了出来,他翻身跃起,狠狠地,一把就抓住了她的头发:“芳菲呢?”
嘤嘤嗡嗡的哭声。这一次,是真正的哭泣,是一种恐惧和绝望的哭泣。是一个原本以为自己的魅力足以颠倒众生,却忽然发现身边的男人不过是个骗子的那种哭泣。
案几上,还放着那壶酒。冰冷的酒。
罗迦顺手抓起,一股脑儿地就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