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发现她的小套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罪魁祸首当然是眼前这个人!他一定是在房里找钱。
“哥——?你……你怎么会……”
如茵吓得便当都掉到地上去。
“我怎么会……知道你住这里,你是想这样问吧?”
她眼前这个痞子模样的男生说:
“小妹!你好无情!要不是妈告诉我你住这里,我还真的找不到你呢!”
“什么?是妈告诉你的?我明明叫她不能说的……”如茵差点晕过去。
如茵已经对她妈妈说过,她哥哥为了打人一个混混圈,而将她骗去给那群朋友“享用”的这件事,妈妈为什么……
她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怕哥哥国城!
“小妹!你好差劲!妈妈在乡下都快饿死了,你难道都没有同情心?她要我来跟你拿生活费,她说你实在很不孝啊!”如茵的哥哥说。
“你!你只会花钱!妈妈没生活费,你为什么不去找工作?我不孝?有你不孝吗?一定是你又时常回家要钱,对不对?”如茵生气地说。
“我哪有要到什么钱?妈妈每次都只给我几千元,打个保龄球就没了,我一直跟她要,她又没钱,最后告诉我,要钱就来跟你拿——说你很有钱!你的钥匙当然是她给我的哕!”
“什么?”
如茵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妈妈竟然这么自私,为了自己出卖她?…一
为了搬到这种有守卫的大楼,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可是她的私人城堡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被侵入了!
“妈妈说得没错!你真的蛮有钱的,还住得起这种房子,我就搬来跟你住吧!”她哥哥说。
“做梦!出去!谁要跟你住一起!”
如茵用力推她哥哥国城。
“干什么?”国城闪过之后,狠狠地打如茵一巴掌,如茵跌倒在地,哭了起来。
“哼!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赚什么钱,你自以为高等啊?我就是要赖在这里不走!怎么样?靠那种事赚来的钱,我为什么不能花?如果我告诉妈说她是靠你出卖灵肉赚来的钱在拜神,她和神一定都会羞死了!”
国城摆出混混本色。
“很好!好个恬不知耻的宣示啊!神若羞死了,那你应该要羞烂了才对啊!”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风貂站在如茵的门口,双手环胸,瞪视屋里的痞子。
“你……你是谁?”国城原本要发作的.看见说话的是一位妙龄的美丽女郎,不禁一愣。
“你们的门没关,吵得邻居都跑出来看了——像你这么没水平的人,住进这里来的话,我们其他住户会很伤脑筋的!”风貂说。
“你……你说什么?”
国城狠了脸色。
.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也没机会说,我刚刚打电话给警卫,要他来处理非法进入的人。”
果然,一个警卫已经走到风貂身后了。
“他能怎样?我是她哥哥!”
国城指着坐在地上流泪的如茵。
“是她哥哥那又如何?也不想你平日逍遥的钱是拜谁之赐?”
风貂用鼻孔看他。
“喂!施比受更好,施与的人不应该摆出一副我施恩泽给别人的嘴脸吧?既然都施了出去,应该要看开一点,就送个干脆!”
国城一脸痞子样,看得风貂简直想吐。
“你说得没错,不过这些话不是被施者能说的——听起来厚颜无耻!用别人的钱还说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我真想看看是谁养出你这种发臭发酸的废弃物!”
“……你……你说什么?你是想怎样?”
国城耍出流氓本色,发足了音量,拳头都捏了起来,但风貂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看着这个发着抖的恬不知耻的男人,又说:
“这个房间乱七八糟的模样应该是你搞的吧?这简直像遭小偷嘛!而且你还打人——”
风貂说完,转头问警卫:
“警卫伯伯!我记得这大楼是有管制的吧?户籍上面没有登记的人应该不能住进来吧?”
“是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警卫问。
“中午啊!我告诉那个警卫说我是自如茵的哥哥,他就让我进来了。”
国城有恃无恐地说。
“警卫伯伯,我记得管理规章里明载:非住户邀请者、住户不在、没有交代有访客的话,外人勿进——是不是啊?下午白妹妹去上学不在,我想她应该也没邀请这凶恶的混混进来吧?让这种小偷似的人随便进这栋住宅,我们住户会很伤脑筋的!”风貂再次强调说。
“是……是啊!我会叮咛值班的守卫……”
警卫有点紧张,因为住户有权换掉没有严格遵守规章的警卫。
后来警卫将国城赶出去——说他再不出去就要报警处理。
国城只好悻悻然地走了,还扬言要给风貂好看。
“谁怕你啊?小混混?”
风貂冷冷地说完,扶起如茵:
“如茵!你没事吧?”
“风貂姊!”
如茵擦擦眼泪,两眼红肿之外,刚刚脸颊被打一巴掌的掌印还鲜明可见。
“我看——你的房间变成这样,要吃饭有点麻烦,到我那边吃吧!”
“嗯!”
到了风貂那里,如茵饭没吃多少,倒是将自己的事都对风貂说了——边说边哭。
“风貂姊!你……你不会瞧不起我吧?我自己觉得自己好脏……”如茵哭着说。
“我不能评论什么啦!”
果然如她猜想的——如茵在做应召的工作,风貂叹一口气:
“不过——你为什么要负担那么重的责任?像你哥哥好吃懒做的,该养家的是他吧?他要找工作很容易啊!”
“妈妈只在乎哥哥,哥哥小时候就经常逃家,难得回去一次也都是回家伸手要钱,妈妈只要有钱都会给他……我不仅不如哥哥,我也知道……我和那些不会动的神比起来,妈妈显然觉得神重要多了!”
如茵哭着说着颠三倒四的话:
“哥哥根本不管妈妈死活,妈妈生病时,他一次也没有回家看她、照顾她,都是我在照顾妈妈。要不是……两年前发生那件事,我一定会留在妈妈身边……我比哥哥更在乎妈妈,但是妈妈却还是不把我当一回事!”
“好好好好!”风貂安慰如茵:
“别哭!”
“因为爸爸长年卧病在床……从小我就做着粗重的家事,哥哥什么都不做,我才一次忘了倒垃圾,就被妈妈罚跪,哥哥才帮忙擦一下桌子,妈妈就夸奖他、给一把零用钱……真不公平!我曾怀疑我是不是妈妈捡来的小孩——可是,我去户政事务所查的结果,我真的是她亲生的啊!为什么会这样?我干什么要为了她做这些事?我真恨啊!”
如茵哭得淅沥哗啦。
“……当父母的总会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说自己从没偏心过,可是你我都知道:同样长在一只手掌上的手指,长短还是不一样的啊——这是铁的事实!”风貂说。
她合上吃完的便当,递面巾纸给如茵,说:
“这不是孝不孝的问题,你还是思考一下自己的安全问题,你哥哥那种人虽不能说是大恶人(因为没种干更恶劣的坏事,是个只会欺压自己人的小鳖三),但也绝对不是好东西,他还会找你麻烦的,比较可能的是给你带来麻烦——至少跟你捞钱,这会没完没了的!”
“那……我该怎么办?”如茵问。
“我也不能告诉你应该怎么办。”
风貂将脸凑近如茵,说:
“我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好意提出的建议,在以后发生什么不对而被你怨恨——我讨厌这种事!”
“这……”如茵看着风貂。
“如茵!你已经念高中了!很多成人也喜欢自作聪明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懂事——那是屁话!你这个年纪已经长智慧、可以思考了!虽说没有社会经验,但很多事只要勇敢面对它,从头到脚仔细想一想就能明白应该怎么做,不要把自己的重大事情交给别人去决定。
同学、朋友、长辈、老师……等等,他们不可能因为给你意见就帮你负责后果,一切有关你自己的事,只有你自己能掌握——或善后。”
“是吗?那多孤独啊?”
“人生就是这样啊!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也对。”
“你想一想:如果照别人说的话去做某个决定,如果事情的发展是好的,那没话说,如果事情变糟了,你会不会怪那个出意见的人?不要告诉我说你不会。”风貂说。
“风貂姊说得没错……”如茵只好说。
“如果你问我意见,我当然心里有一个蓝图、判断、决定,但是那是依我的个性去思考的,和真的要去面对问题的你没有关系,因为我无法对你负责,真正要去处理你的事、为后果负责的人,是你自己。”
“风貂姊……是个严格的姊姊耶!”如茵早已停止流泪,很惊讶地看着风貂。
“当然!我想……我的教育方式可能会教出很能干的小孩,虽然小孩不见得会感激我,甚至有可能恨我。”风貂笑着说:
“我知道每个人在几岁时就该有思考是非的能力,我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我绝不会原谅故意犯错还喜欢耍赖的人——就算对方是小孩。”
“那……我要自己好好想一下自己该怎么办了……”如茵说。
“那件事要你自己想,不过你想过后可以告诉我或希斯,我们会依照你的选择提供意见……或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