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目光就在那一群应聘的准管家里扫了扫去,然后,那男人的肥手一挥,指着一个妖娆的女子道:“这个小姐容貌俊美,气质高雅,我就要她了!”
顾爽一看,竟然是那位迪奥女!
就见那女人一脸的惊喜走出来,仿佛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然后,对着那暴发户男人一个媚眼,一男一女竟然旁若无人地勾肩搭背地走了出去。男人身后的两个保镖自然留下来一个,和佟玉峰办理所谓的相关手续,付钱……
这一番往来,看得连经多见广的郑卓然都有些汗然了。
感情,这所谓的‘管家’,是连主家的床上事都管着的!难怪只要年轻貌美的!
趁着佟玉峰办理手续,没时间打理他们,郑卓然有些悻悻地拉着顾爽逃也似地走了。
坐在车上,郑卓然的脸色仍旧有些难看。
今天本来想给顾爽一个欣喜呢,却不想是遇到这么一番,真真地让他丢脸!
更主要是,他心里还有些惴惴的,只怕顾爽误会或者生气!
走出来好远,看郑卓然脸色仍旧难看,顾爽是又好笑又好气。这人虽说经多见广,但毕竟对底层一些伎俩仍旧所知不多。也或许,那位佟玉峰在少年时也曾纯真无邪过,让郑卓然先入为主的出现了判断失误。
其实,现在这个社会,高层有高层的玩法,底层自然也有底层的活路。
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大势之下,别说那佟玉峰只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打着培训管家的幌子,搞七搞八,就是男朋友替女朋友收钱把风的也不鲜见。
对这些,顾爽知道有,但不是亲眼所见,所以也就眼不见心不烦。她相信郑卓然也不是那种见不得黑暗的人,只不过听说和亲眼看到的感受总是不同。更何况,郑卓然今天主要还是觉得丢了男人的面子,难堪!
眼珠转了转,借着红绿灯的空挡,顾爽握住郑卓然的手道:“私房菜馆那边今天修复工作差不多就完成了,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
郑卓然心里难堪,但毕竟今天的事儿与顾爽无关。此时见顾爽又主动转移话题,郑卓然也正好就坡下驴,看了顾爽一眼,清新雅致,清丽脱俗。想到如此佳人却是自己的爱人,妻子,将来还会和他生儿育女,相伴终生。那些腌臜事,理会它作甚!
抛开烦恼,郑卓然也展颜一笑,笑容灿烂而温暖:“好,我们去那里看看!”
两人来到私房菜馆,一进院子,顾爽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整个院子已经焕然一新。不但房屋院落修整一新,连摆设家具都基本到位。若非还有几个工人在做最后的油漆彩画工作,顾爽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一座复新修整的院落,肯定会以为自己错入了时空了。
单间雕花窗棂,错落雅致,粉墙碧瓦,内里一白到底,碧纱橱、雕花扇,雕花嵌贝壳的仿古家具,幔帐低挽,偶露出一角的一只花架和半丛兰花。还有墙上的书画,意境悠远清雅;还有桌上的供瓶,插花卉、雀羽,古朴典雅;还有书架上的线装书、长案上的一张琴……
竟仿佛有主人在此日日坐卧出入一般。
顾爽看的目不暇接,满眼惊喜,拉着郑卓然的手,一样一样地指给他看,满满的欢喜之情,引得郑卓然也心情大好起来。
“爽妹子、卓然,你们来了!”经过顾爽的一再要求,熊大嫂和顾爽以嫂子妹子互相称呼。
熊大嫂打了声招呼之后,然后笑道,“正好,后边的厢房按照爽妹子的想法盘了大炕,他们正在烧炕实验呢,一起去看看吧!”
烧炕?如今可是六月天!
顾爽有些好奇,又有些好笑地跟着熊大嫂往后边走。
新盘的火炕,仍旧有些潮气。顾爽走进来的时候,火炕已经烧了起来,整个屋子都烘的热热的,却带着一股子泥灰的潮气,让人颇为不舒服。
一眼看到郑二叔和两个工人还站在房间里商议着怎么休整炕洞,郑二叔平日保养良好的脸上,此时也挂满了汗珠,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歉疚。
这位郑二叔,顾爽对他的感觉挺复杂。
第一次见到,因为他与郑卓然极为相似的容貌颇为亲切;但随即因为郑二婶的刻薄无礼,又让她厌屋及乌,对郑二叔也有了些看法,更有了些防备;最后,经过郑老爷子和郑卓然的联合举荐之后,顾爽虽然请他替自己监督工程,但心里仍旧有些疙瘩。
直到此时,看到郑二叔如此尽心尽力,她心中的那几个小疙瘩,也不知不觉地散了。
见郑二叔还和两个工人比划着,顾爽也不好在此刻打扰,只好将郑卓然留下,转身和熊大嫂一起出去,给郑二叔和一干辛苦的工人们,切瓜泡茶。
切着瓜,泡着茶,顾爽和熊大嫂说着话,自然而然地说起顾爽今日的遭遇。
听了顾爽所叙,熊大嫂也声讨了一番,转而就对顾爽道:“爽妹子,你要是找工人,我倒是可以推荐两个人。”
“哦?”顾爽一听,先是有些意外,转念也就想明白了。
什么样的人才会到人家里做工人?大多数情况下,还是那些生活在底层,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人。而说起来,郑卓然和熊大嫂一家虽都是京城人,但两个人面对的层次却完全不同。上层社会,熊嫂子只有仰望的份儿;同样的,熊嫂子一家本身就是普通市民,又是土生土长的胡同居民,自然对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市民更熟悉,认识的各行各业的人也更多。
再加上她开着私房菜馆的原因,消息也相对灵通的多。所以,说起找保姆工人的活儿,这熊嫂子还真是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心念一转,顾爽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立刻高兴地道:“嫂子说的是两个什么人,快说来听听。”
熊大嫂就简要地介绍了两个人的家庭和脾性。
两个人都是胡同里长大的,一个四十来岁,姓钱,两口子原来都是国企职工。国企破产下岗后,男人和人家合伙买了辆出租,天天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的,也能过得去。却不想,几年前,她男人开着出租车被人劫持,虽然后来车子找回来了,人却被害了。男人死后,钱大嫂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没法过活,冯大嫂就去给人做家政钟点工。人勤谨温和,待人接物也大气爽利,熊大嫂对她赞口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