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米星希比窦娥还冤
今天我一进教室,便知道我们尊敬和爱戴的班主任米星希又失恋了,因为他每次失恋都会让同学们大声地朗诵一些课文,今天朗诵的是《窦娥冤》。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已是第18次在早晨大声地朗诵课文了。
自从林可可老师张罗看房子准备结婚开始,米星希似乎才真正意识到他和林可可是没有结果的,心灰意冷的他不再提起林可可,往日两人的欢笑打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彼此间剩下的只有尴尬。他们似乎回到了刚毕业时,两个人最初走进这间办公室时的状态:面带微笑,各做各的事,没有特殊的事情不再说话。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令人窒息,同学们去米星希办公室的次数也少了,有时,办公室的门一整天都不会被敲响一次。
林可可四处看房子,她不久就将结婚的消息已尽人皆知。
此时,仍孑然一身的米星希进入了无数热心老教工的视野,他们开始为这个年轻有为、老实呆瓜的男老师物色女朋友了。
米星希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辞了,他像换了个人一样,开始大张旗鼓投身到令人恐怖的相亲中了。
刚开始,只是学校里的老师为他安排相亲活动,后来,渐渐发展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为他介绍女朋友。相亲次数也由最开始每月一两次,发展到每周三四次。
为米星希做红娘已经成为学校里的新热点,并形成一种流行时尚。林可可要结婚的事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流行时尚”淹没了,人们似乎忘记林可可要结婚了,没有人说起她,她被大家淡忘了。
她自己也经常莫名其妙地失踪,她看房子看了一个月都没有结果。后来,大家发现她是在故意躲着大家,每次有老师来办公室和米星希谈相亲的事儿,她都会离开。谁也不知道,她是有事外出,还是内疚,或者她根本就是讨厌米星希,讨厌别人对米星希的热情与对她的冷漠。
尽管给米星希介绍女朋友的很多,可米星希的相亲质量却不高,屡屡受挫,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出奇地吝啬,他与人家姑娘见面一点也不大方,就连买车票都要先把钱放在手里一张一张地数来数去,像数语文卷子似的,失恋也在所难免了。尽管他时常教导我们“自己未来的幸福由自己把握”,可就他自己的爱情问题却始终把握不好。
看着米星希整日愁眉不展,我们全班同学也都为他着急,更可气的是,四班的男女生经常大摇大摆站在走廊里大谈米星希,说米星希如何如何找不到女朋友什么的。甚至,在四班的学生口中还流行起了“相亲”二字,不管是在任何地方,只要看到我们班同学,四班学生就会大叫着“我们相亲去吧”。不管他们是上厕所,还是上图书馆,或者约会……“相亲”几乎成了他们班同学的口头禅和联络暗号。
一直为米星希的爱情牵肠挂肚的方夏夏此时没有了声音,我想她应该是对米星希深怀愧疚。
这天,还没等我放下书包,方夏夏就瞪圆了眼睛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米星希这次失恋的全过程又被单小刀全都看到了。”
我回头一看单小刀身边围了一圈人,哼,这小子又在卖弄了。
这时,米星希走进了教室,一脸阶级斗争相,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他让大家朗读的文章——《窦娥冤》。
昨天放学,单小刀在路上碰到米星希和一个漂亮女孩聊天,于是便尾随在后。
米星希边走还边说笑话,那个女孩听后发出像徐静蕾一样的笑声。见女孩笑了,米星希便说这个笑话是某月某日在一家书店中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本想买下那本书来,可一问价钱却是贵得惊人,便到另一个小一点儿的书店,说是打八折,可还是觉得贵;又跑了四站地六家书店,最后,在一个旧书摊上找到了那本书。可价钱还是有点贵,便在那里站了半个小时,装出很想买书的样子,把书上十余个绝妙的笑话背了下来。最后,他笑眯眯地问女孩:“你觉得这个笑话如何?”
女孩回头给米星希一个章子怡式的微笑:“你好聪明啊!这么土的办法你也想得出来?”
“呵呵,没什么!”米星希尴尬地笑了笑,好像他已觉察出女孩话中的讽刺意思,“我请你吃晚饭吧!”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女孩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女孩站在街边大声说:“啊……你在哪儿……你来接我?……好啊……什么,你看到我了?”
女孩挂掉手机,转过身,这时,一辆豪华轿车轻轻地停在了女孩面前。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他和女孩有说有笑的,像恋人一般。
“我走了,电话联系!”女孩对米星希说。
米星希点头,怔怔地看着女孩上了轿车。
男人在车上问女孩:“他是谁?”
“我的一个初中同学,在路上碰到的。”女孩说。
“哈哈,我还以为是你男友呢!”
“呵呵……”女孩淡淡一笑,看都没看米星希一眼。
车开走了,只留下一个呆若木鸡的米星希。
单小刀猜那人可能是女孩的男朋友。
听后,我真是义愤填膺,方夏夏说:“米星希真是好可怜呀!不如我们为他想想办法。还记得我的《米星希相亲计划》吗?”
方夏夏的这个提议立刻得到我和单小刀的响应。
“我们考试能考好,为什么不能把老师的爱情问题解决好呢?”我说。
“当然能,计划书在此,我会弄一个可行性报告给你们。”方夏夏从书包里翻出几张信纸。
“方同学,你要干吗?你又不是职场女性,搞什么可行性报告啊?米星希的爱情不就是毁在你的培养计划里吗?”单小刀说。
“你!这次我会找个比林可可好一百倍的女孩介绍给米星希,给她瞧瞧,让她肠子都悔青了。”方夏夏信誓旦旦地说。
)第二节 为米星希当红娘
林可可班上的那些家伙继续说什么“被甩是可耻的”、“将失恋进行到底”一类的风凉话。他们肆无忌惮地嘲笑米星希,引起了我们全班同学的反感,灰满城差点儿因此和他们打起来。
难道我们就这样任由他们笑话吗?
第二天,苏美达便以班委会的名义,在早自习上,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同学们在我的鼓动下也都群情激愤,声称坚决处理好米星希的爱情问题,再也不能让米星希这样失恋下去,我们要给米星希一个惊喜。
课下,我和方夏夏、单小刀、苏美达对米星希前十八次失恋进行了一次系统的分析,最后得出以下结论:一、米星希太贫穷;二、现今女孩找男友,多注重帅气与否,米星希气质虽佳,可疏于修理;三、米星希不够主动,错失战机;四、方法太老套,不懂得浪漫;五、不会说甜言蜜语。
我们最后决定,每个人都要尽其所能,为米星希物色女友,并严正提出,在品貌俱佳的基础上,还要不看重金钱,注重金钱者一概取消与米星希见面的资格。还有,如果谁能为米星希解决爱情问题,将免去他全年的值日工作。
全班同学利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发动自己的父母、亲友、同学为米星希找女友,通过大家的努力,还真收获不小。
第二周的星期一早晨,我们来到学校便开始了“工作”——为米星希初试女友。
由两个同学守门口,防止老师或者其他班同学闯入,走漏风声。
我和方夏夏坐在教室后面,方夏夏拿笔登记,我收照片,苏美达负责维持秩序。同学们纷纷掏出美女的照片及资料,还真不赖,都算得上是美女。大家以我为中心围成一圈,像研究考试分数一样,研究我们未来的师母,全班形成了空前的团结。
方夏夏推荐了她的表姐,单小刀举荐他的远房小姑,苏美达推荐嫂子的妹妹,灰满城推荐他舅妈妹妹的女儿……共有十五个候选人,个个看起来都比那个瞧不起人的林可可强百倍,看来米星希的好日子快来了!
在评定中,方夏夏的表姐各方面条件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师大音乐系毕业,比林可可至少漂亮一百零一倍,在某中学教音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有过少年学习武术的经历。目前,她仍然坚持锻炼身体,据说还学上了跆拳道,这点与米星希的武术经历最相配。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对米星希这个全市优秀教师慕名已久,正想有机会向米星希请教呢!
如果他们两个人恋爱,那简直是一绝配,闻鸡起舞,在公园里切磋武功,绝对是现代版的“老师侠侣”。
)第三节 方夏夏的苦肉计
近一段时间,方夏夏可有点儿不像话了,卷子不是忘在家里就是没完成,上课时东张西望还打瞌睡,上一次米星希的那科模拟考试她竟然没及格。米星希找她谈了几次话,可是居然没见什么起色,方夏夏仍旧是那样拖拖沓沓。
一天,米星希终于对方夏夏下了最后通牒:“马上叫你家长来见我!”
以前,米星希一说找家长,方夏夏就会哭。而这次,她不仅没哭,还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还讨价还价地说:“我爸妈都出差了,最近由表姐来照顾我的生活,米老师,我表姐算不算家长?”
米星希皱着眉头说:“你表姐多大啊?不会也是个学生吧?”
方夏夏诡秘地说:“多大了?米老师,和你差不多吧!她不是学生,是和您一样的管学生的老师。”
米星希这才放下心来:“也是老师,那就好办了,请她来一趟吧!我们正好切磋切磋。”
“可是我表姐和您同时没有时间,只是休息日才能出来呀!”方夏夏得寸进尺地说。
米星希被方夏夏翻来覆去地搞得有些不耐烦:“别找借口,这次你表姐非来不可,休息日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在周日等她。如果她不来,你也不用来了!”
当我们这次行动的先锋方夏夏向我们通报上述情况时,我们高兴得差点儿疯掉。看来这次米星希的爱情要开花结果啦!可方夏夏却发起了愁:“可是我怎么骗我表姐让她去找米星希呀?再说,我爸爸也没出差呀,要是他们知道我成绩下降了,还不扒了我的皮呀!”
我们又七嘴八舌地给方夏夏一番好言相劝,最后,方夏夏决定好人做到底。她咬咬牙说:“宁愿牺牲我一个,幸福米星希他一生,我豁出去了!”
至于如何去游说她表姐和她老爸老妈,方夏夏说:“办法总会有的,你们就别管了,既然我答应了,我就要把这件事做好。”
当即,苏美达决定以权谋私,用班费买两张音乐会的门票,由方夏夏投其所好送给她的表姐,让她在周日去学校与米星希成功会晤后好好一起去听音乐会,然后来个烛光晚餐,再然后嘛,一切大功告成啦!
)第四节 有没有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人品
周六,我们去方夏夏家玩,她把她的表姐也骗去了。我们和她表姐闲聊,逐渐谈到米星希,便大力渲染米星希的优点,说他如何能文能武;如何省吃俭用,不惜血本供前女友读研,结果却被女友伤害;又如何爱惜学生,为了学生付出一切,以致耽误了自己的爱情;他是一个有情有义、善良勇敢、富有责任感和骑士精神的男人。
方夏夏的表姐边听边发出“哦”、“啊”、“是吗”、“真了不起”一类的感叹词,在大家数张嘴轮番吹嘘下,方夏夏的表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脱口而出惊叹道:“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这么完美的男人!”
当我们提出把她介绍给米星希时,她很高兴地答应与米星希相处试试。当我们提到米星希没有钱时,她爽快地说:“有没有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人品。”
她还认真地说要看我们老师那边啦!
为了使事情更为圆满,方夏夏把她的主意告诉了父母,出人意料地得到了其父母的大力支持,他们连连点头:“米老师,好人,好人!”
嗨!可惜好人就是得不到爱情,真希望方夏夏表姐的眼睛是一双“慧眼”。
我们去米星希的寝室找他,他还以为我们是去和他研究班务呢,热情地拿出他床下的一包糖炒栗子与我们分享。可是,当我们流露出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的意思时(只字未提方夏夏表姐的事),他的脸却严肃起来,说什么学生给老师找对象如何不妥,会影响学习啦……反正他擅长的思想教育全上来了。
结果,我们和一包糖炒栗子灰溜溜地被他送出了寝室。在门口,碰到了路过的林可可,她和米星希打一声招呼,就使米星希的脸闪电般由阶级斗争变成了开国大典,而且满脸通红,像烤乳猪似的。方夏夏小声对米星希说:“老师,别那么没有出息好不好!我们不理她!”
米星希不语,唉声叹气地关上了门。
方夏夏表姐一事,因米星希的拒绝而暂时放下,可方夏夏的表姐却没忘这事,十分关注着米星希,经常找方夏夏了解米星希的近况。
据说,前几日,米星希来了家信,他妈在信中还叮嘱他的婚姻大事。他整日更加愁眉苦脸,人也瘦了许多。
为了把事情促成,方夏夏连续两个下午旷课,米星希这才想起一直没有与方夏夏家长见面的事。
次日,我们又去通知方夏夏表姐,事情总算有了眉目。
)第五节 米星希与落汤鸡的约会
这天,是我们精挑细选的良辰吉日,米星希将和方夏夏的表姐首次见面。
主要内容:两人见面后,一同到音乐厅听音乐会,音乐会后到江边散步,放风筝,烛光晚餐。最后,由米星希送方夏夏的表姐回家。
由于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也没有安排太多的议程,这样开销会比较小一些。
为了这次见面,我们事先为米星希做了大量的侧面思想工作,就是在他面前多说一些慷慨大方的男士是如何赢得爱情的例子,暗示他家里生活再紧张,再需要省钱,也不要在恋爱上省,大方一些是有好处的。
米星希听了我们这些话,有点儿警觉:“你们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阴谋?”
“阴谋?老师,我们哪有阴谋?”方夏夏说。
“告诉你,方夏夏同学,这次我一定要将你的全部行为都告诉你表姐!”
方夏夏不语,作害怕状。
米星希出发前,我们塞给他一封信,告诉他上车后再看。
信中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希望米星希配合,抓住这次难得的爱情机会。其中,我们用了大量极富感情的语言,米星希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我们相信他不会扭头就走的。
方夏夏的表姐,既美丽又善良,是学音乐的,和林可可个头差不多,长相有些相似,都属于淑女型的。米星希也许能在她身上找到林可可的感觉,是否成功就看米星希的了!
中午,我们就来到了方夏夏家,她表姐看我们到来,便出发了。
一切都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们在方夏夏家听消息,静等事态发展。但是,方夏夏说她总是有点儿提心吊胆不放心,女孩子总是想得太多!事情至此已成功了一半,为了这一半的胜利,我们一起去吃方夏夏最爱吃的糖炒栗子,一起看《北京爱情故事》,享受着阳光照在脚面上的温暖。
方夏夏说米星希并不是一毛不拔的,去年夏天,方夏夏的爸爸妈妈出差,她做阑尾炎手术,就是米星希给她付的医药费。为了这事,米星希足足啃了两个月的凉馒头,这件事除了方夏夏,没有其他人知道,米星希也不让她告诉别人。他总是默默地关心鼓励大家,像我们的兄长、朋友、知己一样。
说着说着,就到黄昏了。这时天已经阴了下来,天黑时,便开始雷雨交加。雨下得很大,方夏夏说现在烛光晚餐应该快完事了。我们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几个人都很着急,不知道事情到底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只好围坐在方夏夏家的客厅里,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
这时,门铃响了。我们兴奋地开门一看,全都惊呆了——方夏夏的表姐落汤鸡一样伫立在门口。原来,见面后,方夏夏的表姐便说明了来意,米星希也看了信,知道了我们的用意,所以气氛比较轻松。可是,令人吃惊的是,米星希居然和方夏夏表姐在马路上走了一下午,米星希似乎是故意这么做的。音乐会根本就没有听成,烛光晚餐更成了泡影,原来两个人见面后还真切磋了一下午教育问题。我们设想的火花根本就没擦出来,白白浪费了两张音乐会门票。更可气的是,米星希并没有送她回家,她是自己回来的。
方夏夏表姐边叙述边哭得一塌糊涂……
这个不可救药、不解风情的米星希呀!
)第六节 打嗝和打喷嚏交相辉映
第二天,我们三个便气愤地找米星希理论。在走廊里碰到他,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大声地打着喷嚏从我们身旁走过。
米星希得重感冒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给我们讲课,还真有些悲惨。算了,也没办法找他去理论了。其实整件事米星希都处于被动,也难怪他不配合啦!不过,我们并不气馁,决定找机会为他安排第二个人见面——单小刀的远房小姑。
这次,米星希痛快地答应了,他不想让我们白费心机。因为班里要搞一次演讲比赛,正好要买一些奖品,于是单小刀自告奋勇地推出他的远房小姑。单小刀小姑是一家大商店的经理,米星希很受感动,我们怂恿他请人家吃顿大餐,米星希愉快地接受了。当然作陪是少不了我们的。
一路上大家都很谈得来,我们看在眼里不禁有些窃喜。单小刀的小姑人挺诚恳,干干净净的,不过,吃饭时,我们却发现她有一个爱打嗝的毛病,一会儿一个嗝,叫人总感到不怎么舒服。
五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起吃饭,只听着单小刀小姑一个接一个地打嗝,搞得大家都没有心思说话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老老实实地吃饭了。
米星希由于感冒没有痊愈,一会儿一个喷嚏。一个打嗝一个打喷嚏,交相辉映,方夏夏在一旁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突然,一声巨响,米星希一个超级大喷嚏一喷而出,正好命中坐在对面的单小刀小姑,阳光下,她的脸上顿时变得金光灿烂起来。在座的人全都愣住了,米星希自己也呆了,单小刀小姑一句话也没有说,站起身,打着嗝推门而出……
不欢而散,我们几个和米星希拖着长长的影子回到了学校。
结果可想而知,像吹泡泡似的,又吹了。
)第七节 米星希的绝配
我们后来又为米星希介绍了几个,都因各种原因没有见成,我们有些失去了信心。转眼间,期末考试又要到了,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只好暂时把给米星希物色女友的事放下了。
一天,我们路过林可可的寝室,从门缝里看到令我们不可思议的一幕,她正趴在米星希的肩上哭泣。
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可可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会投入米星希的怀抱?
“不要哭了好吗?”
“你为什么不让我哭?我就哭就哭,怎么了?”
“好,那你就哭吧!我依然保持这个姿势吗?”
“是的,不准你动,你要是敢动,我就踢你!”
“好的,我不动,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总是看不到影子。”
“看房子!”
“看房子竟然看了一个多月?谁信啊?”
“是的,刚开始是看房子,后来就不是了。”
“后来?是他和你说分手的时候吗?”
“是的。”
“那段时间,你没课的时候就消失,去哪儿了?”
“寝室。”
“做什么?”
“哭,像现在这样,我不敢在学校里被人看到,我怕别人笑话我,特别是你!”
“没有人会笑话你,我更不会!”
“我现在才明白,男人的责任感是多么重要。”
“是吗?他没有责任感?”
“呵呵,他?他说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和我结婚。当我拉着他四处看房子的时候,他就开始变化了,他总是说还早还早;后来分手时,他说他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心理准备,更没有准备和我结婚。”
“那他要和谁结婚?”
“据说是一个富家女,他说只有同等地位的爱情,才能找到安全感,他才会幸福!”
“这个混蛋、流氓,看我怎么收拾他!”
米星希开始满屋找东西,似乎是酒瓶一类便携式武器。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教训教训他,让他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你别去了!”
“为什么?”
“他早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现在他应该在香港,和那个富家女在一起。”
米星希停下来,站在寝室中央,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林可可用力抓着米星希后背的衣服,哭得更厉害了。
“都怨你,都怨你!”
“喂,他的离开,关我什么事哦!”米星希说。
“都是你,你这个呆瓜,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等你向我表白,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我一直期待着你能推开寝室的门,对我说,你要娶我!可是,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有说,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向你表白,你却拒绝了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吗?”
“知道,因为我也很伤心,我只是希望你过上幸福的生活,因为你和我在一起根本就没有钱途。”米星希说。
“钱?难道有钱就有幸福吗?虽然我们没有钱,但我们已经很幸福了!”
“我们?你和我?”
“是的,我和你,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永远不要再为对方斗气好吗?永远相伴,相伴一生好吗?有学校、有学生、有我和你,这不就是我们所要的幸福吗?”
“和我在一起,不后悔?”
“永远不,谁后悔,谁就是小狗!”林可可哭着说。
米星希突然笑了起来:“你现在就已经是小狗了,流泪的小狗!”
他们就这样笑着、哭着、闹着,幸福地拥抱着对方,也许只有拥抱才能感觉到爱人的存在。
我们把门关紧,大家并排站在外面,阻止一切企图敲门的老师和学生,我们只告诉他们四个字:老师不在!
直到这时我们才发现,其实米星希和林可可才是绝配,他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米星希那近二十次失恋皆是因林可可一人,两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怨恨对方的不明白,都希望对方先说出口,结果,两个人越走越远,令人庆幸的是,他们的心始终是相连的。
这次,既没有人通知米星希,也没有人帮他,时间、地点和相处的方式都是他自己拿主意,不需要烛光晚餐,也不需要人陪同,更不需要我们为他瞎操心,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我们忙着模拟考试,为明年的高考做准备。我们时常在窗口看到米星希和林可可手牵手走在寂静的校园里,走在老师和同学们祝福的目光中。
就像以前米星希所说的,自己未来的幸福由自己去争取,他真的做到了。
这以后,班里早自习高声朗诵课文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
我们开始偷偷地叫米星希为“大米”,叫林可可为“老鼠”。每当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我们就会高唱《老鼠爱大米》,乐此不疲。
几个月后,米星希和林可可贷款在市区买了房子,他们开始为新家做准备了。
后来,米星希告诉我们,第一次听方夏夏说起她表姐时,他便已经猜到了我们的用意了。他怕我们失望,不想揭穿我们,就见面了。我们听后感动得不得了,我想,这就是米星希的与众不同之处吧。
米星希并没有给我们发喜糖,而是一大包方夏夏最爱吃的糖炒栗子,他知道方夏夏爱吃这个。他说有我们这么可爱的学生是他求之不得的。
其实,老师和学生就像糖和栗子,一旦放入锅里炒起来,他们就再也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