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顿了顿,“姑娘您每天喝的药里面含有雪狐的血,那是为您解毒用的。那几天殿下都没让您见火儿,是不想让您看见火儿腿上的伤。”
凤君华低头看着火儿,火儿眨了眨眼睛,表示秋松说的都是真的。
凤君华不说话,秋松继续说着。
“姑娘当真觉得您武功精进得如此之快是因为您本就习武的缘故吗?”她凄然一笑,“那是因为殿下给您服用了火莲,千年火莲。在极北之地冰火两重山中历尽千辛万苦取来的火莲,可解百毒,可保容颜不老,也可提升功力,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绝世好药,殿下全都给了您。也只有火莲,才能压制住因姑娘封印松动而爆发的魔性。非但如此,每天晚上姑娘睡着以后殿下就会来给姑娘输真气调节经脉体格,助您早日恢复。”
“殿下做这些事很隐秘,起先奴婢也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一次殿下给您输送完真气,大抵是太累了,在门口停了会儿。恰好奴婢那晚起夜,远远看到殿下脸色有些苍白,才起了疑。奴婢不敢惊动殿下,悄悄去您的房间,发现您被点了睡穴,而且红光满面脉络清晰强劲有力,才知道殿下给您注入了真力。”
她深吸一口气,“姑娘应该知道,练武之人真力何等重要?再是绝世高手,也经不起如此夜夜相送。所以那天殿下才经不起小小的风寒而倒下。”
凤君华想起那日她去看云墨,还未到皓月轩的时候,的确听到有隐隐的咳嗽声,但在她进屋后,他又站在窗前,连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的。那时候他背对着身,她看不清他的脸色。
难道,竟是为了瞒她吗?
忽然想起一件事,她问:“所以其实那天他伤得很重?”
秋松无声点头,“殿下回来后给姑娘疗了伤就进宫去了,回来没过多久又进宫了。半夜回来的时候很是疲惫,什么话也没说。第二天又若无其事的去上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姑娘您猜得不错,如今外面确实已经大乱。”
凤君华一点都不惊讶,只是不知道到底乱成什么样子了而已。
“梁王党的大臣都要求殿下交出姑娘并予以处置,百姓畏惧梁王府势力不敢为姑娘作证,而且姑娘您以前的名声也……”她小心翼翼看了凤君华一眼,见她神色毫无异状,才松了口气,说道:“幸亏宁安侯府的世子那天亲眼见到孟世子对姑娘无礼,亲自出面作证,而且朝中也有好多人看不惯梁王的所作所为,纷纷指责孟非卓,于是两方僵持不下。正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东越以西金凰以南的龟燕国作乱……”
她说到这儿忽然脸色一变,随即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立即有人出现,将秋松带了下去。
门扉微微响动,有人进来了。
凤君华抬头看过去,见云墨走了进来。他立在门口,遥遥看着她。神色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苍白,外面月上中空夜静无声,一如他此刻眼神。
他慢慢走了过来,低低叹息。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他坐下来,手中多了那个粥碗,用汤匙搅拌了两下。“饿了吗?”
凤君华看了他半晌,向后靠了靠。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她道:“龟燕国作乱是你设计的?”
“嗯。”他舀了口粥喂到她嘴边,堵住她的问话,道:“先喝粥吧,喝完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凤君华抿了抿唇,自己接过碗,三两下就吃完了。
“好了。”她将碗放下,道:“说吧。”
云墨看着她一系列动作,眼神动了动,笑笑。
“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设计龟燕国的目的是什么?还是其他?”
凤君华低着头,想起刚才秋松说的话。她眼睫颤了颤,道:“别杀秋松,是我逼她的。”
云墨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眼神里流露出笑意,突然道:“还记得我之前走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凤君华怔了怔,眼神里片刻的朦胧之色,没有再说话。
云墨笑吟吟道:“青鸾,其实你本身正义感很强。你看,如今你已经对你身边的人有了感情,比如秋松和秋兰。不然的话你不会让我别杀她。”
他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眼神流光温柔。
“我刚才没杀她,以后也不会杀。”
凤君华下意识的瞥开了头,岔开话题道:“为什么要设计龟燕国?你有什么目的”
云墨也不在意她的冷漠,道:“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凤君华皱了皱眉,“外面什么情况?”
云墨看她一眼,神色不变。
“龟燕国作乱,我建议父皇派梁王平乱。父皇答应梁王,若平此叛乱,会应他一个要求。”说到这里,他笑吟吟的看向凤君华,眨眨眼。
“你得罪了梁王,不能再呆在东越了,三天后咱们就启程去南陵。”
“这么快?”凤君华歪头看着他,“你不是还有重伤?能赶路?”
云墨眼眸里有亮光一闪而过,凑近她。
“你这是担心我?”
凤君华神色不变,“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云墨低笑一声,“嘴硬。”
凤君华垂下眼,想起之前秋松说的话,她皱了皱眉,抬头看着他。
“云墨。”她眼神里又浮现几分迷茫,“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突然抓过他的衣襟,“不是说我以前刁蛮任性胡作非为吗?人人都讨厌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云墨看着她的眼睛,自从她记忆有所松动以后,时常便会如此迷茫而无助。让他总是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她恢复记忆,以免给她带来更大的困扰。
他嘴角一勾,三分戏谑七分认真。
“或许上辈子你欠了我,这辈子我来向你讨债来了。”
她怔了怔,随即松开他,有些不服气。
“为什么不是你欠了我,这辈子来还债?”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的?这话怎么听都不对。这人向来脸皮厚,这下子还不得更加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