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裔脸色顿青顿白,“你——”他忽然发现不对,云墨这语气。冷厉不足,反倒是有一种深沉而悠远的疲惫。好像突然受到什么打击,然而仍旧坚持故我那种近乎自虐的撕心裂肺之痛。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发生了什么事?
“喂,你怎么了?”
云墨隐在暗影里,衣袂飘飘发丝如墨,长眉下一双眼睛幽深若古潭。看不见潭底深处是平静如水还是浪潮汹涌。
“她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记忆,所以,不要告诉她以前的事。”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衣袂荡风,潇洒而决绝,也带走了方才一刹那的刻骨忧伤。
夜色如幕,月凉如水。
凤君华躺在床上刚要入睡,忽然察觉门外有人,她立即睁开眼睛,满身的防备。
吱呀——
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她一愣,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渐渐放下心来。她怎么忘了,这里到处都是暗卫,若有人要对她不利,暗卫早就出动了。这个时候这样出现在她房里的,除了云墨,便不做第二人选。
“你怎么来了?”她语气很随意,还有一种习惯后的淡然。
他走进来,门被关上。他站在原地,屋子里没点灯,他的眼神如夜深沉,就那样遥遥看着她。
她觉得他目光似带上了火,灼灼而热烈,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烧成灰烬。
他怎么了?
“你——”
他忽然身影一闪来到床边,窗扉开启,月色刹那透进来,照亮他脸色玉般雪白,也照亮他眼神黑沉如墨。她还来不及惊讶,他却已经将她扑倒在床榻上,同时低头吻上她的唇。
她浑身一僵,睁开了眼睛,对他突如其来的孟浪很有些怔忡和惊讶,以至于在第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为什么?”
他压着她的唇,声音嘶哑的问。
“嗯?”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黑暗里他目光如稠,隐有波涛汹涌。那是愤怒,也掺杂着浓烈的痛。那样的痛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她只是看着他的眼,便心生触动。
“你说什么?”
他似乎更怒了,然而更多的却是无言的无奈,只得加深这个吻。
她被那样灼热的气息烧得脸颊通红,想要偏头躲开。
“云墨。”
他的吻落在她脸颊上。
一刹那心中跳跃,一刹那理智尽是。
回忆与现实画面交错而过,她猛然睁大眼睛,身体忽然僵直不动。
“不要。”
她终于恢复理智,低声呼喊。然而此刻她浑身酥软脸色通红,这一声出口非但没有拒绝之意,反而似娇嗔迎合。
他听得心口一颤,更用力的拥紧她。
“青鸾。”他在她耳边低低呼唤,声音温柔而缠绵,又饱含了低低的脆弱。
她心中一动,推开他的动作便是一顿。
他埋在她脖子里。
“你是我的。”
她一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胸前的衣服已经被他褪去。她低呼一声,脸色通红。
“放开我。”
他却按住她的手,于黑暗中凝视她的眼神写满了坚定与不可抗拒的执着。他一只手无限温柔的抚摸她的脸,眼神里满是痴缠柔情。
“你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云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不放。”
“不要——”
她声音带上了一丝惊惶,他却抓住了她的手,决然的覆了上来。
她于黑暗中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息,恼怒道:“云墨,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
“我很清醒,十二年来,从未如此清醒过。”他扣住她的腰,将她拉入自己温暖的胸怀。
她倒吸一口气。她羞愤也恼怒,挣扎着躲开。
“云墨,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不是发疯,我是已经被你逼疯了。”他抓住她的手,声音低哑又含着一丝疼痛,如受伤的野兽。“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疯了。”
她挣扎的动作一顿,他也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她。
月光清明,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洒进来,让她清晰的看见此刻他眼底深切的凄楚和近乎绝望的痛。
她莫名心尖一颤。
“你怎么了?”
奇怪的,他如此对她,她竟然疑惑大于愤怒?
怎么了?
他无声苦笑,又重新埋首于她颈项中,有些疲惫的道:“是不是只有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你才不会离开?”
她心头一跳,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你要做什么?”她想动,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点了她的穴道。她蓦然一惊,眼底最后一丝情迷被愤怒和失望化作的冷意代替。
做什么?
他抬头看着她,被她冰冷的目光刺得心口一痛,面上却微微笑起来。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孤男寡女。你说,我会对你做什么?”
她眼神又冷了一分,将周围方才灼热的空气都似要冻成冰雪,一字字道:“原来你所谓的爱和等待,就只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
她嘴角扬起,浓浓的讽刺和厌恶在眼底深处蔓延。到得此刻,她已经不再挣扎。力量悬殊,她无论如何都逃不了,既如此,何必做无用功?
但是——
“我会恨你。”
他浑身一颤,眼神里满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厌恶他,她讨厌他的触碰,亦或者,讨厌他这个人?
他闭了闭眼,禁锢她手腕的手微微一松,然后翻身躺在她身侧,三两下给她穿好衣服,道:“对不起。”
她不动,因为动不了,而眼神里冷意却未减分毫,反而有浓浓疲惫和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微痛。
男人都是这样吗?口口声声说着爱,转眼间又不惜对女人用强?他是不是以为,得到她的身体就能得到她的心?或者所谓的在意和执着,不过就是因为未曾得到?等得到了便就不再好奇,也就可以弃如敝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