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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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决裂还是转机(4)

“亲人和夫君的联手背叛背叛以及长期以来遭受亲手杀死女儿的良心谴责让她再也无法承受。”

他眼睫微颤,声音轻了几分,却听出刻骨而悲凉的疼痛来。

“她得了失心疯,经常神智不清醒的乱发脾气……一个疯子,是不可以做母仪天下的皇后的,朝中百官谏言父皇废后。然而父皇仿佛此时才记起了母后,也同时想起了曾经与母后的恩爱,对那几年冷落母后深愧于心想要补偿,是以力排众议,保住母后的地位。”

他轻笑了一声,眼神里无尽嘲讽。

“其实他只是心里明白,若废了母后,卢家人必定扶持小姨为后。同是卢家的女儿,与其让一个心里深沉之人为后,不如扶持一个没什么心机的疯子为后更容易掌控一些。小姨因此更加嫉妒我母后,誓要杀我母后性命,登上皇后至高宝座。”

他似乎是累了,半阖着眸子,轻轻道:“刚好那时父皇主持祭天不在宫中,她寻了机会要杀我和母后,母后那天出奇的清醒,她让亲近的宫人将我带出宫,自己放了一把火,要和小姨同归于尽。父皇得到消息急急回来,母后当着她的面,在火海里自刎而死。”

凤君华没说话,自古皇宫本就是黑暗肮脏的。沐轻寒的故事,在历史长河里并不算有多惊奇。只是这些事若放在外人身上,听在耳里也不过一个女子悲凉的一生而已。但如果是身边人,又不免有些感慨。

“母后疯了五年,其实她并不是完全疯癫,她有时候很清醒。她正常的时候对我特别好,疯癫的时候记忆就有些错乱,一边觉得妹妹还活着,一边又清醒的意识到是她亲手杀死了妹妹。她看到我就想起妹妹,她就会想,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我?这个时候,她就会对我又打又骂,完了又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我……”

他声音顿了顿,眼神朦胧似遥远而迷离的梦,梦里有风华绝代的女子疯癫痴狂,梦里有深冷宫殿高墙如雪,梦里有华衣美服的女子躲在宫墙后翻云覆雨,看着那些畏惧哭泣的目光,嘴角露一抹阴冷而得意的微笑。而他在梦境之中无可奈何,跳出梦境以后觉得宫墙外的世界更加血腥森寒而孤高阴冷。

“母后半疯癫半清醒的时候,就会抱着我不停的说,要找到妹妹,要一辈子保护妹妹,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妹妹……”

沐轻寒目光落在凤君华身上,带一抹久远而深刻的温柔。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出生不久,正在睡觉,小脸红扑扑的,特别可爱。义母在旁边对我说,‘这就是你的妹妹,以后你要一辈子保护她呵护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我娘,想起她说的话。又想起我那刚出生就死去的妹妹,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不是出生在皇家,她就可以跟你一样不谙世事,也可以睡得这么香甜?”

他深吸一口气,很认真的看着凤君华。

“后来我就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要将母后以及我对妹妹所有的愧疚和疼爱都倾注在你身上。我想,母后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他握住凤君华的手,笑了笑,仿佛刚才那个一脸沉痛的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所以绯儿,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永远都是我最疼惜的妹妹。”他目光又有些黯然和愧疚,“我发过誓要一辈子保护你,可我没能做到,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愧对义母对我的嘱咐,我不是一个好大哥……”

“不。”

凤君华摇摇头,她已经明白了,沐轻寒对她全是移情作用。或许那几年他母后疯癫之时给他灌输的思想,让他也觉得是他妹妹的死换取了他的存活,所以他对那个从未见过的妹妹除了有血缘亲情以外,还有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以至于当他将对他妹妹的感情转移到她身上的时候,这种感觉格外深沉,或许他潜意识觉得,对她好,会降低心中的负罪感,也能让他死去的妹妹原谅他当初迫不得已的母亲吧。久而久之,这种感情就成为了一种习惯。

“你没有错。”她道:“我刚是骗他的。”

沐轻寒一怔。

凤君华抬起头来,眼神平静又带几分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十二年前,我醒过来那一刻开始,手臂上就没有什么守宫砂。我想,有人抹去了我的记忆,连同抹去了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痕迹。那个人,他不希望我恢复记忆,或许从前发生的一切真的会让我痛不欲生。”

沐轻寒沉默,眼底有微光涟漪。

“大哥。”

凤君华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又隐着深沉的幽光。

“我和玉无垠是什么关系?”

沐轻寒下意识眉头一皱。

“绯儿……”

“我要听实话。”她打断他,语气平静而坚决。

沐轻寒叹息一声,苦笑道:“就知道你终究会问。”

他沉吟了一会儿,定定望向凤君华。

“绯儿,在我告诉你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又补充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凤君华点点头。

“你说。”

沐轻寒眼眸深深,道:“你对云墨,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前面车驾里,云裔瞥了眼靠在车璧上有些出神的云墨,淡淡道:“我说,她都说那么明白了,你还不死心?”

刚才那个情形,连他都看得出来,那女人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云墨死心。也就证明,她对云墨并无感情。之前知道那女人没守宫砂的时候,他也很惊奇,倒没有嫌弃或者看不起什么的。只是觉得,云墨对慕容琉绯如此情深,怎能不在意她已经非清白之躯?

还是,他对那个女人的在意程度,已经超越了世俗伦常和人性原则?只要可以拥有她就可以了?别的并不重要?是这样吗?

云墨没说话,那天从猎场将她带回来的时候他的确惊讶于她手臂上的守宫砂已经消失。那是女子贞洁的证据和象征,很多年前他看到过。时隔十多年,他早已有了最坏的准备。不是不介意,只是比起介意区区清白之躯,他更在意她最后停留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