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抬步离去,身后传来明皇压抑的低吼声,带着浓浓的愤怒和失望。
“别忘了,你也姓明,你逃不掉的。”
“所以。”他身影已经飘远,声音却近在咫尺。“我会为您,为南陵做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南陵的所有,就真的与我无关了。”
一句话说完,他已然消失无踪。
明皇怔怔的站着,想着他最后那句话,而后面色渐渐被阴霾和震怒覆盖。他大手一挥,桌子上的奏折笔杆林林总总全都被扫荡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好,很好。”
他大口喘息,声音苍老而沉冷。
“都是朕的好儿子,一个个的,现在翅膀长硬了,都要飞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竟有一种孤独落寞的哀鸣。他重重的坐了下来,苍老的眼神里流露出鲜见的寂寞。
这深宫红墙内,又有多少人不寂寞呢?
明月轩慢慢的走着,面容隐在夜色下,竟然也有鲜见的哀默。
到了宫门口,便看见明月澈在那里走来走去,面色焦急又挣扎,显然是知道了什么,想要证实,却又害怕去面对。
他心中已经了然。
“八弟。”
明月澈抬头见到他,眼睛一亮,急急走过来。
“五哥。”
他叫了一声,便再也无话了,极度欲言又止。
明月轩看了他一眼,“她都告诉你了吧,关于你母亲的事。”
明月澈浑身一震,眼睛里破碎出一道裂痕,那是多年坚执被打碎的失望和突如其来二十余年都未曾有过的疼痛。
“五哥,她……她说的是真的?”
明月轩看着他明明已经相信却潜意识还在逃避的样子,只得深深叹息。
“八弟,你可以怪我对你的隐瞒。从前或许是我错了,以为这样你便可以纯粹一些。但如今想来,这皇城之地,早就肮脏不堪,在这里呆久了的人,如何还能纯粹?所以,离开吧。”
他闭了闭眸子,用一种很苍凉很疲惫又隐着漠然的语气说道:“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他说完以后就抬步离开,头也不回。背影坚执而决然,似永远踏出这皇宫,踏出这皇城之外。
明月澈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怔忡而迷茫,像迷路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失去了所有依靠。
寅时三刻,凤君华觉得口渴,起来喝茶,忽然觉得屋子里有人。她立即察觉到是属于云墨独有的气息。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她正准备点灯,他却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双手搂住了她的腰。
她惊讶抬头,“你……”
他低头,迅速而狂烈的攫住了她的唇。
他这一举动来得突然而莫名其妙,凤君华惊讶的瞪大眼睛。
“子……”
“子归?”她偏过头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疑惑的看着他。
今天晚上的他,好像情绪有点不稳定,有点像那天在得知自己扔了他的玉佩后发怒癫狂的症状。
他不会又受什么刺激了吧?
也不对啊,她不是已经答应嫁给他了?况且她仔细的想了想,从前做过最伤害他的事他都可以释然,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失常?
“青鸾。”
他边亲吻她的脸,边低低呼唤她的名字,手指已经灵活的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衫。
“不要……”
她连忙抓住他的手,微带几分惊惶的看着他。
他缓缓抬头看着她,目光幽深而清亮。
“你不愿意?”
“我……”
凤君华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下意识摇头道:“不,不是,我没有不愿意。”
“那就不要拒绝我。”他声音低沉而喑哑,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却因为顾及她的意愿而不敢继续前行,执着的等着她的答案。
凤君华眼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而后想到了什么,她道:“是不是因为我爹不允许我们俩在一起?你才会……”
黑暗中他眼神如闪电般划过一道光,随即又隐入一汪深潭中。
“不,一点都不突然,也不是因为你爹的关系。我想要做什么,没人能够阻止,即便是你爹。”他似乎在轻笑,呼吸却比刚才更加灼热。“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他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从我再次遇见你那一天开始,我就想这么做了。”他轻吻她的面颊,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知道的,不是吗?”
凤君华立即红了脸,像熟透的苹果。
“我……”
“我想要你做我的女人。”云墨又道:“现在,可以吗?”
凤君华被他波光荡漾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旌摇曳。然而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低问道:“不对,别给我顾左右而言其他,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她眯了眯眼,神智清醒了几分。
“说,你到底怎么了?”不等他开口,她又道:“不许糊弄我,也不许骗我。”
云墨低头看着她,从她晶亮的眸子里看到浅浅的影子,那是他。
他久久不语,然后翻身睡在她身侧,双手仍旧搂着她的腰,力道越来越紧,让她怀疑自己的腰几乎要被他给折断。
“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之前还说担心她身体虚弱承受不了,如今怎的如此孟浪?唯一的解释就是,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让他感到了危机和不安,所以急切的想得到她。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闭了闭眼,然后手指落到他腰间,正要去扯他的腰带,却被他一只手抓住。
“青鸾。”
他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雅沉静,不再如方才那般低沉含着浓浓情欲。
她眨了眨眼,“你不是想要?”她面色很沉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说过,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我不会拒绝你的。”她都答应嫁给他了,也愿意将自己交给他。在现代呆了那十二年,早就抹去了她心底属于这个时代的女子的最后矜持和保守。既然两情相悦,这种事也就水到渠成,没什么扭捏的。虽然她爹那边可能不好交代,不过如果她和云墨生米煮成了熟饭,或许她爹就不再那么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