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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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生死黄泉永不相见(9)

他眼神微微闪烁,深沉如夜。

“你……”

他盯着那酒,还想说什么,凤君华却已经一口入腹。

云墨猝然抬头,张嘴想要唤她,却最终无声苦笑,接着又低下了头,脸色似乎比刚才更白。

玉无垠面色也是微变,眼神里有种疼痛之色慢慢自眼底升起来,而后又化为点点星光,最后全都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他兀自一笑,眼神里流光闪烁如星辰,集天下之美又集天下之暗,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凤君华放下酒杯,又继续斟酒。

身后云墨在低低呼唤,“青鸾。”

她仿佛没有听见,“这一杯。”她放下酒壶,眼神有些朦胧,似乎在思索,也似乎在茫然,而后飘忽一笑,眉眼间都写满了幸福和期待的满足之色,美得炫目而慑人。

“是我的喜酒。”

云墨震了震,大殿千余人都没有说话,除却那几个男子或苦涩或沉默或叹息或嫉妒吃味,更多的是怔愣后的了然。

慕容于文却蹙了蹙眉,终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喜酒?”

玉无垠似乎怔了怔,而后又看向云墨。

“是他么?”

“对。”

凤君华一点也不矫情的承认了,“是他,我认定的夫君,一个等了我十二年的男人。”

玉无垠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十二年。

她可知,他等了她十九年。

他面上又带了几分笑意,“绯儿可是想清楚了吗?他是太子,未来会有三宫六院。我还记得,绯儿曾说过,此生不与人共夫。”

“他不会。”

她语气很淡却十分肯定,“东越的太子叫云墨。而他,叫云子归,只独属于凤青鸾的云子归。”

一语惊四座,却没人敢说她狂妄,只因那男子沉默的望着她,眼神里似有光芒闪烁。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云……子归?”

玉无垠咀嚼着这几个字,似怅然似惊异最后又化作漠然。

“是,云子归。”

凤君华点头,而后眼神里又浮现几分朦胧白雾。

“我出生的时候,觉得所有人夺走了我的一切,所以心里委屈。”她慢慢的说着,“我有娘,可是娘总是疼大哥比疼我多,她不是我一个人的娘。我还有爹,爹偏宠我,可他除了我还有其他的女儿,还是不属于我一个人。只有师兄,师兄对我最好,师兄才是我一个人的。”

她缓缓的笑了起来,最后那笑又化作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是师兄最后还是走了,永远离开了。师兄也不要我了,我还是一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又想起那个雨夜。

“大哥受刑那一晚,我坐在屋顶上哭了一夜。因为每次我哭的时候,师兄都会出现,然后想尽办法安慰我。”她睁着眼,眼底写满了空洞木然。

“那一夜下了好大的雨,我便淋了一夜的雨,哭干了眼泪。一直到天亮了,师兄还是没有来。我再也忍受不住重伤的负荷晕倒了……自那以后,我便再也不会哭了。”

很平淡的一番话,却让听者感到心酸而动容,恍惚间仿佛看见当年那个小女孩儿坐在屋顶上无助的哭泣等待,最后希望破灭,无边无际的绝望将她包围。

然后,她从云端重重摔落尘埃,跌落一身的泥土。

玉无垠不说话,眼神里却尽是疼痛愧疚之色。

身后云墨眼瞳里也浮现出复杂的色彩。他想起那年在黑木林,她被火儿咬伤,他半夜去寻逃跑的火儿,回来后她抱着他大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那时他记得她眼中有闪烁的泪光,却始终忍着没有流出眼泪。

原来疼痛,便是自那个时候开始吗?

他以为他可以不在意,他以为他可以包容宽恕。

然而终究骗不过自己的心。

他得承认,他嫉妒的发狂。

凤君华却已经从回忆里走了出来,面色又带上了笑容。

“而今天,云子归,他才是我一个人的。”

玉无垠抿唇,而后点头道:“嗯,好名字。”

他又微微一笑,“既然是绯儿的喜酒,那我自然不能落下。”

他举杯,“这一杯,该是我敬你才是。”

他将酒杯递出,与她的轻轻一碰。

“师兄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多谢。”

凤君华举杯,然后两人一起喝下。

云墨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全身力气被抽干了一般。

这一杯酒喝完,凤君华静了静,然后又开始斟第三杯。两杯酒满,一滴不剩。

她看着杯中酒,眼神里又露出几分恍惚迷茫之态。

“师兄可知道,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嗯?”

玉无垠抬头,继而恍然大悟的轻笑。

“知道。”他道,“绯儿最喜欢吃的,是阳春面。”

“不。”

凤君华却摇头,“那只是我七岁以前爱吃的东西。”

“七岁……”

玉无垠咀嚼着这两个字,神色渐渐暗了下去。

“那已经成为过去了吗?”

凤君华不置可否,“师兄知道我以前为何喜欢吃阳春面吗?”

玉无垠点点头,记忆飘向远方。

凤君华又开始述说,“还是三岁那年。有一次,夫子在课堂上叫我背论语,我背不出来,然后夫子用戒尺打了我十个手心。晚上你一脸心疼的为我上药,然后说要帮我报仇。我说,不能报仇,少了一个夫子,以后娘还是会请其他夫子来府里教课的。”

一个出生便会过目不忘的人,如何连一篇论语都不会背?不过是装的罢了。

“第二天夫子没来,我很奇怪,回去后娘板着脸罚我跪祠堂,我不服气,就问为什么。娘很生气,说我顽劣也就罢了,竟然对夫子不敬,敢将夫子的胡子和头发全都剃光,害得夫子觉得丢人而不愿再继续入慕容府授课。我知道那是你做的,可娘以为是我不服气挨打而报复,所以将我关在祠堂里不许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