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她狠狠唾弃自己,她凭什么身份去抓奸?
于是她掉头就走,那两天也不给云裔好脸色看。云裔也因她最近和明月澈走得有些近而吃醋不肯理她,两人就开始冷战了。
直到那天发现凤君华失明,凤含莺失声痛哭,两人才说开了误会。原来那天沐清慈去找云裔,是告诉他她在南陵的时候和慕容琉仙有些交情,直到慕容琉仙暗中养了些高手暗卫,大概会对凤君华动手。
那时候凤君华陷入昏迷之中,云墨要照顾她还得应付那些杀机,安排行程,没空理会这些。云裔倒是知道沐清慈之前和慕容琉仙接触过,虽然讨厌这个女人,但这事儿也不能马虎。
当天晚上他是默认了沐清慈去找他,但他知道这女人不安分,最开始并没有呆在自己的房间,凤含莺听到的那些声音都是假的。
或许那晚沐清慈是打算借此机会和云裔生米煮成熟饭逼他娶她,就算不成,也要让凤含莺误会他俩有了什么,知难而退。
计谋失败了,沐清慈那几天倒是很安分的呆在自己屋子里什么都没做,直到离开。
凤君华失明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
彼时明月殇刚处理了那些个不安分的皇子,正在凤銮宫中给皇后请安,听到消息后,他怔了怔。
皇后一身明黄凤袍懒散的坐着,瞧见他魂不附体的模样,无声的叹息一声。
“殇儿。”
明月殇猛然回神,面色已然恢复镇定。
“母后。”
皇后目光落在他与自己相似的眉眼上,无奈的摇摇头。
“你想去找她吗?”
明月殇目光一闪,也没有再隐瞒自己的心思,只面容有些微的苦涩。
“她现在不想见到我。”
皇后淡定而宁静的看着他,“那你就忘了她。”
明月殇苦笑。
如何能忘?
“母后,您何必逼儿臣呢?”
“不是母后要逼你,是你该清醒了,殇儿。”皇后眸光里闪烁着痛心之色,“我和你父皇夫妻近三十年,虽然不十分了解他,但至少有五六分。这次寿宴,我才算真正看清了他的为人。他明知慕容琉仙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让她挂着你未婚妻的称号那么多年,那是在侮辱你啊。你出去听听,如今外面都传遍了……”
她眼神愤怒而痛苦,还有几分不可置信的苍凉和失望,喃喃道:“你父皇,他是要毁了你啊,你知不知道,他要毁了你?”说到最后,她有些激动的打翻了茶盏。
“母后切莫动怒。”
比起她的失态,明月殇倒是显得很淡定。
“母后,您说的这些,儿臣心里都明白。”
“你明白?”皇后更加愤怒,“既然明白你就该明哲保身,如今你那些个皇兄皇弟关的关死的死,你一直隐匿锋芒与他们周旋这么多年,这次却暴露了实力,你父皇更不会容你……”
“母后。”
明月殇淡定的抬头,“即便没有这些事,您认为父皇就会放过我吗?”
皇后一噎,眼神里又露出深切的悲伤来,有些无力的向后靠了靠。
“你父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月殇静静微笑,眼神淡漠而微凉。
“您以为,五弟为何要请辞此次镇压叛乱之后就离开?”
皇后蓦然一惊,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的意思是……是……”
剩下的话她没再说出口,却从明月殇凉薄而轻嘲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她面色微白,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明月殇垂眸道:“母后,若没有其他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他转身,皇后却唤住了他。
“殇儿。”
他脚步微顿,微笑着回头。
“母后,您还有什么事要叮嘱儿臣吗?”
皇后慢慢的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用一种深切而爱怜的目光看着他。
“殇儿,那个金凰的皇太女,你……”
“母后。”明月殇打断她,“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他叹息一声,眼神微微暗淡而自嘲,“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何况,静芙她有自己的骄傲,她知道我只是将她当做朋友。没有感情的婚姻,别说我,她也不会接受的。”
皇后眼神也暗了下来。她知道凰静芙,那是个坦荡而决不浪荡的女子,也是个大胆而不失矜持的女人。她倒是很欣赏那样的女子,只是可惜……
“我不是强求你。那慕容琉绯,不,凤君华,你既然知道她心有所属,就不该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伤人伤己啊。”皇后握着他的手,真切道:“殇儿,你也看见了,那云太子对她何等深情,如今她已经随云墨去了东越,只怕不久就会大婚,你这是何苦呢?”
明月殇眼睫垂下,不说话。
知子莫若母,皇后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还是放不下,只是摇了摇头。
“罢了,你如今长大了,母后管不了你了。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殇儿,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当断得断。”她苦笑一声,“有时候我想想啊,为什么皇宫里的御医无法炼制忘情丹呢?不然我宁可让你服下,忘了那女子也罢。”
明月殇嘴角浮现微微笑意,眼神却怅然而失落。
忘?
玉无垠宁死都不愿服下忘情丹活命,他又如何能忘?
他转身,默默离开。
刚离开南陵转道西秦路上的沐轻寒得到凤君华失明的消息后,呆愣了半天,想起那天她在他怀里痛哭流涕,彼时只觉得心痛如绞。
有时候他宁愿她任性一些,宁愿她再自私一些,宁愿她不要顾及其他人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要那么为他着想呢?
她眼睛看不见了,再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要给他解掉身上的蛊。然而他却在这个时候离开,甚至在离开的时候都不知道她已经失明。
他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