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裔被他堵得一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她又不是小孩子,有小莺在这里,你还不放心?”
“她现在形同婴孩儿。”
云墨说完就不再理他,半扶着凤君华一步步向外走去。
“哎……”云裔原本想唤住他,被凤含莺一把拍下手臂。“我姐现在就依赖云墨一个人,你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吗?十万火急?”
“我……”
他刚开口就被凤含莺给打断,“再十万火急也没我姐重要。”
她说完也走了出去。
云裔盯着她的背影,一会儿指着她离去的方向,一会儿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摸了摸鼻头,有些郁闷的自言自语。
“一个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一个是有了姐妹就忘了男人,我怎么就那么倒霉?”
秋松秋兰进来收拾桌子,闻言不由得捂唇低笑。云裔抬头瞪了二人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慕容于文又进了一趟皇宫,不到半个时辰又出了宫,神色叹息而无奈。
云皇听说了凤君华的事儿,原本想下令接她进宫调养,但又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正好,皇后病了许久不见起色,便让云墨回宫住,顺便给皇后看诊。他是神医,太医院所有太医的医术加起来都不如他。身为人子,云墨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个要求的。凤君华如今离不开他,便只能跟随他入宫住着。
云皇原本还想给慕容于文封个官职,却被慕容于文拒绝了,他现在只想自己的女儿赶快好起来,然后带她离开。不过显然云皇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流落民间的。他也不着急,让人给慕容于文准备了住处,派人好生伺候着。慕容于文倒也不拒绝,安安心心的等着凤君华恢复。
打开了五识以后,凤君华不再如之前那般如同置身在冰冷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但她能隐约听得见了。
除了进宫给皇后看诊,云墨几乎放下了所有公务,日日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对此云皇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好歹还是顾及凤君华的身体,未曾多说什么。他有心想让凤君华住进后宫,派人伺候着,正好将她和云墨分开。可是一来凤君华肯定不愿意,皇后也会起疑,想想后也只得作罢。
经过七八天的调养,凤君华现在基本上能结结巴巴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了,不需要搀扶的情况下也能自己杵着拐杖行走,只是不能走太久。而她的味觉和嗅觉也差不多完全恢复,听觉虽然还有些模糊,但比之前好了很多。
秋松秋兰天天给她用药浴泡着,凤含莺也随时在侧,替她沐浴更衣。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渐渐能够接受旁人的靠近,对外界不再那么恐慌了。不过让她很奇怪的是,云皇居然亲自来看过她两次,说话吞吞吐吐的,几次想要说什么,就会被云墨适当的打断。她总觉得,这两父子有事情瞒着她,而且是关于她的。她想问,云墨却总是避重就轻的一笔带过。
她心里有些郁闷,不太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也不想让离恨宫的人去查,她说过要相信他,就不能对他有丝毫怀疑。罢了,他不让她知道的事情,总是为了她好。
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便松了口气,天天都会出去走走,以放松心情。
皇宫很大,她不熟悉,而且看不见,也只能在东宫适当的行走。
今天下朝后云墨就被云皇召去了御书房,云墨去了。刚走进御书房,迎面就飞来了一个茶杯,伴随着云皇的怒吼声。
“孽子!”
云墨伸手一接,面不改色的拱手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云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还知道朕是你父皇?”
“父皇言重了。”云墨依旧面色无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臣怎敢忘?”
他越是淡然,云皇就越是愤怒。
“你……”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心里的愤怒,冷冷的看着云墨。
“朕听说她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便让她搬进后宫,朕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父皇。”
云墨淡淡的打断他的话,“皇宫人多口杂,她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云皇怒吼,“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可是你……”
“她是儿臣的未婚妻。”云墨又及时的打断他,“父皇您的儿媳妇。”
云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疯了?”
“儿臣很清醒。”云墨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等她好了以后,儿臣便会娶她为妻……”
“闭嘴。”
云皇怒不可遏的打断他,“你……你这个孽子。”他手指颤抖,眼神沉痛而震怒。“你这是在**,**你知不知道?”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半垂着眼睫,脸色似乎有些白,眼神也多了几分荒凉之色,声音却依旧淡定无波。
“师叔侄而已,儿臣不在意,她也不在意,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
“你明知道她是你的……”
云墨脸色冷了下来,眼神刹那间如坠寒冰冷窖,嗖嗖的渗出几分寒意来。云皇被那眼神望着,也不由得心中微惊。这个儿子从小就心思深沉诡谲,常人难以攒侧,便是连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时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云墨向来都是万事底定在胸,温润而高贵,鲜少露出这般森寒逼迫的神情,尤其是对他这个父亲。
似乎,这还是第一次。
也不过一刹那,云墨便收了眼底森然之色,语气却有些冷。
“父皇,那只是您年轻之时犯下的错,与她何干?”
一句话竟然让云皇哑口无言。
云墨神容淡淡而语气犀利,“当年您负了我母亲,又伤了千姨,如今,连她的女儿都不放过么?您欠下的债,为何要让您的子女来还?”
云皇呼吸一滞。
云墨却还在说,“当初您为母后弃六宫,天下人言父皇您对母后情深意重,儿臣亦对父皇钦佩在心。而如今不过二十年,父皇您若执意而为,又是将母后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