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天机子,便道:“如此,便多谢了。”
凤君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机子,忽然对云墨道:“你和我娘是师姐弟,我爹又是你师父,我该叫你师叔还是师兄?”
慕容于文又是一怔,天机子平静的看过来。
云墨摇头,十分镇定道:“错,都不是。”
凤君华疑惑,“嗯?”
云墨笑得眉眼弯弯,眼神暧昧而温柔。
“叫夫君。”
凤君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蹭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嗔怒道:“什么夫君?尽胡说。”
云墨对旁边那两人视若无睹,依旧笑意如花。
“这可不是胡说,你看,你都和我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了,就是我的人了,而且你如今都跟我住在一起了,自然是我的妻子,叫夫君有错么?”他不紧不慢,又道:“何况师父和千姨都有了你,这师徒名分自然就不存在了,哪里还有什么师叔师兄?”
凤君华仔细想了想,“好像你说得也有道理。”
“那当然。”
云墨笑得十分和煦,“所以,夫人,你的事情办完了吧,咱们该回去了。”
天机子忍不住道:“小子,用不着将她看得那么严吧?不过才分开那么一小会儿,你就受不了了?”
某太子一点都不害臊,很自然的揽过凤君华的腰,笑眯眯道:“新婚燕尔,师父,您懂的。”
天机子一噎,慕容于文忍不住笑起来,刚才沉凝而尴尬的气氛倒是消散了不少。
云墨拉着凤君华,对两人道:“两位岳父大人,你们慢慢聊,小婿这就带青鸾回去了。”
凤君华忍不住说道:“你倒是叫得顺口。”
“当然。”
某太子脸皮很厚,“这一天我可等了十多年了,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丢脸。”
凤君华无语,跟着他离开了。上了轿子以后,她问:“父皇身体好点了么?”
俩人如今就差大婚了,这声‘父皇’凤君华也叫得十分自然。
云墨面色微暗,“母后的死给父皇的打击很大。”
凤君华十分理解云皇的感受,四国君王之中,也就云皇是个痴情之人,几十年对皇后专一情深,不惜废去三宫六院,独宠之,可见两人感情有多深了。皇后驾崩那晚,云皇都吐血白发了,可见有多伤痛欲绝了。
她想起那天云墨倒在她怀里的时候,不禁心中有些后怕和庆幸。到现在想起那一幕,她都还清晰的记得当时那般撕心裂肺的痛。尤其那个时候她眼睛不好,一片黑暗中只觉得他浑身血液横流,呼吸微弱,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恢复视觉以后便看见满眼的鲜血,而那个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她永远都忘不了彼时的伤痛欲绝恨不得以身代之,甚至情劫至,青丝雪白。
想起那天的场景,她忍不住靠在云墨怀里。
“子归,你答应我,一定不能死在我前面。尤其是,不能为我而死。”她再也不想经历那天那种毁天灭地也不及的心痛。
云墨怔了怔,然后揽着她,温柔笑道:“好,我一定不死在你前面,也绝不死在你面前。”
“不死在我面前?”
“对啊。”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缠绵悱恻又似佳酿般醉人。
“青鸾,死很容易,活着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他轻吻着她的额头,鼻尖,红唇,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忍心让你痛?”
“子归……”凤君华动容的回吻他,“不会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推开他,道:“子归,小莺还在南陵,我担心……”
“不用担心。”
云墨掀开车帘,朝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自有人操心。”
凤君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阳光下,顺亲王府几个大字赫然入目。
或许是因为偏北方,气候比较冷,东越的冬天来得特别快,这还没进入十一月,大雪纷飞而至,将整个京都刹那覆盖成白茫茫一片。
凤君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想起雪山上的积雪,不知道是不是又厚了几分?
那天天机子和慕容于文见面以后,这两人竟然相谈甚欢,心中唯一一点隔阂也消散了。没过几天,慕容于文就随天机子去了雪山。凤君华刚刚和亲生父亲相认,本来想留他在东越多住些时日,可是他本就性子淡泊,不喜欢世间红尘纷扰。再加上她娘还在雪山,他想回去守着她娘的遗体。上半辈子他负了她,让她苦苦等候那么多年。下半辈子,就由他来守着她,再不理会红尘俗事。
云皇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只是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也有些精神不济,所以朝政几乎都交给了云墨。
说起来自从从南陵回来以后,云墨便日日为着她的身体操心,几乎没怎么关注朝政。云皇那些日子也总是调查她的身世以及照顾皇后,幸亏有顺亲王和云裔,不然这朝政只怕要荒废好久了。纵然是这样,云墨每天还是忙得昏天暗地。尤其是现在东越和西秦联盟,好多事都需要云墨处理。
她一个人无聊,有时候就陪着他看奏折看到深夜,到最后却总是毫无防备的被他点了睡穴昏睡过去。等到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就如此刻,她刚刚起床,他便已经去上朝了。
云裔去了南陵找小莺,她让魑离和魍枢跟着去了,总觉得小莺去南陵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做。
想着想着她就不由得发起呆来,魅颜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
“宫主。”
她没回头,“查到什么?”
魅颜道:“凤姑娘日日贴身照顾宁王,如今宁王的伤势大有好转,明若玦打算给他们赐婚。”
凤君华眯了眯眸子,“小莺什么态度?”
魅颜有些犹疑道:“凤姑娘好像乐见其成,并没有反对。”
凤君华皱了皱眉,“云裔现在在哪儿?”
“裔世子一路上快马加鞭,如今已经出了金凰,不日便会抵达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