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到现在几乎没派多少兵驻守那五座城池。”他挑起她一缕发丝,眼神微微带着几分笑意。“如果金凰现在想要夺回这五座城池,其实很容易。”
凤君华眼神闪烁,“南陵都不敢接收的城池,金凰怎么会愿意再接手?”
“主观意识不同。”他道:“这五座城池原本就是金凰的,没有一个君王能忍受割地之仇。所以即便是知道有诈,也应该要要回来,这是面子问题,不能不顾及。”
“但是还有一个可能。”凤君华道:“金凰要这五座城池,南陵要追杀我们,到时候谁和谁厮杀,谁又渔翁得利?”
云墨微笑不语,等着她说完。
“好吧,就算你能控制金凰女帝,但别忘了,经过半年前那一出,虽然你斩除了凰静芙的左膀右臂还把金凰弄得元气大伤,但也相对的让她成为了金凰真正的领袖。女帝都病了几个月了,整个金凰朝臣早已为她马首是瞻。就凭着她对明月殇的心思以及各自利益,她便不会受你挑拨。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不是吗?”
“说得很好。”
他依旧不慌不忙,“不过夫人,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吧。”
他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
“殿下,前方有阻。”
化妆成车夫的暗卫禀报道。
云墨似乎毫不意外,牵过凤君华的手。
“走吧。”
两人下了车,这里是一出山隘,山路狭窄,旁边是万丈深渊,稍微不注意掉下去就得粉身碎骨。而山石深处,隐匿着无数高手。
凤君华嘴角勾起淡淡讽刺,“他还真是每个关口都不放过呢。”
过了这个关口就是下一座城池,明月殇定然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人马拦截。
“这是颜家的暗卫。”
凤君华眯了眯眼,“看这样子不止是想拦截我们,是想干脆杀人灭口了。”
云墨微笑,“如今我和子安都在南陵,如果我们都死了,东越后继无人。然后南陵再联合金凰攻打东越,二分江山,扩大版图,很好的想法。”
“可是终究不能如意,对吗?”
凤君华替他说完下半句。
云墨轻笑不语,只遥遥看着对面大批人马。
身后魅颜和魉佑也已经下了马,“宫主,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置?”
凤君华抬头看了眼已经醒过来面色微白的明月清,只见她紧咬着唇瓣,眼瞳里满是惊恐,还交错着几分嫉恨,转而楚楚可怜的看着云墨。
“她被下了迷失心智的药。”
云墨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已经看出其中端倪,而后又对凤君华笑道:“想来应该是你妹妹做的。”
凤君华也知道凤含莺最初去南陵的时候明月清和明月琴天天往宁王府里跑,只怕明月清就是在那个时候中招的。
“你们想做什么?快放了我。”
明月清对上凤君华清冷的双眸,有些害怕的颤抖起来。
凤君华又看向身后,有踏踏马蹄声急速而来,身后跟着大批人马。
“明月殇追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衣衫一角,明月殇的身影已然出现,虽然还隔得有一段距离,但仍旧能感受到他身上气势逼人,全不若从前那般温润儒雅。
明家的人,最擅长的便是做戏。
明月殇也已经远远看见了他们,一拉马缰停了下来,遥遥看着凤君华和云墨。
明月清一看见他身影,眼睛一亮,连忙大喊。
“皇兄,救我。”
魅颜伸手点了她的哑穴,她再也叫不出来,只无声哭泣。
那边,明月殇眯了眯眼,低低道:“放开她。”
凤君华斜睨他一眼,“放了她可以,你扯掉人马,放我们离开。”
明月殇清雅的面容沉浸在山间峦气里,看不出表情,只听他淡淡说道:“今日你们搅了八弟的婚宴,断然不能离开南陵。”
凤君华冷笑,“好像搅乱婚宴的是你们吧,本宫的妹妹好好的被贵国宁王带到南陵,今日是她大婚之日,本宫和夫君来参加她的婚礼。结果你们掉包了新娘,不知道把本宫的妹妹藏哪儿去了,还允许你的好妹妹和假新娘刺杀本宫。这笔账,本宫还没和你好好算一算,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论起卑鄙无耻来,你们明家人若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她声音清冷而讥诮,回荡在山谷中,寥寥传播在每一个人耳中,仿佛整个天地间都在为她喝彩一般。
明月殇没有动怒,平静道:“今日之事,因果如何,绯儿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凤君华眼神冷了下来,云墨拉过她的手,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明太子唤错了,她是本宫的太子妃,不是什么绯儿,请慎言。”
明月殇呵呵一声轻笑,“未曾大婚,何来的太子妃?”他淡定而从容,眉宇间波澜不惊。“云太子天纵英才名动天下,又是堂堂一国东宫之主,何以娶妻而不予以大婚便违背礼法请入东宫?岂非让世人笑话?昔日听闻云太子种种情深意重,本宫亦十分欣赏感怀,却不想云太子所谓的深情,便是如此浅薄么?”
凤君华面容升起愤怒,云墨拉了拉她的手。
“莫恼。”
凤君华慢慢平息了心中怒意,冷笑道:“我夫妻私事,与你何干?”她一把抓过明月清,“你今日若不放我们离开,我便杀了她。”
明月清眼中含了泪水,求助的看向明月殇。
明月殇眯了眯眼,抿唇不语。
身后忽然有了动静,一个浅浅的,低低的,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像云又像雪,将这一方天地彻底包围。
“云太子妃不是说她刺杀你么?如今你要拿她的命出气也无妨。一报还一报,本也无可厚非。而你今日杀我南陵众多将士,搅乱八哥婚礼,这笔账,却是要算一算的。”
凤君华和云墨转身,只见对面黑压压的人群自动朝两旁分开一条路来,一个少年出现在视线之中。
他坐在轮椅上,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一身的清贵无瑕,面容很是秀美而绝伦,像明珠美玉又笼罩着极地冰寒,让人望之萌生畏惧之意。他半低着头,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看起来十分专心,但又恍然云淡风轻,似这里所有人在他眼中不过空无一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