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记了他。
其实忘记没什么不好,至少他可以毫无顾虑的接近她,夺取她的心。
“以后,别再那么做了。”
他语气鲜少的带点低沉的苍凉,似亘古洪荒年代穿过时光的轨道,一寸寸浸透的刀子,磨得心口血液蔓延。
凤君华抿了抿唇,“好。”
他眼睫颤了颤,又去磨蹭她的唇。
“青鸾。”他的温度一点点透过红唇浸没在颈项间,却没有了丝毫情欲,只那般轻轻而珍惜的吻着她,仿佛在亲吻着一生之中的绝世珍宝。
她微微仰头,起了浅浅喘息,手攀上他的肩,微微推开他。
“云墨,你身上还有伤……”
“别怕。”他依旧抱着她,“我不碰你就是。”
凤君华一顿,叹息一声,任由他三两下脱了她的衣服和他肌肤相贴,彼此纠缠耳鬓厮磨,那样灼热的呼吸和温度都于彼此肌肤之间感知。分隔多日,这般温情相拥实在难得,她不禁也心中微软,再也狠不下心去推他。他就那样轻而深的轻吻她,却始终没有越过最后那一道防线,最后许是实在累极,沉沉的睡了过去,手却依旧抱着她不放。
月色早已隐没云层中,屋内烛火明明灭灭,有微风透过窗扉浅浅入内,散去空中暧昧涟漪,耳边他的呼吸却越发清晰。
她却睡不着,原本还想和他说说颜诺的事儿,但他日夜赶路想必很是疲惫。从他和明月殇入一线谷,消息传入她耳中,应该也有好几天的时间。几天就从鬼域里出来,身上带着伤又急急赶往龙城,可见一路上是没有半分休息时间的。又怕身上的伤让她担心,来到龙城没有第一时间见她,想来之前就是在处理伤口。无怪乎最开始他一靠近她,她便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如今他在她身侧,她在他怀中,彼此相缠。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感受到他的呼吸。
这种感觉,很好。
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天色黑沉,如乌云压顶,低低的咳嗽声从帐内传出,在寂静的军营里显得格外清晰入耳。
明月峥走进去,刚好看见明月殇放下衣袖,手臂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赫然入目,虽然已经上过药,但从伤口边缘翻起的肉来看,当时定然情势危急,险些伤及性命。
“殿下。”
他低低唤了声。
明月殇抬头,对他温和一笑。
“私下里二皇兄不必如此拘礼。”
明月峥抿唇走过去,“云墨伤的?”
明月殇笑容敛了几分,淡淡嗯了声。
明月峥眼神深了深,“可有大碍?”
明月殇摇摇头,“皮外伤而已,休养几天就好了。”他顿了顿,“这次我们损伤惨重?”
明月峥眸光一暗,“没想到离恨宫有这么深的根基与实力,是我大意了。”
明月殇面色却很平静,“她本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当年又恨透了咱们,再加上她母亲搀和其中,离恨宫焉能小觑?她当初既敢说倾力覆了南陵,就有一定的实力。”他又笑笑,“此次我们虽然战败,但二皇兄也不必耿耿于怀,至少我们知道她一直在隐藏实力。两军交战,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们多了解她一分,对咱们以后的作战计划就更有利,不是吗?”
明月峥点头,“三弟说得对。”
明月殇含笑颔首,而后眸光一闪,问:“听说师弟此次伤得不轻?”
明月峥面色又沉了沉。
“被红莲业火所伤,过年之前大抵是不能再出战了。”他绷着脸,眼神微冷。
“她还真是下得了手。”
他看着明月殇,神情有些复杂。那个女人明显心不在他们身上,他如此执着又是何必?连颜诺曾对她那般痴心不惜背叛家族也要助她,她都能狠心下手,她还会对谁手软?
怕是也只有一个云墨而已。
天下女人何其多,何必单恋一支花?而且是一支没心没肺心有所属的花?
看着这样的明月殇,心里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
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南陵最后的灭亡,紧紧只是因为一个女人。
“夜了,三弟你既然有伤在身,便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去巡逻,先告辞了。”
明月殇没说话,负手而立看着他离开,目光浅浅如灯影,又似有刹那绚丽衍生出五光十色,照见世间最深沉最阴暗的角落。
人心!
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去年吧。
距离今日,已经一年半。不,应该是,五百四十九天零七个时辰。
明知道她不想见他,他却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一面。
方才月下惊鸿一瞥,他看清她的容颜如烈火斑斑,灼烧得如同三途河边的彼岸花。
她似乎比从前更美了。
他闭了闭眼,抬步走了出去,来到另一个营帐。
颜诺刚刚打坐完毕,抬头看见他,也不意外。
“师兄。”
明月殇走进去,很自然的坐下来。
“伤势可是好些了?”
颜诺嗯了声,“好多了。”
明月殇漫不经心的饮茶,抬头看着他,眸光变幻不定,而后淡淡道:“以你的武功,不至于会伤至如此。”
颜诺如何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若是师兄,怕是会比我伤得更重。”他面容清淡眼神无波,“至少我不会站着让她用剑刺我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