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华顿时眉头一皱,面色十分厌恶。身后悠然有熟悉的气息靠近,她一愣而回头,腰已经被他揽住,低头看着她的眼神笑意满满而柔情款款。
“风大了,回去吧。”
她怔了怔,而后急急道:“你伤得那么重,怎么出来了?”
话还没说完,耳侧一阵迅疾的风声掠过,直直射向云墨。凤君华大惊,耳边万千呼唤声都已随着那箭矢的速度消没无踪。她猛的扑上去,想要用身体替他挡住那只箭。他却依旧眼含笑意,揽着她腰肢的那只手不便,另外一只手伸出两指,轻轻松松的夹住那只凌厉的箭矢。箭矢含了内力,冲击得向前滑行摩擦,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距离他喉咙不过半分距离。
就差那么一瞬,那只箭就穿破了云墨的喉咙。
凤君华惨白着一张脸,眼神里还有未退的惊恐,而后怒火中烧的回头,还未看清背后放箭的是何人,耳边又是风声掠过,伴随着他浅浅森凉的笑声在夜风中徐徐飘过。
“礼尚往来,还给你。”
城墙上,云墨神情自若,仔细看面色却有微微的苍白。他目光淡淡而飘渺的看着对面,同样面色苍白却与他抗衡的明月殇。两人眼神凉薄而淡漠,明明都已经受了严重内伤却依旧要和对方拼个高低。
凤君华在旁边看的心急,想要上前帮忙。云墨却揽着她的腰不放,限制了她的行动。她之前伤重内力又还没恢复,根本挣脱不开,不由得低低喝道:“云墨,你住手。”
城下还在厮杀,她的声音很低,云墨却听得十分清楚。
“别动。”
他手上忽然一个用力,气流旋转,箭矢如带上了凌厉的风,直直破开盾牌。
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箭矢和长枪同时碎裂成灰,木屑飞出刺伤周围士兵,鲜血飞溅。
云墨后退一步,嘴角溢出浅浅鲜血来。
凤君华面色一变,赶紧扶住了他。
“云墨。”
对面,明月殇同样后退,呕出一大口血,面色比之前更白。颜诺一抬手扶住他,淡淡道:“你何必与他比拼?”
明月殇莫不在意的擦掉嘴角的鲜血,刚准备说什么,却有人急急而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眸光微闪,似惊诧却又十分了然。
“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看向厮杀的战场,又看向对面手捂肩头目光淡漠的云墨,嘴角勾起浅浅笑意。
“鸣金收兵。”
号角声响起,厮杀的士兵们快速配合的后退,留下战场一片狼藉。
明月殇负手而立,眼神似空无一物,又似海底深渊,看不见尽头的幽暗。
“这只是个开始。”
是的,只是刚刚开始。这一战双方死伤惨重,南陵损失两员战将,龙城同样损失两员大将。双方近乎持平,未分胜负。
七天后,南陵再次叫战。
一直到过年,双方开战十三次,战场一片血腥。
龙城未曾被攻破,但死伤却极其严重。
常博和林跃等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便是袁广也在战争中受了重伤,如今已经无法应战。
云墨还在养伤,明月殇同样未曾出战,两人似乎约定好了,双方只躲在背后充当军师,未曾会面。
颜诺说得对,江湖势力并不可小觑。三山庄四门九楼的人虽然死得差不多,连老巢也被凤君华给端了,但是她离恨宫的一万死士也损伤惨重,只留下了一大半。三十六阁主虽然未曾有战死,但有一半受了重伤。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龙城之中却还是兵戈相向厮杀满天。
南陵的军队驻守在龙城三十里之外,向北不到五里便是月松谷,两面环山,同样不宜攻破。
十二月二十,颜诺离开龙城,直赴西秦。
十二月二十二,明月殇下令从后方攻击龙城。
凤君华恨得牙痒痒,原因无他,这一天是云墨的生辰。休战了近十天,明月殇在这个时候下令开战,明显就是针对云墨。云墨倒是显得十分平静,明月殇历来喜欢与他作对。他喜欢的女人被自己所得,他如何能甘心?如今他们夫妻二人汇合,明月殇是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的。
他对凤君华微笑道:“先把你的军事权借我一用可好?”
凤君华瞥了他一眼,“求之不得。”
云墨含笑点头,唤了声。
“朱雀。”
一个人影出现,身形利落干脆,眉间英气环绕,身轻如燕,乃是高手。
“属下在。”
凤君华皱了皱眉,底下大将都纳闷的看着云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云墨面色自若,道:“你带两万骑兵从月松谷背后攻袭,记得,不可恋战。”
“是。”
朱雀立即领命而去。
凤君华目光微闪,没说话。袁广犹豫一会儿站了出来,抱拳道:“殿下,我军尚有大将,何须……”
云墨目光淡淡一瞥,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满含压迫。
“袁将军有异议?”
袁广心神一震,低头道:“末将不敢。”
凤君华淡淡说了一句,“你倒是信任她。”
云墨含笑回头,目光里似乎有亮光划过。
“你这是在吃醋?”
乐枫绮扇等人自动移开视线,底下众位将军面色有些尴尬。主帅和军师是夫妻,俩人感情好,这般亲昵调情已是常事。他们一群大老爷们,这时候通常就是最尴尬的,偏偏他们的军事外加太子殿下丝毫不觉得脸皮厚,反倒是乐此不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