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象中还快。”
她慢悠悠的转头,盯着洛水兮。
两人合作多年,真正在阳光底下会面,这才是第一次。而此时,洛水兮还戴着面纱。
洛水兮眼中带着笑意,“你那个侄儿呢?我还以为他要跟着你来。”
颜如玉翻身上马,一手拉着缰绳,面色清冷。
“他去了乌戈峡,现在没心思管我做什么。”她嘴角溢出淡淡嘲讽,“再说了,云墨若是没本事护着他的女人,也用不着他出手了。”
洛水兮默了默,淡淡道:“走吧。”
颜如玉点头,一勒马缰,两匹快马绝驰而去。
同一时间,沐轻寒携楚诗韵已经踏进东越国境,身后跟着崔宛芳,楚诗韵终是说服了沐轻寒将她一并带上。
七天以后,迎亲队伍来到帝都。云墨早已从后面的轿子里出来,来到最前端的车轿内。按照风俗,他不能亲自去扶凤君华下轿,便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她在乐枫和绮扇的搀扶下了马车。盖头还没揭下,她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又默不吭声的走了进去。
云墨嘴角微勾,放下车帘,回到了东宫。
一踏入门口,凤含莺便迎了上来,先是被她身上那件火红嫁衣惊艳了一把。
“姐,你这件衣服好美哎。”她凑过去,悄悄掀起盖头一角,暧昧道:“姐夫对你可真好,我可都听说了,这是三大珍匹之一吧?”
凤君华如今是即将出嫁的女子,不宜见外男,所以云裔没跟着来。靖王府没人居住,不过自有下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在进入自己闺阁之前,凤君华不能揭开盖头。其实凭她的武功,压根就不需要有人搀扶。不过新娘子就要有新娘子的样子,她只能矫情一回,慢慢的迈着细碎的莲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丫鬟仆人见到她全都跪地俯首。
“你怎么来了?不照顾我那侄儿么?”
凤含莺不在意的说道:“有一大堆丫鬟婆子在呢,不需要我费心。更何况云裔那当爹的自从儿子出生后就没怎么抱过,现在难道不该给他尽一尽做父亲的职责?而且父王很喜欢孙子,现在也不进宫了,天天在王府里含饴弄孙,比我这个当娘的都粘得紧。”
说话间转过回廊,来到了布局精致优雅的阁楼。好歹马上要大婚了,府里早就布置妥当,到处彩带红绸喜字灯笼,怎么盛大怎么来,怎么华丽怎么办。
总之就两个字,高调。
她坐下来,将盖头揭开。
“乐枫,给我倒杯水过来。”
“是,宫主,”
乐枫去了,凤含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了声。
凤君华怪异的看着她,“你笑什么?”
凤含莺忍着笑,道:“姐,你这婚结得可真麻烦。从帝京大老远的去江州,然后还得姐夫亲自去接你回来。完了以后还没到大婚的日子,这几天你就得安安分分的呆在王府,哪里都不能去,不然就是不合规矩。你瞧瞧你那鸳鸯盖头,原本该是新婚之夜姐夫给你揭开。如今倒好,姐夫现在不能见你,只能由你自己代劳了。”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了眼四周。
“瞧瞧,这屋子布置得跟新房差不多。哎,我说,干脆你不要嫁了,直接让姐夫入赘得了。”
凤君华瞪着她,“不许胡说。”
凤含莺耸了耸肩,“不说就不说。”她又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的凑过去,“不过姐,我刚看你揭开盖头,还真想起一件事儿。”
乐枫走了过来,“宫主,茶来了。”
凤君华接了过来,用茶盖掀了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道:“什么事儿?”
凤含莺看了她一眼,道:“几个月前明月殇不是大婚了么?我听云裔说,那厮新婚夜晚居然不揭新娘的盖头,让新娘自己把红盖头给揭了下来,完了还妆模作样呆在新房里。他明明不喜欢那个肖含芳,偏偏要做出一副很宠那个女人的样子,真是虚伪。”
说起这事儿,她十分唾弃。
凤君华眼神微闪,将茶杯放在方桌上,接过乐枫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嘴角的残渍,淡淡道:“他向来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厄……
“也对。”凤含莺想了想后认同的点头,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姐,明月殇冷落新婚妻子,难道是还对你有非分之想?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啊?自己都娶了妻,还敢觊觎他人之妇,跟他那个老子一个德行。”
凤君华笑得清冷,慢悠悠道:“他们明氏皇族的都这样,自私自利虚伪狡诈,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予取予求,不知所谓。”
“也不能这么说。”凤含莺喃喃道:“我看明月轩还是不错的……”她像意识到什么,突然一顿,而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凤君华,见她神色如常,这才道:“姐,明月轩回来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嗯。”
凤君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连明月殇那么卑鄙自私的人都知道为人子者该尽孝道,那时候柳皇后病危,他怎么可能不会来?”
凤含莺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可我听说,他一直带着斗笠,连明月殇大婚的时候都没露真颜。你说,他这两年到底去哪儿了?不会被毁容了吧?”
她想起明月轩那张绝艳倾国又淡漠尘外恍若谪仙的容颜,若是被毁容了,真真是可惜。
毁容?
凤君华垂眸凝思,爹说他用自己的寿命为代价救了她,应该不至于毁容。大抵,折寿了,所以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