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明月笙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数片段划过脑海,情绪渐渐也有些暴躁。听着耳边急切的声音,他顿时想起方才就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才让他陷入自我矛盾的症结之中。眼里涌现一抹戾气,他再次推开她,怒道:“别碰我。”
凰静贞这次有准备,只是后退了几步,未曾摔倒。
她站在几步之外,定定的看了他许久,转身走出去。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等。”
明月笙好像清醒了些,声音却有些低哑。
“该走的是我,这是你的房间。”
落寞划过凰静贞的眼角,她嘴角微微一勾,声音疲倦而苍凉。
“我们即将大婚,还要分你我么?”
明月笙身子一僵,今日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似乎失态的次数比这二十余年的生命还多。
凰静贞已经倒了回来,径自走向床榻。
“不过你说得对,这是我的房间,怎么算都该你走。”
明月笙怔怔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褪去了脆弱恢复理智,开始对他下起了逐客令。他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甚至连她脱去了外衫都未曾想到要避嫌。直到耳边飘过她那般散漫而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来,才拉回他遥远的思绪。
“你还不走?不会是想与我提前洞房再拜堂吧?”
明月笙惊愕的睁大眼睛,神智总算恢复了正常。他看着那女子慢吞吞转过身来,身上只穿着一件里衣,也不避嫌,大大方方的任由他看。
她保养得极好,肌肤温润如玉,宽大的衣领掩饰不住美好的脖子和一线精致锁骨。朦胧灯光下她脸颊光洁如瓷,脸颊两边未施粉黛却显出自然的胭脂色,桃红色的唇角微微上扬,三分散漫两分戏谑隐约无所谓的漠然和淡定。
他耳根子立即浮现薄薄的红晕,像是白云染上夕阳霞裁,顿时丽质漫天晕。
他慌忙转身,想说什么,却意识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便低下头,自己推着轮椅出去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直到大门被关上,凰静贞嘴角那看似轻松的笑意才慢慢收敛淡漠。
她与他之间的相处从来都是她热情,他冷淡,她主动他被动。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那盘棋。可即便她再热情,也未曾在正常的情况下如刚才那般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他看着十分冷漠不近人情,但情感上好似十分生涩,见到这般情景,自然是避之不及。
若非如此,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让他主动离开留给自己舔舐伤口的空间。
但是这种方法又岂不是让自己更伤上加伤?
作为未婚夫妻,他那般排斥不愿靠近她,即便两人拜堂成婚,又有何意义?
她闭了闭眼。
凰静贞,你还真是自作自受。
四哥,你对我很失望吧。
皇家的儿女,本就不该有感情的。当年是政治联姻,本就该理智对待,人一旦有了感情,便不再有理智。没了理智,便会做出许多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
宽敞的官道上,白色飞骑疾驰而过,马上女子一身红衣如火,容颜掩盖在面纱下,唯一双眼睛妖冶魅惑,黑如浓墨。
韩亦死了,朝廷未曾派遣其他官员赈灾,只留下了灾银。她不得不从总部调遣离恨宫的人来支援,如今已经渐渐步入轨迹。意外的收获便是,离恨宫由此在西秦声名大振。
凤君华心中有些不安,大哥既然已经让人送密诏来善之城,为何不派遣其他官员协助赈灾?好似有意要将所有事都丢给她一个人。离恨宫虽然不与江湖帮众为伍,但也不属于朝廷,如此干涉西秦朝政,难免惹人非议。
大哥到底想做什么?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马儿也疲倦了,她勒了勒缰绳,凝眸远望。
“前面有一家茶肆,先去那儿休息休息,呆会儿再赶路。”
绮扇点头,“是。”
凤君华的容貌太碍眼,未免不必要的麻烦,只好用千变万化易容。只是身上这件衣服却无法遮掩。也罢,荒郊野外的,也没多少人,旁人也顶多只当她是富贵人家出生罢了。
翻身下马后茶肆的老板就殷勤的过来招待,“二位客观,请问有什么需要?”
将马安置好以后,绮扇才道:“拿两碟点心,一壶茶。”
“好嘞,您请这边坐。”
两人虽然隐了容貌,但气质却是掩不住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喝茶吃点心的都是赶路人。而今刚好是申时过,茶肆里没几个人。但难得看到有两个气质不俗的女子出现在这里,多少还是引人侧目。
隔桌的几个男子频频向这边望过来。
凤君华皱了皱眉,绮扇有些生气,刚准备动手,被凤君华制止了。
“别惹事。”
绮扇瘪了瘪嘴,小声道:“要是让姑爷知晓了,定然心里不舒坦。”
凤君华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想起某个醋坛子,有些无奈。
正在这时,天空飞过一只鸽子,落在绮扇手臂上。绮扇取下信筒,看了看,有些讶异。
“宫……夫人,姑爷来了。”
凤君华怔了怔,回过神以后有些惊讶。
“他来做什么?”
绮扇压低声音,“邺城已经被攻破,姑爷应该是来找您的。”
凤君华皱眉,“邺城失陷,他不继续南上,来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