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灼淡淡道:“国未定,何以为家?待战争平息以后。再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待战争平息,家父家母自会安排。”
像他们这种贵族子弟,未来的妻子几乎是早就内定,左不过是帝都富贵人家的女子罢了。
出身名门,家教良好,温婉贤淑。这几乎是所有贵族女子从小教育的典范,只要不是那个女子,娶谁都一样。在贵族门阀看来,娶妻不过是政治联姻,撑门面而已。
他淡淡笑着,眼神里寂寞已经化成了灰。
易水云看着他,正准备说什么,忽然有人急急而来。
“军师,司马将军,金凰女帝叫战,三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欣城这边兵临城下,忠州那边也是风雨欲来。
云裔正坐在大堂上,看着下面站着的朱雀。她上次伤得十分严重,养伤都养了一个月,这才好了不少。
“军中出现了奸细。”
他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朱雀立即单膝跪地,“属下不查,请王爷降罪。”
云裔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儿的弧度。
“不怪你,起来吧。”他瞥了朱雀一眼,淡淡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揪出奸细,否则即便我们有再缜密的作战计划,也会功亏一篑。”
“王爷说得对。”
朱雀站起来,道:“王爷是否已经有了可行方针?”
云裔不说话,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精光,而后话音一转,道:“一个月前太子妃得了失心疯,此事你该知晓吧?”
朱雀点头,“此事已经天下皆知。”
云翳若有所思,半晌道:“你下去吧,下午召集徐将军等人军中议事。”
“是。”
朱雀颔首离去。
云裔低着头,看着手中白玉茶杯,似乎要将那被子盯出花纹来。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又森凉的弧度。
当日,云裔和忠州余下几位将领商议军事。
袁广出列道:“王爷,我们的探子已经收到消息,南陵加派十万兵马赶赴龙城,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副将姚洪也道:“常副将和徐副将被杀,定然是他们做的,王爷,咱们此仇必报。”
“对。”
身后几个副将也出声符合。
“打仗就打仗,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杀我军中副将,实在可恶至极。”开口的是雷源雷副将,他是个大老粗,说话直肠子,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平素最看不得那些卑劣小人行径。“王爷,末将听说明月殇那狗贼派人刺杀太子妃以至于太子妃撞破头得了失心疯。哼,他们南陵的人,个个都是作奸犯科之辈。那明月殇对我朝太子妃心怀不轨,得不到就欲毁之,简直是禽兽不如。那明月峥更是跟他那个弟弟一个德行,打不过我们就暗杀,士可忍熟不可人。”
要说凤君华昔日在龙城颇有威信,军中将士们个个都十分爱戴她。当初她在龙城为将帅的时候,那可是带着众位将军打了不少胜仗,且又不骄横自大,礼贤下士,对军中兄弟一视同仁,又是这样一个绝世大美人,谁不爱戴?当日知晓凤君华的疯癫之症源自于被人迫害,这群粗人那可是最先愤怒在心。
云裔眼神微闪,看了眼下方群情激动的众人,这才抬手示意大家静一静,然后看向沉默的朱雀。
“朱雀,你在龙城待得最久,说说你的意见。”
朱雀沉吟了一会儿,道:“王爷,末将认为,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势单力薄,不可硬拼。”
她一言落下,立即引来了大家的反对声。
“朱将军此言差矣。”
袁广沉声道:“若只因为对方人多我们就畏惧不前,那么别说忠州受不住,怕是国之危矣。”
“对。”
雷源道:“南陵那帮狗兔崽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一拍胸腹,道:“王爷,末将愿领兵出征,非把明月峥那小子给赶回南陵老巢去不可。”
“末将也去。”
“末将请命。”
七八个将军齐齐站出来,附和着要出战。
“大家先安静一下。”
朱雀抬了抬手,“听我把话说完。”
下首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盯着她。
朱雀顿了顿,又回头对云裔道:“王爷,强兵在侧,我们不可轻敌,若要硬拼必定死伤惨重,得不偿失。但正如袁将军所言,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他们只会得寸进尺。这仗是要打,关键是要怎么打?龙城一役已经伤亡惨重,我们没任性冲动的资格了。”
她一番话说完,刚才还闹哄哄的众人立即沉默了下来,神色微微凝重而不愤,却又无可奈何。
“说的好。”
云裔这时候才开口,眼神淡淡赞赏一晃而过。
“所以今日,你们就得给本王拿出一个作战计划出来。”
“啊?”
众将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
“啊什么啊?”云裔眼神一扫,“你们一个个不是都嚷着要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么?让你们拿出个作战计划就那么难?”
众人面面相觑。
雷源摸了摸后脑勺,尴尬道:“王爷,我们都是粗人,只懂得提刀子杀人,那些舞文弄墨出谋划策的事儿,我们还真不懂,所以……”
云裔轻哼了声,“不懂就别瞎起哄,当心本王治你个动摇军心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