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裔又沉了脸,额头上青筋突突的跳个不停,眼中酝酿着深沉的风暴,显然是怒极。
云墨却走了上来,目光落在云依身上,同时指尖金线缠绕住了她的手腕。她脸色一变就要挣扎,却忽然发现不能动了。下一刻,手腕一松,同时穴道也解了。
她面色很难看,含着几分羞愤的看着云墨。
云裔倒是眯了眯眼,看向云墨。
“怎么了?”
云墨神情无波,“她中过月春花毒。”
云裔不说话了,月春花是一种强烈的催情花,是配置焚火幻情最重要的一味药,可想而知药性有多厉害。这花还有一个特点,未曾经过特处理之前,药性虽然霸道,但是若功力深厚,还是勉强可以压制的。反之,一旦不能压制,就会爆发得十分厉害。月春花,顾名思义,发春一个月。也就是说,男女双方无论是谁中了月春花,挨不过药效而交合的话,会上瘾,需要连续**一个月方能解毒。
云依中了月春花,显然是尹枫替她解的毒。以他们两人的武功,想要压制这月春花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可他们却选择这种方式解毒,又非因动情。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在中月春花之前,他们两人都受了严重的内伤,无法压制月春花。两人呆在一个地方,月春花发作,还管什么理智什么冷静?
云裔看着云依,“你怎么会中了月春花?”
云依此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她冷着脸,淡淡道:“我和他掉到鬼域深处,与双头蛇大战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万丈深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月春花,他和我一样。”
她嘴角噙起自嘲而讥诮的弧度,眼底隐约沉暗。
“我们两个都受了伤,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说我能怎么办?呵呵……”她笑出了眼泪,“他起初不愿碰我,甚至用剑刺自己的肩头保持清醒。我跳到冰湖里,与他保持距离,可依旧解不了月春花毒……后来……”她闭了闭眼,不想再回忆那段痛苦而无奈的记忆。
“两个月后,我就发现我怀孕了。”她咬着牙,目光里满是凄楚的仇恨和绝望。“我准备打掉孩子,他却不让。他说这是尹家唯一的血脉,我没资格剥夺这孩子的性命。呵呵……笑话,这孩子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他凭什么要求我为他尹家生下这个孩子?”
她表情冷冷的,脸上挂着泪水,也不知道是痛悔还是痛恨亦或者其他。
“他在那里搭建了茅草屋,封了我的武功,日日看着我。偶尔去寻食物的时候,就点了我的穴道,回来后又将我的穴道解开。我想要打掉这个孩子都没有办法。你知道我多痛苦吗?这孩子不是我想要的,我去连想打掉他的机会都没有……”
云裔冷眼看着她的泪水,眼中没有半分同情。
云依肩膀耸动,继续说着。
“直到七个月后,孩子稳定了,他才不再禁锢我。”云依慢慢的说着,“然后我平安生下一个男孩儿……”
她这才看向自己的孩子,眼底数不清的复杂,不知道是爱还是恨。
“那个地方与世隔绝,要出来十分艰难……”她怔怔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说道:“后来我们找到了出路,他让我答应他将孩子交给尹家,然后拼死送我出来。”
云裔没有说话,神色有些暗沉。
虽然云依没说过程,但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凶险。尹枫其实用不着救云依,哪怕是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想打,他大可以不必背负这个负担。他们脱险的时候,尹枫大抵就受了严重的内伤,再无回天之力。如若不然,他怎么会救云依?
云依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叫尹至宁。”
云裔盯着她,她目光飘远。
“将他带回尹家。他是尹家的血脉……”
云裔忽然冷笑一声,“那你呢?你生下了他就打算把他抛弃?你做了一个不孝顺的女儿,现在还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用吼的。
这个时候,云墨忽然说话了。
“你走吧。”
所有人都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尤其是云依,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云裔瞪他一眼,坚决道:“不行。”
云墨却散漫道:“一个人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他拉着凤君华往外走,“不让她走,她永远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儿。”
云裔怔了怔,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一瞬间若有所悟。
他回头看着发呆的云依,皱了皱眉,然后冷声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你滚,再也不要回来。云家没你这样的女儿,我也没你这样的妹妹。”
他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凤含莺抱着孩子,看了眼离开的云裔,又回头看来看云依,想起那年她窜通颜如玉给自己的孩子下毒,而且还杀了明月澈,凤含莺至今心里都怀着对云依浓浓的愤怒和恼恨。
当年她就劝过云依,让她别对明月轩动什么心思,人家明显没把她放在眼里,就她一个人自作多情自怜自艾,还做出这许多荒唐事,害人害己,到了现在还执迷不悟。
简直是无药可救。
她冷冷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怀中安详入睡的婴儿,不知道该怒还是该叹。
“有你这样的母亲,我真替你儿子感到悲哀。”
云依神色动了动,依旧没说话。
凤含莺也没什么表情,“他在雪山。”
这世上唯一能让她清醒的,大抵也只有明月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