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将计就计
“什么,什么?月底还、还要搞集体舞比赛,名次还要作为评选优秀班级的一项?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苏美达嘴上不住地抱怨,脸上却表现得信心十足。
“达达,你是班长哦!全班都指望你呢!”我说。
“是呀!在学生会主席的面前我会努力做,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近来,所有头痛的事都聚到了一起折磨我,做这个班长真不容易。”苏美达叹了口气。
进教室刚坐到椅子上,文娱委员顾凌企鹅般走了过来:“班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四班的蜘蛛精刚才又来找你了,早晨已经来过三次,她说中午还要来,没想到她也有低三下四的时候!去年向她借服装时看她那德行!”
蜘蛛精是四班的班长,名叫米晴,长得像电视剧《西游记》里的蜘蛛精(由此朋友们也可以想象她有多漂亮了吧),因而被痛恨她(我怀疑是嫉妒她)的顾凌以此名命之。近几日她对苏美达围追堵截的目的是要他在校学生会主席那里给她说几句好话,让她顺利当选校广播台的DJ,可苏美达近日忙得焦头烂额,哪有工夫为她的事去磨牙!
我曾背地里问苏美达和顾凌是不是有特殊关系,苏美达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红了:“除、除了竞争对手这一层关系外,她不是我的任何人!”
虽然如此,顾凌还是视米晴如仇敌,唉!顾凌也真是,何必对她那么耿耿于怀呢!简直神经过敏!
见苏美达心不在焉,顾凌用书猛敲苏美达的头:“苏美达,去年我们班输给四班主要是由于服装问题,今年班费又赤字,如果这次又因服装问题影响名次,那就不怪我了,你看着办吧。”
“好吧!这次我去攻关,服装由我解决,你总该满意了吧!”没办法,看来关键时刻还真得苏美达出马。顾凌闻听此言顿时笑逐颜开,不过,转瞬间她又板起了面孔:“这可是你说的哟,咱们一言为定,你借服装,我来排练,我在一星期内要看到服装。”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甩下一句“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便企鹅般地走了。
既然话已出口,当然就要付诸行动了;可去向竞赛对手借服装,这不明摆着是自讨没趣吗?想当初顾凌不就是没充分认识到这一点,还真以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才碰了一鼻子灰的吗?苏美达这次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于是,怎么既达到目的又不伤及面子向米晴借服装,成了那节化学课我和苏美达聊天的主要内容。在下课的铃声敲响之时,我终于想出办法来了,那就是——苏美达与米晴假装谈恋爱!
为了此计划顺利实施,我给苏美达制定了三大原则:一是说断就断,一刀两断;二是不拿人家任何财物,省得欠人情;三是为了不损坏我们的名誉,一切秘密进行,免得最后黏黏糊糊不好收场。
)第二节 图书馆的单刀直入
午饭后,苏美达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坐在教室里,静等米晴找上门。不知过了多久,米晴满脸笑容地站在了我们班的门口向苏美达招手,苏美达刚站起身,就听到他后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这回就看你的了。”不用回头我就知道那是顾凌。
苏美达走出教室,给米晴使了个眼色,径直往前走,我知道苏美达不想在顾凌的监视下施展自己的雕虫小技。顾凌似乎是苏美达肚子里的虫子,有时候比他自己还清楚他,你说怪不怪?因此苏美达虽然贵为班长大人(也是学生会老师那里的红人,事实如此),而她只是我们班一个小小的文娱委员,但是,苏美达却有点怵她。
米晴很聪明,马上领会了苏美达的用意,一声不响地跟在他后面。
苏美达按照我的计划一直走进了图书馆,来到一个大书架后面,因为去人少的地方说话比较方便,也比较有情调。苏美达拿了本书假装翻看:“你还是那件事吧?”米晴点点头,拿本书遮住脸说:“你这几天怎么连影子都找不到,同学有事求你,躲什么呀?”
苏美达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班那些长舌丫头见你这几天总来找我,就造谣说你正在追求我,说什么你我关系不一般。”米晴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大方得令人恐惧,苏美达后来对我说,他当时猜这种单刀直入的谈话方式对她效果会更显著。
不出所料,米晴一听满不在乎:“你这人怎么这样胆小,我在追求你,那又怎样?关她们什么事?无聊!”
苏美达见米晴上钩,立刻变得一本正经,他含情脉脉地说:“你这话是真的吗?”
米晴一时语塞,脸腾地红了,羞涩地说:“我可以不回答吗?”
这时上课的铃声突然响起来,苏美达急忙说:“喔,对了,你的事我和学生会主席说了,你明天来这里等我好消息吧。”米晴没有回答,深深地看了苏美达一眼就跑了。
第二天中午,苏美达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来到了图书馆,他说他当时不敢保证昨天的色胆包天是不是吓着了米晴。说实话,这也是他的第一次,而且这些破招也全是苏美达从一本自己喜欢的杂志上学来的,天晓得会不会奏效。可当苏美达远远地看到米晴的身影时,他不禁暗笑:真是天助我也!
米晴穿了一身新衣服,头发很淑女地束到背后,用一个精致的木制发卡吊起来,此时正捧着一本书,装腔作势地把头埋到书里。苏美达悄悄地走到她跟前,问她看的是什么书。米晴被他的问话吓得一激灵,赶紧把书放了回去。苏美达把书拿出来看,差点没被乐死,那只是一个空书皮,里面什么也没有,看来她已方寸大乱。苏美达更加信心十足,开始信口胡诌起来。他说学生会主席对她很是欣赏,也有意吸收她做DJ,但她的经验还不够,基本功也还不够扎实,尤其是朗诵方面还亟待加强,学生会主席希望苏美达能够帮助帮助她。接着,苏美达就将事先买好的诗歌朗诵会的票递给她,问她是否愿意去领略一下名家的朗诵风采,兼而去学习学习。
米晴看到票很高兴,虽然苏美达并未表现出死缠烂打的神情,但她还有点怀疑:“你?你指导我?你自己?”
苏美达知道米晴指的是他的结巴,有点尴尬,忙转移话题:“朗诵会三天后进行,如果你感兴趣,这张票就送给你吧,我再去搞一张,我也不想错过这次大好的学习机会。”
其实,送给米晴的票是苏美达买的两张票中的一张。
)第三节 我是一个大骗子
此后三天,苏美达并未与米晴见面,米晴也一心埋在她们班的舞蹈训练中。顾凌一听到她们班舞曲响,便气得又跺脚又摔本子,追问苏美达服装的事,苏美达这才发觉自己把服装的事忘在脑后了。
事不宜迟,我告诉苏美达,你应该主动出击!不然,顾凌不扭断你的脖子才怪。
这天放学后,苏美达在班里等米晴,可她却迟迟不来,苏美达想上去找她,又怕她班同学洞察他们的秘密。于是苏美达灵机一动,与我一同到了广播室,让我对着话筒大喊:“四班的米晴同学,请速到一楼广播室,有人找!”
这办法真灵,不到两分钟,米晴就从楼上跑了下来,苏美达问她:“朗诵会快要开始了,你要是不去我就先走了。”
米晴迟疑了一下,说:“去,走吧!”
朗诵会开始时天已经黑了,苏美达和米晴坐在会场中间,不高不低,他们的谈话声也不高不低。
米晴问苏美达:“你们班的顾凌怎么整天都凶巴巴的?”
苏美达说:“她在和我怄气,我们正在为集体舞的服装发愁呢!”
苏美达装出万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要是借不到服装,顾凌不把我逼死是不会罢休的。”
米晴说:“这事你怎么不找我?我能帮你呀!”
苏美达忙客气:“那怎么行!我们班用了你们的服装,你们班怎么办?”
米晴摆摆手:“没事!我们班的我自己能想办法,明天下午放学后你来拿服装好了!”
我和苏美达万万没想到米晴会这么痛快就作出了决定,她明明知道我们两个班是竞争对手,该不是她的大脑出了问题吧?还是她真的想和苏美达……恋爱?也有可能!
朗诵会结束时已是晚上九点,米晴不敢独自回家,说回到家她爸不骂她个狗血喷头才怪,苏美达毅然决定送她回家,因为今天不管是早一小时回家还是晚一小时回家,苏美达都会挨骂的。
苏美达把米晴送到她家楼下时,一个晃晃荡荡的男人冲了过来,一把揪住米晴的胳膊大叫:“这么晚你到哪儿去了?他是谁?”
米晴撒娇说:“爸,我们学校搞活动才回来晚的,他是我班同学,是老师让他送我回来的。”
“我怎么没见过他,我怎么瞧这小子贼眉鼠眼的!”米晴的爸爸鹰一般的眼睛在苏美达的身上睃来睃去。苏美达这人历来胆小,见此情景,便知趣地说:“叔叔,再见!”然后撒腿就跑,他可不想把事情闹大!
第二天下午,苏美达顺利地拿到了顾凌急需的舞蹈服装,顾凌乐得脸上开了花,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苏美达从小就没做过昧良心的事,他一想到米晴那真诚的笑脸,就骂自己是个大骗子。可事到如今,为了我们班梦寐以求的“优秀班级”称号,这个戏苏美达还得演,但是他越来越担心这戏该怎么收场。
)第四节 我好像真的爱上了她
苏美达和米晴的交往日益加深,看起来米晴真的进入了情境。她每天不再醉心于舞蹈排练之事,而苏美达也每天中午假公济私地在广播室为米晴点歌,署名是苏永康。
两个星期后,米晴向苏美达诉苦。由于她对舞蹈排练置若罔闻,弄得同学们众叛亲离,她们班的集体舞比赛之事也凉了下来;可这本应该是文委的事,大家不去怪文委,倒说她这个班长不负责任,现在的班长怎么这么难当。那天,苏美达和米晴坐在路边的冷饮店里,米晴一边抹眼泪,一边大吃冰淇淋,一口气吃了九盒,结果苏美达当天的零花钱全部告罄。苏美达由此悟到了一个真理:女人悲伤的时候,不管多么可怕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集体舞比赛那天,全校各班都在操场上抓紧演练,可米晴她们班却像没事人似的,一个个趴在窗台上看热闹。苏美达问顾凌是怎么回事,顾凌拿着镜子照来照去:“我只管我们班拿第一,别人的事我怎么知道?”
比赛开始时,主持人公布参赛班级的名单,却没有米晴她们班,我到团委老师那里一问,才知道米晴她们班弃权了。
比赛结果可想而知,连班主任老师领来看热闹的五岁儿子这个小毛头都猜得准确无误。在公布名次后,学校又公布了本学期的“优秀班级”称号获得者名单,我们班和米晴她们班均获得了此称号。
这样一来,苏美达一颗惭愧的心稍稍有了些许安慰,不然他以后有何颜面面对米晴呢?他假模假式地和她谈恋爱,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却陷她于不仁不义之中,这也实在是……实在是,唉!
一想到米晴,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爱上她了。不行,我当初给他定下了原则,他怎能背叛自己!喔!我这才想起,她们班没有参赛,怎么也获得优秀班级称号?
)第五节 两个班长一场戏
为了了解事情真相,苏美达把米晴约到曾请她吃冰淇淋的那家冷饮店,他向她坦白了一切。米晴听完后,静静地看了苏美达一会儿,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苏美达被米晴搞得晕头转向,忙不迭地赔礼道歉:“米晴,你别激动,是我错了,我还请你吃冰淇淋吧!”
米晴笑得流出了泪:“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用眼泪骗了你的冰淇淋,我才是个大骗子!”
米晴告诉苏美达,当初她见他对她从不理不睬到急剧升温,就觉得有点不对头,特别是那天在图书馆里,苏美达那十分露骨的话更令她怀疑。她说她猜不透他要和她恋爱是真还是假,为了进一步观察他,她第二天换了一身新衣服。后来,她从他那张该死的、不会掩饰的脸上猜到了他的心思,便决定配合他恋爱;她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高超恋爱策略,也想知道他怎么收场,没想到他会不打自招了。
米晴说她后来把和苏美达配合“恋爱”的事告诉了她妈妈,遭到她妈的一顿臭骂,就是在她向他诉苦的前一天晚上。第二天她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就找到了苏美达,瞎编一通,结果换来了他的同情和冰淇淋。
苏美达问集体舞之事,她说学校早已决定让她们班参加市中学生艺术节,所以,她们根本不用参加学校的比赛。
朋友们,你们知道后来的情形吗?能告诉你们的只是米晴如愿当上了DJ,和苏美达一样成了学生会的骨干。至于他们两个的关系嘛,是否和从前一样乃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