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关系为何爱会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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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阴谋与爱情 (2)

一个儿子与妈妈的关系,一定是双重的,既希望亲密并享受亲密,又希望独立并享受独立。当你发现你与妈妈的关系似乎只有亲密而缺乏独立时,那一定是因为独立的动力被压抑了。

如果一个妈妈太渴望与儿子亲密,那么这个儿子先是享受,接着是感觉到被吞没,于是想逃离,但这个想逃离的愿望,又会产生内疚,觉得对不住妈妈的爱。

比内疚更深一层的,是恐惧,是害怕被妈妈惩罚,害怕被妈妈抛弃。

认识这些内疚和恐惧是极为关键的,因为只有化解掉内疚和恐惧的障碍,一个男人才可以真正做到允许自己追求独立。

一个非常微妙的现象是,一些男人会允许自己的配偶犯错,甚至是出轨,那样以后,他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在有些时候拒绝妻子向男人要求证明自己存在的需要了。当然,这又会带给他们更大的痛苦与纠结。

在认识内疚和恐惧的同时,可以试着从行为入手。对于有被吞没创伤的人而言,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必须学习的功课是,对有被抛弃创伤的人表达拒绝,因为每个人都是要通过自己而证明自己的存在。

在“爱的关系”工作坊中,瓦苏老师教大家做了三个行为上的练习:

稳稳地站在地上,一只脚向前,伸出一只手,对向自己提要求的人说“不”。

稳稳地站在地上,向前伸出双手,对走近自己的人说“停”。

稳稳地站在地上,向两边撑开双手,说“我要我的空间”。

这些练习,都是为了让有被吞没创伤的人学会直接拒绝有被抛弃创伤的人的要求。

在我的亲密关系中,我是典型的反依赖者。2007年时,我对自己的内疚与恐惧有了非常深的理解,而最近半年,我在和女友的关系中,真的学会了直接说“不”,这对我真是很重要的一步。但也得看到,对我而言如此重要的动力,我一直到36岁才做到了基本尊重,而且我还是学心理学的,也是善于剖析自己的。

但不管怎样,我真的做到了,这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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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个什么东西

男人没有女人也能够考虑自身,可女人没有男人就不能考虑她自己。

——法国作家本达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这首令人浮想联翩的诗歌,是汉朝乐师李延年献给汉武帝的,令汉武帝不禁感叹:“世上果真有这样的美女吗?”

果真有,而她就是李延年的妹妹。借助这首曲子,她成为汉武帝的妃子,并成为汉武帝最宠幸的妃子,先被称为李夫人,后被尊为孝武皇后。除“倾国倾城”与“绝世佳人”外,成语“姗姗来迟”也是汉武帝所创以表示对李夫人的怀念的,她绝对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美女之一。

李夫人之所以获得汉武帝的宠爱,不仅是因为绝世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因为她的智慧。

进宫数年后,李夫人病重,汉武帝来探访,她蒙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并请求汉武帝在她死后照料她的兄弟。汉武帝允诺说:“只要你见我一面,我会赏给千金并封你兄弟为官。”李夫人却说:“赏赐与封官都取决于帝王你,而不取决于见我一面,所以还是不见。”汉武帝怒,想掀开被子。李夫人哭泣,汉武帝只好作罢,悻悻离去。

汉武帝走后,李夫人的兄弟们感到惊恐,问她为什么惹皇帝生气。李夫人解释说,她是因美貌而得到宠幸,“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所以假若皇帝看到她生病而不再如以前美丽,对她的爱必然会减少,甚至会讨厌她,而一旦“恩绝”,他们还会得到皇帝的恩宠吗?

不久后,李夫人病逝,而汉武帝果然对李夫人朝思暮想,甚至几次找道士为她招魂,一次有了恍惚的幻觉以为真见到了她,因而发出了佳人为何“姗姗来迟”的感叹。

除了李夫人外,钩弋夫人是汉武帝另一个有名的妃子。那是汉武帝61岁出巡时,遇到的一个美少女,她的双拳紧握,说是出生后一直如此。汉武帝令宫女去掰,但都掰不开,而汉武帝轻轻一掰就掰开了她的双手,并发现她手心中有一个小玉钩,她因而被称为钩弋夫人。

钩弋夫人得到了汉武帝的专宠,并生下了一个儿子弗陵。汉武帝70岁,决议立弗陵为太子,即后来的汉昭帝。但几天后,汉武帝下令杀死钩弋夫人,这时钩弋夫人才24岁。

一天,汉武帝问身边的人,世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有人回答说,世人难以理解,为什么一方面立其子为太子,另一方面又杀她。汉武帝感叹说:“蠢人哪里知道我的考虑,历史很多祸乱都源自‘主少母壮’,并且年轻的太后还会骄奢淫乱,就像吕后(汉高祖刘邦的原配夫人)一样。”钩弋夫人死后第二年,汉武帝也死了。

女人是什么?

法国历史学家米什莱说:“女人,是个相对的人。”他的意思是,女人无法定义自身,女人要通过男人来定义自身。

那么,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是什么?李夫人和钩弋夫人的故事可以给出两个最具代表性的答案。

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但是,正如李夫人所说,像汉武帝这样的男人爱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色”,“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

假若一个男人是典型的中国传统男人,那么他势必会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化入他的骨髓,而钩弋夫人不仅美得“沉鱼落雁”,还给年逾六旬的汉武帝生了一个儿子,帮助他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是更完美的女人了。

但是,钩弋夫人和李夫人一样,在汉武帝那里,她自身的价值一样也是不存在的。最具色相的李夫人是汉武帝宠幸的性对象,而钩弋夫人则是汉武帝传宗接代的工具,她们唯独不是她们自己。

瑞士心理学家荣格说,比弗洛伊德层面的潜意识更深的是集体无意识,每一个文化都有自己的集体无意识,而这集体无意识中藏着很多原型,每一个典型的人,都可以视为这个文化的集体无意识中的原型的映现。

由此,我们可以说,李夫人和钩弋夫人即是我们文化中的女性原型。理解了她们的故事,也就理解了女人的很多心理。或者也可以反过来说,当你觉得很难理解现代女性的心理时,你不妨去想一想李夫人和钩弋夫人这些历史上的名女子的故事,或许你可以从那里找到一些答案。

女人的感受男人负责?

女人是什么?

如果仅通过我做咨询的经历则可以说,女人是想抓住男人而不得并由此感到痛苦的人。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成年的女性来访者基本上最初都是因婚姻恋爱的问题来找我的,而她们当中有近80%的人有着类似的痛苦——她们最在乎的男人不在乎她们。

常常有人会说,女人是爱情的动物,所以一旦发现爱情似乎不存在时,她们就会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但我可以很确定地说,男人也是爱情的动物,一旦发现爱情不存在时,男人的整个存在感也会受到动摇,虽然男人会有一些例外,譬如法国哲学家斯宾诺莎就不需要女人,他总是独自一人躲在一个地方思考伦理学。但普遍来讲,绝大多数男人一样都是爱情的动物。

问题是,男人和女人对爱情的理解不同,似乎可以概括成:女人对爱情的理解导致了男人的痛苦,而男人想逃离这种痛苦时,就会被女人理解成他们不爱自己,于是会陷入更大的痛苦中。

女人如何理解爱情?一位来访者的说法虽然极端一些,但非常典型,她对我说:“他(她先生)对我好一点,我就觉得自己在天堂,他对我坏一点,我就觉得自己在地狱,为什么他就偏偏不能对我好一点?!”

她说得绝对理直气壮,以至于在那一刻我觉得,心理学中一个最基本的原则“每个人为自己的感受负责”真的不成立了。

作为咨询师,我理解她这种心理的合理性,知道它现在的逻辑,也知道它是如何产生的。同时,作为男人,我也同情她的丈夫,她对自己这个观点有多肯定,她的丈夫就会有多痛苦。

这种痛苦,俄罗斯文豪列夫·托尔斯泰深有体会。1910年11月,在一个飘雪的夜晚,82岁的托尔斯泰再也无法忍受妻子,他逃离家,逃入寒冷黑暗中。11天后,他在一个火车站上死于肺炎,而他临终前最后的要求是,不许妻子来到他的跟前。

这种痛苦,美国前总统林肯也深有体会。他遭遇暗杀,身负重伤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最后一个要求也是不许妻子来看他。

我的另一位来访者也见到过男人的这种痛苦。他说,岳父去世前,看到他岳母走进房间,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向妻子伸出一只手,挥舞着,好像在对相处一生的妻子大喊:“出去!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这几个男人的这种痛苦,在我看来,都源自于他们无法很好地处理妻子的那种人生哲学——“我的感受你负责,你对我好一点我就在天堂,你对我坏一点我就在地狱,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看起来,这个人生哲学似乎没什么,不就是“好一点”吗?但这其实是要加一个定语的——“时时刻刻”。

女人一旦有了这样的信念,她的注意力就会完全放在伴侣身上,这就成了男人不能承受的沉重。

对此,法国作家蒙特郎非常反感,他因而将女人描绘成男人的噩梦。他欣赏尼采对女人的态度——“见女人时,带上一条鞭子”,他认为男人必须高高在上,对女人必须粗暴,否则女人就会吃掉他们的力量。

他说,对女人来说,爱就是吞没,在假装给予的同时攫取之,一如托尔斯泰夫人令人战栗的呐喊:“我以他为命,为他而活,我要求他也像我对他一样来对待我。”

一位女士对我说,她爱她的先生。我问她怎样爱他。她说,每当他回到家里,她必定已为他准备好了一份水果、一杯茶水和一套睡衣,甚至牙刷上都挤好了牙膏。

这就像是托尔斯泰夫人的心声“我以他为命,为他而活”,但假若这就是全部那也没什么,而这位女士在聊天中也一再向我强调说,这就是全部,她没有什么要求。

但她先生的感受却完全不同。他对她说:“你不要为我做这些事,你为我做这些事时总有期待,而我满足不了你的期待,那时你就会生气。”

而她听不进先生的这些话,她说:“我就是爱你,所以我必须这样做。”

结果,她越这样做,他越不耐烦。

我建议她试试按照先生的话去做。她这样做了。这时他说:“这就对了,这样我很舒服。”并且很快,他对她的不耐烦减轻了。

那份不耐烦,是对“我要求他也像我对他一样来对待我”的抵触。

他者即地狱

存在主义大师萨特的情人,同样是著名哲学家的法国女子西蒙娜·德·波伏娃写了一部世界级的名著《第二性》,专门来探讨女性。

《第二性》书名的意思即,男人是第一性,女人是第二性,男人是“the one”,女人是“theother”,翻译过来即,男人是“主体”,女人是“他者”。

所谓他者,即没有或丧失了自我意识,处于他人或环境的支配下,完全处于客体地位,失去了主观人格的被异化了的人。

我们流传的萨特名言“他人即地狱”,其实意思也就是“他者即地狱”。对于女性而言,因为种种原因,女性沦为了“他者”,所以女性容易深陷于地狱中。

“他对我好一点,我就觉得自己在天堂;他对我坏一点,我就觉得自己在地狱。”这种心理,说明这位女子完全处于“他”的支配下,自己将自己置于“他者”的位置上,而结果也当真如身处地狱。

但是,为什么女性容易陷入“他者”的地狱中呢?

李夫人和钩弋夫人的故事可以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那时,事实的确是,汉武帝这样的男人在掌控着一切,而李夫人和钩弋夫人的价值甚至生死,都系于这个男人如何对待自己。

马丁·布伯说:“一个人沦为了另一个人实现自己欲望的对象或工具时,这种关系就是‘我与它’的关系。”由此可以看到,李夫人就是汉武帝性欲与爱欲的对象,而钩弋夫人则是汉武帝传宗接代的工具,不是她们将自己置于“他者”的位置上,是汉武帝强势地将她们置于这个地狱中。

李夫人对这一点洞若观火,并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将汉武帝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只给汉武帝展现自己最好的色相,而不让汉武帝看到自己的“色哀”,由此成了汉武帝魂牵梦绕的性欲与爱欲的完美对象。

钩弋夫人不能明白这一点,当汉武帝下令处死她时,她跪地哀号,而遭到汉武帝呵斥:“快走快走,你反正是活不了的。”据记载,她死后数天里“暴风扬尘”,就像是她的冤魂在哀号。

钩弋夫人的惨剧并非例外,实际上,“荣其子杀其母”是汉武帝的通例,他的妃子们一旦生了孩子都会被他以各种名义处死。他这样做,源自于他自己的经历,他幼时和刚登基时曾受母亲和祖母很大的牵制,所以“主少母壮”并非是他在替自己的父辈或祖父辈有吕后这样的“超级专制的妈妈”而感叹,他是在为自己感叹。

由此,可以理解,他杀死钩弋夫人,看起来像是为年幼的儿子弗陵执政扫除障碍,但其实是他想杀死母亲和祖母的潜意识心理的投射。他谥号“孝武”,孝自然是针对母亲和祖母,但可以说,他对母亲和祖母表现得有多孝顺,他潜意识隐藏着的对母亲和祖母的攻击性就有多强,而这最终表现成他对妃子们的残酷逻辑——“荣其子杀其母”。

汉武帝的这种做法并不孤独,在中国历史上,“荣其子杀其母”的做法相当常见,譬如在隋朝前的西魏和北周,有号称“八柱国”的八大家族,皇妃都出自于这八个家族。他们为了防止一家独大而有了一个约定,哪个妃子生的儿子被立为太子,那个妃子就要被处死。

在这种极端的故事中,女性的命运犹如浮萍一样脆弱。作为爱欲与性欲的对象,会有“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的后果,而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甚至可能会更惨烈。

李夫人对于汉武帝的意义,可以在现代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上找到很明显的对应,男人对女人美貌的在乎,估计在每一个社会都是主流态度。

钩弋夫人对汉武帝的意义,在现代社会似乎不是很明显了,但在最传统的地区,女人还普遍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不过好在主流的做法还是“因其子荣其母”。

不过,在这种地区,假若一个女人不能生儿子,或者很艰难才生了儿子,那么对她自己和对女儿们而言都可能会是一场噩梦。我听到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一个女人生一个是女儿,又生一个还是女儿,于是就一直生,直到生了七八个女儿后才生了一个儿子,那时她才可以不再做生育机器。

作为一个女人,假若你是出生于这样的家庭,那么,你很难不陷入到“他者”的地狱中。

女人要活出自己的独立性

在我们国家,重男轻女至少有数千年的传统了。所谓重男轻女,也就意味着女人的价值不在于她们自身,而在于她们对男人来说是什么。如果她们在男人的眼里是重要的,那么她们就是有价值的;如果她们在男人的眼里是不重要的,那么她们就是没有价值的。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他对我好一点,我就觉得自己在天堂;他对我坏一点,我就觉得自己在地狱”,女人发出这样的感触,是非常有道理的。对于钩弋夫人来说,这直接意味着生与死。

生与死是极端的表现,大多数女性的命运不会在这种极端处游走,但她们难以免除一种痛苦——被抛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