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天地颂(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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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家仇国恨(2)

山本:“一样都不少,连螺丝钉,我都装了箱。”

二梅:“山本君,你真是太好了!”

不久,江南造船厂内,二梅把“第一研究所”的牌子,挂在墙上。

青岛原班人马都来上班了。

贾彦在轮椅上笑得合不拢嘴:“哈哈,不光是研究所,而且还是第一,第一研究听!”

二梅:“国防第一!”

贾彦:“对,国防第一!各位,你们都听见了吗?”

众:“听见了!”

贾彦:“从今天起,大家要团结一心,埋头研究鱼雷、军舰,还有潜水艇!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要坚持科学研究,决不受外界的干扰,更要防止破坏!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天,蒋介石先生就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在广州誓师北伐!”

众欢呼:“啊!好呀!这下好了!”

贾彦打手势:“小声点,小声点。别忘了,眼下上海还是军阀孙传芳的天下。”

浦江两岸。警察、军队在巡逻。

江南兵工厂内。到处是刚刚生产出来的枪炮子弹。

北伐途中,蒋介石骑在马上,观看正在行进的北伐军。

张东海和蒋介石小声谈话后,骑马离开奔回广州。

广州。周恩来住地。

张东海下马,立正敬礼:“报告!”

周恩来和他热烈握手:“请坐!请坐!”一边说,一边把门关上。

邓颖超正在隔壁,从窗户里向外望着。

周恩来:“张东海同志,党中央正式批准你入党。但是,决定你不能公开共产党员身份,并由我直接和你联系。对蒋介石,你的看法是对的。你向孙先生反映过,可孙先生还是重用蒋介石。我们要吸取孙中山的教训。”

张东海:“蒋介石对我既要利用,又不信任。因为我是革命军,他本来要我跟他一起北伐,可他昨天忽然要我回广州,还是担任黄埔军校的教官。”

周恩来:“这样也好。你把在国外学到的科学知识,传授给大家,培养一代军事人才,对于我们党和国家,可能比带兵打仗更加重要!”

张东海在黄埔军校讲课,黑板上写着:“武器装备与战争”。

周恩来、叶剑英、聂荣臻、徐向前、林彪、陈赓等在听课。

龙二宝乘轮船从美国归来,二梅到码头迎接。

龙二宝在江南兵工厂,进行飞机装配和维修。

周恩来秘密来到上海,走进工人住宅区。

1927年3月准备起义的秘密会议正在进行。

周恩来:“去年十月,上海工人举行第一次武装起义,被孙传芳镇压而失败。今年2月,上海工人第二次武装起义,根本没有什么准备,所以又失败了。现在,北伐军逼近上海,党中央决定发动第三次武装起义。”

这时,警察、士兵在街上巡逻。

贾彦埋头设计一种新式鱼雷——中华一号。夜深了,他不时望着窗外,等着二梅回来。

上海。工人住宅区。秘密会议仍在进行。

周恩来:“工人保卫团、自卫团、纠察队,正在上海各区成立,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武器弹药。顾顺章同志,你连夜到兵工厂去接洽购买军械。”

顾顺章站起身:“我马上就去!”

周恩来:“瓦解敌军的工作要加紧进行。海军支持我们,空军也开始动摇,据说兵工厂有十四架飞机,是吗?”

二梅点头:“是。”

散会后,二梅悄悄离开,回到兵工厂宿舍。

她轻轻敲着龙二宝的门。

龙二宝起来开门。二梅悄悄和他说话,然后一起走出宿舍。

夜。龙二宝、二梅、山本等十几个人潜入飞机库,把一架架飞机的零件拆卸下来,急急装箱运走。

天快亮了,二梅才回家。

贾彦坐在轮椅上睡着了。睁开眼睛看见二梅,他笑道:“啊,你还活着?”

二梅在他耳边小声地:“十四架飞机的零件被拆卸下来,飞不走了!”

贾彦:“怎么回事?”

二梅:“准备发动第三次武装起义!”

贾彦:“可惜,我不能和你们一起……”

二梅:“周恩来特别要我转告你:埋头进行科学研究。科学家是我们国家的宝贝!”

贾彦:“真的?”

正在这时,化了装的周恩来轻轻地敲门。二梅打开门,刚要说话,周恩来以手示意,大步走了进来:“郑新同志!”

贾彦和他紧紧握手,激动得热泪盈眶。

周恩来:“二梅跟你说了吧?”

贾彦点头。

周恩来:“我再说一遍,科学家是我们国家的宝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安心地、专心地搞科学研究。尤其是你,行动不便,出门很不安全。”

二梅端来一碗面:“快吃了吧!”

周恩来:“我就不客气了。哈哈,真香呀!”

二梅:“一定饿坏了!”

周恩来:“还是昨天中午在电车公司吃了几个包子。”

他一口气吃完了面条。二梅又端来几个包子,他一口一个全吃光了。

二梅:“十四架飞机的零件全部拆卸下来了!”

周恩来:“要藏好,起义成功了,说不定飞机还要上天呢!”

二梅:“那是一定的!龙二宝在美国学航空,学了十几年。”

周恩来:“啊,那又是一个专家!”

二梅:“他既懂理论,又会驾驶,装配、维修,样样都会!”

周恩来:“那就请他办个航空训练班,怎么样?”

二梅:“什么时候办?”

周恩来:“起义成功了,立即就办!我们国家,懂得航空的人才太少,太少。”

二梅:“我这就去找他来商量。”

她刚要走,周恩来忙说:“等等,我连夜赶来,是为了一件急事。”

二梅:“什么急事?”

周恩来:“刚刚得到情报,说你哥哥从青岛来到上海,和杜月笙接上了头,而且……”

二梅:“怎么?”

周恩来:“他们已经发现你就在兵工厂里,所以我们决定,你立即转移!”

二梅:“马上?”

周恩来:“是的,马上!”

有人轻轻敲门,二梅开门一看,几个工人抬了担架进来。二梅、周恩来扶着贾彦上了担架。

担架上了一辆救护车。

救护车匆匆开进一家医院。

贾彦又被抬下,坐在轮椅上,进了一间病房。

病房外,保卫团的工人在守卫。

贾彦感动得热泪滚滚,伏在一堆书和图纸上哭了……

这时,贾斌、“猪妖婆”正在兵工厂里鬼头鬼脑地走着、望着。看见工人纠察队走来,他们急忙躲到厕所里去了。

北伐军逼近上海近郊龙华。

1927年3月22日,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胜利了。

上海街头。万众欢呼。

连日辛劳的周恩来疲惫不堪,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贾彦在病房里设计“中华一号”鱼雷。

龙二宝在飞机厂航空训练班上讲课。

二梅、山本等在兵工厂,把一捆捆枪支、一箱箱子弹,分发给工人保卫团。

蒋介石率领北伐军来到上海,受到广大市民的欢迎。

晚。蒋介石、白崇禧、何应钦、杜月笙等人在秘密开会。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

青帮、洪帮流氓冒充工人,袭击工人纠察队。

第二十六军部队向工人开枪,一批批工人纠察队被枪杀。

周恩来奔向商务俱乐部——上海工人纠察队总指挥处,立即被骗到第二师司令部,遭到软禁。一群共产党员将他救出。

上海街头尸骨成堆,一片白色恐怖。

贾斌、“猪妖婆”领着一帮流氓闯进医院病房。

贾斌:“看你还往哪儿跑?你说,我儿子在哪儿?”

贾彦:“他到德国留学去了。”

贾斌:“哈哈,留学,留个屁学!你不是在德国留学那么多年吗?顶个屁!”

“猪妖婆”:“一枪把他崩了!”

贾斌:“不,我要把他带回青岛,让那帮穷小子看看,共产党要平分土地,那就先把他剁成肉酱,大伙分了吃!”

一队士兵走来,把贾彦绑在轮椅上,推走了。

上海。蒋介石住地。

蒋介石、白崇禧、何应钦正在密谈。

蒋介石:“要清党,首先要从周恩来开始。上海二十万工人罢工,十万多人游行,那还不是他在挑头捣乱。告诉二十六军,谁能抓到周恩来,赏大洋两万!……啊,再加上五千,两万五千!”

杜月笙走来:“上海滩上,我们的弟兄全部出动,抓共产党,一抓一大把,监狱都装不下了。”

蒋介石:“装不下,就杀、杀、杀!”

杜月笙:“有个科学家,早年留学德国,后来参加同盟会,跟德国皇帝打过交道,德语、英语、法语、日语都顶呱呱。”

蒋介石:“好呀!我们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杜月笙:“据说他也参加过共产党。”

蒋介石:“真的?”

杜月笙:“他哥哥亲口跟我说的嘛。”

蒋介石:“那……”

白崇禧:“抓到了?”

杜月笙:“那还跑得了?他半身瘫痪,坐着轮椅。”

白崇禧:“他到底是不是科学家?”

杜月笙:“这还有假!他写的书有这么厚一大摞,他画的图纸有这么一大堆。”

白崇禧:“关于什么的?”

杜月笙:“怎么造鱼雷、军舰、潜水艇……”

白崇禧:“真的?”

杜月笙:“他设计‘中华一号’鱼雷,很快就要下水试验。”

白崇禧:“好呀,我们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蒋介石:“可他是共产党,杀!”

白崇禧:“不能杀,这种人不能杀,你说呢?”

何应钦:“我听总司令的。”

白崇禧:“总司令,科学家是我们国家的宝贝……”

蒋介石:“什么宝贝?中国没有科学家,可外国有的是,一买一个!”

白崇禧:“可那是外国人,何况科学家是买不来的。总司令,请刀下留情!”

蒋介石:“什么情?对共产党,我早已恨之入骨,非连根拔不可!”

白崇禧:“我怀疑,这位科学家是不是共产党?”

蒋介石:“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何况他专门研究武器制造,要真是共产党,那还得了!”

杜月笙:“那……”

蒋介石:“杀!”

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喷着火舌。

蒋军用机关枪向上海游行示威的群众疯狂扫射,成千上万的群众倒在血泊中。一批又一批共产党员被押往刑场,其中就有贾彦。他坐着轮椅,头歪着,仿佛睡着了,只能看见他那双眼睛。愤怒的目光像利剑一般,投向刽子手。突然,他从轮椅上一跃而起,振臂高呼:“共产主义万岁!”

一阵枪响。贾彦和战友们一起倒下了,慢慢地倒下了……

上海。工人区亭子间。

周恩来双手抱头,伏在桌子上大声痛哭。

顾顺章领着聂荣臻走来。

周恩来抬起头,眼眶里充满了泪水。邓颖超递上手绢,他抹去眼泪,哽咽着说:“多少好同志牺牲了……”

聂荣臻:“听说连科学家也不放过?”

周恩来:“是的。被捕的时候,他刚刚设计好一种新型鱼雷,叫‘中华一号’。”

聂荣臻:“听说,他是个残疾人?”

周恩来点头:“他的身份并没有暴露。我们也没有想到,蒋介石会这么狠毒!”

聂荣臻:“要花多少年才能培养出一个科学家啊!”

周恩来:“对蒋介石,不能再抱任何幻想了!你马上动身到浙江一带,安排地下武装斗争。”

晨。上海外滩。人来人往。化了装的二梅夹在人群中匆匆而行。

蒋介石特务尾随其后。

顾顺章也在跟踪。

二梅甩掉“尾巴”,闪进一条小弄堂,躲在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