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您好,请问怎么称呼您?”那位叫“秋姨”的女管家带着两人去张宁简的卧室。
“哦,我姓张,叫张一萌,你可以叫我张一萌。”张一萌感觉有点尴尬,于是努力学习偶像剧里女主角亲民招数。
“张小姐。”秋姨笑了笑,喊。
张一萌:“……”
算了,随便…… = =
张宁简的卧室就在二楼,这栋别墅大的吓人,但装潢却非常低调而简洁,原本张宁简还怀疑自己进来会看到欧洲中世纪那样的房子,就好像新版一帘幽梦里,费云帆替紫菱弄的那个新房。不过如果是那样,她大概会囧到脸歪掉。
好在别墅内部以极简风格为主,基调是清爽的白色,家具和摆设则以清新的大地色系为主,看起来干净整洁又不失风味。
别墅里还有仆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不过即便是这样,这个偌大的家,看起来还是冷冷清清的。
张一萌甚至在想,该不会明天早上醒过来,就会发现自己其实睡在坟堆里吧……
说到底,“山上=墓地”这样的想法,始终深深扎根在张护士小姐的脑海里……
到了张宁简的卧房,一推开张一萌就深深燃起一种不爽的感觉——张宁简的卧房,不包括没打开的换衣间、浴室、卫生间……都比她租的整个房子还要大上好几倍!
张一萌深深地看着张宁简,心里“眼前这个就是敌人”的想法已经果断转化为“眼前这个就是阶级敌人”。
张宁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张一萌:“……没什么。”
“你不是困了么,去睡觉吧。”张一萌嫉妒地看着那张铺着看起来很好睡的深蓝色床单的大床,这床的宽度,估计可以打好几个滚也不会掉下来……真是阶级敌人啊……
哎,张一萌忽然想到,农民批判江青,说:那婆娘天天早上吃油条,床头红白糖罐各一个,想吃啥口味就蘸着嚼……
大概就和自己的心情如出一辙吧= =
张宁简拉了拉张一萌:“一起。”
张一萌:“……”
“什么?”
“一起睡。”张宁简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显然是很困,但还是不肯放张一萌走,而是拉着她的手臂。
张一萌求救地看向秋姨,秋姨淡淡道:“张小姐,麻烦你了。”
说罢,无惊无诧平淡无波地转身离开,只留张一萌目瞪口呆地面对着还在犯困的张宁简。
张一萌有点想哭,她道:“那个,宁简呀……”
张宁简似乎有点高兴,笑着看向她:“妈妈,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张一萌:“……”
张一萌道:“我,我不能和你一起睡。”
张宁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为什么?”
张一萌:“……”
她总不能跟张宁简说“男女授受不亲”吧?!且不说张宁简听不听得懂,就算他听懂了,估计也会说“可你是我妈妈呀”之类的鬼话。
呜呜,真是难办。
张一萌还在纠结,张宁简已经躺倒在床上了,而后张一萌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张宁简扯着往床上扑倒,睡在了张宁简的旁边。
他们两人面对着面,张宁简望着她,眼里带着清澈纯净的笑意,像两颗闪耀的星星,他用脑袋蹭了蹭张一萌的脑袋,然后……
张一萌尖叫起来:“你在干吗?!”
张宁简居然,居然把自己的脑袋埋到她胸口去了!
果断是埋胸啊!!!
张宁简无辜地抬头:“这里比较软啊……”
张一萌:“……”
这种尴尬又有点骄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张宁简接着说:“虽然还是可以感觉到骨头……”
张一萌:“……滚!枕头更软!去睡枕头!不要逼我把你踢下床哦!”
张宁简只好扁着嘴,含着泪,规规矩矩地靠在枕头上睡觉,张一萌刚松了口气,张宁简的手又伸了过来,把张一萌扯过去,把她当个玩偶一样给抱好来。
张一萌:“……你在干吗。就安分一点不行吗?!”
张宁简大概真的很困了,他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妈妈不喜欢我……我要抱紧妈妈,不然妈妈就会跑掉……”
张一萌实在是被这种睡意朦胧的声音给戳中了萌点,甚至给激发了潜藏多年的母性,她伸手摸了摸张宁简的脑袋:“我没有不喜欢你。”
张宁简这样的人,真是很难让人不喜欢呀,只是……哎。
张宁简没有听到张一萌的话,他已经抱着张一萌睡着了,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呼吸安静而又绵长,像弯弯折折的童谣。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张宁简醒的比张一萌早,看到“妈妈”在睡觉,便觉得有点无事可做,本来想捏她鼻子把她弄醒,但又舍不得。忽然想到昨天“妈妈”气的脸都红了的样子,于是果断伸手,捏住——
张一萌猛然醒来,像受惊的猫头鹰一样撑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圈,而后视线停在蹲在旁边的张宁简脸上,她气得脸通红,道:“张宁简!!!你这熊孩子还挺会玩的嘛!!!”
张宁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扑过去,抱住张一萌:“妈妈你醒了!”
张一萌:“……”
她的起床气,总有一日会被磨的一点不剩,想起来,真是叫人忧愁……
张一萌认命的起来,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的护士服,她觉得自己应该回家一趟,把该拿的东西都拿过来,忽然有人敲门,是秋姨的声音:“三少爷和张小姐都醒了吗?”
“啊,嗯。”张一萌随便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跑去开门,一开门就愣住了,因为秋姨身后跟着几个仆人,都拿着几个大行李箱。
秋姨说:“张小姐,这是您公寓里的所有物品,我们都拿过来了。”
张一萌:“…………谢,谢。”
张一萌内心抓狂,我去,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公寓在哪里,又是从哪里得到我公寓的钥匙!现在到底是不是法制社会啊!
她深深地觉得,她的人身安全,非常没有保障……
秋姨一笑:“不必。您的梳洗用品,我们都丢掉了,卫生间里有新的,您可以使用。”
“好……”张一萌无奈地让仆人把行李箱给弄了进来,自己则双眼困顿地进了卫生间,而张宁简……他也跟了进来。
张一萌有气无力地对他道:“你在干吗……出去。”
张宁简无辜道:“我等妈妈帮我刷牙洗脸。”
张一萌:“……你是怎样,四肢不协调吗?还要我帮忙……”
张宁简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眨着眼睛。
张一萌:“……好,你等一下,我上个厕所,上厕所知道吗,就是小解,小解知道吗,就是尿尿……”
张宁简乖乖地留在了外面。
张宁简房间里的卫生间都比自己原本的小公寓大,这倒没什么,但最让人悲痛的是,这个卫生间收拾打理的极为简洁,洁白的瓷砖几乎可以当镜子用,所有设计都合理,物品摆放都十分整齐……别人家的卫生间,感觉比自己的房间还要整洁,这种感觉……呜呜。
上完厕所,张一萌发现厕所的最外面墙壁上拉开窗帘,是扇窗户,正对着外面风景极好的花园,张一萌打开窗户,清晨还带着绿草香味的清风便一点点送入,被这样的环境给治愈了,她打开厕所的门,放张宁简进来。
她先让张宁简用水漱口,然后替他和自己挤好牙膏,自己开始刷牙,旁边张宁简却愣愣的,没有动作。
“里刷啊啊(你刷牙啊)。”张一萌皱着眉头看他,口齿不清地道,“久相偶介样(就像我这样)。”
她咧开嘴,刷给张宁简看……至于模样是不是很难狰狞,嗯,不在考虑范围之中。
张宁简默默的看着她,半响,发出一声嗤笑。
张一萌:“……”
张宁简:“妈妈看起来好傻好吓人,哈哈哈哈哈……”
“你这熊孩子……”张一萌气的头顶冒烟,左手握着自己的牙刷,右手伸出拿住张宁简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沾了点水,往他嘴里送去。
张宁简一点没反抗,乖乖张着嘴巴让她替自己刷牙。
鉴于张宁简个子太高,和张一萌之间差距较为悬殊,见张一萌举着手臂模样有点吃力,他还特意坐到一边的马桶盖上去。
于是张一萌就左手替自己刷牙,右手替张宁简刷牙,两人面对着面,不知道多傻,张宁简乐不可支的咧着嘴笑,张一萌一头黑线,把牙刷放回到他自己手上,然后自己先把牙齿冲干净,转头看张宁简,他正机械地模仿着张一萌,小心翼翼地替自己刷着牙。
这回轮到张一萌乐了,她笑了一会儿,让张宁简起来,教他把牙齿上的泡沫都给冲干净了,最后用毛巾替他洗了把脸。
洗的时候,张一萌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张宁简的脸,白皙而光滑,像是带着温度的玉石,张一萌偷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呃……
太可恶了,果然张宁简吃好穿好,就是不同……
张一萌撇撇嘴,终于替张宁简打点完一切,她想洗澡,便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要把张宁简打发出去,后来一想,这里的浴缸可是张宁简用的,自己也用感觉不太好,于是只好带着张宁简出了房间,在这偌大空荡的房子里寻找秋姨或者秃头男,好询问一下自己该在哪里洗澡。
结果秋姨和秃头男不在,倒是碰到了张宁致,他坐在大厅中长长的白色餐桌上吃早餐,原本张一萌感觉,他这么装……那个,肯定会吃三明治喝咖啡,最好手边还配一份刚送来的英文报纸,结果,人家在安安分分的喝粥吃皮蛋…… = =
而且旁边还分别摆了两份同样的早餐,都是一碗粥,一碟加好料的皮蛋,还有什么包子馒头的,大概是可以随意挑选。
张一萌顿时没那么仇视张宁致了,也觉得对方没那么高不可攀了,到底都是人类不是……到底都是中国人不是……
看到张一萌和张宁简下来了,张宁致道:“坐下来一起吃吧。”
张一萌尴尬道:“我是来找秋姨,想问一下她,我在哪里洗澡。”
张宁致淡淡道:“哦,秋姨出去了,你去二楼转角客房洗吧——你的衣服东西,也可以放到那里去。”
张一萌点了点头:“好。”
张宁致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客房从来没有人住过。”
……既然如此,要客房做什么啊?!
张一萌应了一声,转身要上楼,张宁简自然而然地拉着她的衣服,要跟着上去。
张一萌说:“你去吃早饭啦!我要去洗澡,晚点下来。”
张宁简疑惑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们一起洗啊!”张宁简再自然不过地说。
张一萌:“……”
“宁简,过来。”张宁致终于开口,张宁简不情不愿地看向他。
张宁致道:“宁简,你……妈妈洗澡,只能一个人的。”
张一萌:“……”
张宁致大概也很憋屈,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便宜的年轻小娘……
张家三兄弟父母都死的早,这件事情张一萌是听说过的,不过她以前总觉得,搞不好是别人随意编造的,因为混黑道的,好像必不可少的属性就是父母早亡,以至于缺爱,但从她住进来这点时间看,的确张家没有长辈在了,至少张家三兄弟的父母是不在,再加上张宁简如此缺爱的表现来看,这的确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哎,张宁简缺爱,张宁致则是冰块,她一个小老百姓,凭嘛要承担这样的重责,多出这两个便宜大儿子……张宁简都27了,张宁致大概也30左右,两人可都比自己大啊……
张一萌随即想到,张家是有三个兄弟的!
那位老二还一直没出现呢……还好没出现,希望一直不要出现——要是再来一个,她绝对吃不消,别的不说,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