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没一个朋友都有资格,我不能确定,但是我一定有资格。”柳以青站起来,指着刀疤脸道:“你以为救回五爷,仅仅靠你脸上的刀疤就能吓唬人,令对方把五爷交出来?救五爷靠的是脑子,而不是猪脑子。”
“柳爷似乎对脑子很有心得,不知道为什么放着青山王不做,偏偏回临海做一个人见人欺的小角色?难道这不是猪脑子?”
柳以青皱眉,问道:“这位是?”
“伊大目。”
伊大目,负责边境生意,与边境国外的几个组织关系很好。是肖五手下主管边境的几个强人之一,粗中有细。
“伊大目,你说这个干吗,这小子能知道你的大名?”刀疤脸冷笑一声,嘲讽道:“狗屁的青山王,一个小混混也敢自称青山王?”
“呦,青山王倒是不敢。不知道刀疤兄弟有没有听说过青山的苏劲。”
“有。”刀疤脸还真听说过苏劲,因为他的地盘离着苏劲只有三个城市的距离,甚至还与苏劲有过合作。
柳以青忽然沉下脸:“苏劲就死在我眼前,你是不是也想在我跟着死不瞑目?”
“你敢?”
“都别吵了。”伊大目敲了敲桌子,有点恼怒刀疤脸打断自己的说话,瞪了他一眼道:“柳爷,你是五哥的朋友,我们应该尊重你。可现在这地方,不是你能说的上话的。不过阿忠和周泰都同意让你参与,我相信他们,自然也相信你。只是耳闻不如见面。既然柳爷对自己的智慧有信心,不妨我们赌一赌,只要柳爷能过我这关,别人我不敢说,我伊大目举双手赞成。”
柳以青点点头,扫了一眼众人,清了清嗓子道:“我想你们对我敌视,可能没有理解阿忠的意思。我是五爷的朋友不假,但如果五爷的朋友就能接替五爷的位置,别说你们,就是我也不同意。我来,只因为我是五爷的朋友,愿意和大家一起合力救回五爷,就是这么简单。如果有人觉得我是别人弄来的傀儡,谋夺五爷的位置,那我对他的脑子已经不能用猪脑子来形容,因为他的脑子里一点脑容量都没有。”
柳以青这段话说的铿锵有力,不少原本懒洋洋坐着人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阿忠的意思很简单,我作为五爷的朋友,来调和你们之间的分析。大家以理服人,不能产生内讧,让别人钻了空子。当然,如果你们认为我是泥捏的,尽可以划出道来。如果你们团结起来,强大的力量足以威慑任何组织。但是内讧的你们,别说是组织,就是老子,也能一个个把你们收拾了。老子连石睿奇都敢碰,你说说你们哪一个能和石睿奇相提并论?”
柳以青说罢,转头看想伊大目道:“伊大目,请出题。”
“好。痛快。五哥果然没看错人。不管今天你能不能坐上这个位置,你这个朋友我伊大目交了。”伊大目大笑几声,道:“柳爷,我们玩个最简单的。你如果能把我从张椅子上弄起来,我就算你赢。”
“伊大目,你什么意思?你的屁股最稳,你不愿意起来,谁还敢拉你?”甘宁一向都是爆脾气,骂骂咧咧道:“你这不是为难人,你这是要难死人。柳爷坐在这里我也是同意的,你是不是也要和老子动脑子?”
柳以青瞥了甘宁一眼。
二十一位强人里,就连周泰和乔瑁都不怎么插嘴,唯独他和伊大目叫板。柳以青心里一动,难道自己怀疑错了?
虎鲨滩头的时候,正当他追问牛黄谁是内奸的时候,甘宁忽然杀出来,不仅打断了柳以青的询问,还见牛黄的手下劈倒好几个人。甚至牛黄的逃跑,和甘宁也有不可推卸的关系。如今他替自己说话,柳以青反倒迷惑起来。
两个结论。第一,甘宁的确是爆脾气。肖五的失踪对他打击很大,他迫切的想要救回肖五,所以才失去理智。
第二种可能,把水搅浑,使得二十一位强人分裂的可能继续增大。
现在,不管怎么说,甘宁都是替他出头。所以柳以青对甘宁笑了笑,阻止他继续发言,道:“甘宁,既然伊大目划下道来,我没有理由不接。如果不接,岂不是被人笑话。他既然出招,就一定有破解之法,破不了我还有什么脸面骂刀疤脸是猪脑子?我不是和他一样了?”
柳以青确实很讨厌蛮横的刀疤脸。这个家伙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可如今的这种局面,他反而只会添乱。如果不能把他征服,以后也随时会被这个家伙冷嘲热讽。
激怒他,再打败他,才是江湖人最好的沟通方式。
果然,刀疤脸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身边人拉着,他已经冲过来准备和柳以青比划一下武力值。
“小刀,进来一下。”柳以青高声吼道。
“柳爷,这和我们的赌约有关系吗?”
“当然有。伊先生何必着急?”柳以青笑了笑。灰狼他们肯定进不来,而且这个方法,也不能用自己的人,不然容易引起反弹,也不是他想要看的局面。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小刀推门进来,扫了众人一眼,见柳以青朝自己勾指头。小刀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他还以为柳以青坐了上首的位置找他报复来着,没想到柳以青站起来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看到腰间鼓鼓囊囊的东西伸了过去。
“啪,啪,啪。”
三声枪响。
小刀傻眼了。阿忠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再一瞧伊大目,人已经从椅子上离开,与椅子拉开了好几米的距离。摇摇晃晃的椅子上,还留着三颗冒着浓烟的弹孔。
“我靠,你敢在这里动枪。”
刀疤男顺手掏出枪对着柳以青,柳以青冷笑一声,把枪交回小刀的手上,拍了拍小刀的肩膀:“谢谢。还有,我不是小心眼,你干嘛绷着脸,我又不是准备报复你。”
“柳爷。”
小刀哭着脸,心里缓缓有一道暖流划过。尊重,以及善意的玩笑,都是拉近人心的距离。这一点,很多强人们做不到,五哥的很多朋友做不到,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做到了。
小刀点点头,收回枪走出门。
“刀疤脸,把枪放下。”伊大目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我见过很多人很多种方法,但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返璞归真,柳爷,我服了。”
“服了?这就服了?伊大目你是不是孬种?这个王八蛋对你开枪,你居然还服他?”
伊大目瞪了刀疤脸一眼,道:“你懂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大智如愚你懂吗?不懂就把枪放下。”
“别,好不容易举起来,放下干嘛。”
柳以青拍拍手上的火药味,朝刀疤脸走了过去,冷峻的盯着他道:“刀疤哥,要不要我们赌一次?”
“赌?”刀疤脸看着柳以青一路走归来,胸口顶住他的枪口面不改色,心里也有些佩服起这个毛头小子。面上还是狰狞毕现道:“老子最喜欢赌了,怎么赌?”
“我们一人一把枪,每人的头上各放……”柳以青说着,四下扫了一眼,从角落沙发的茶几上拿过来两个水果道:“每人的头上各放一个苹果赌枪法。谁打偏算谁输。当然,子弹无眼,挂了也与人无尤。”
“我靠……”
柳以青沉下脸,怒喝道:“你再和老子说一句是脏话试试?赌不赌?老子七尺汉子就站在你面前,你赌不赌?不赌就给老子把枪放下,恭恭敬敬喊一声柳爷。”
“赌了。老子怕你个球!”
刀疤脸心里还在犹豫,他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但不代表他对柳以青的枪法有足够的自信。只是其他强人奚落的目光,着实让他不舒服,心里一热,脱口而出。
“好,我让你先开枪。”柳以青把水果顶在头上,站在了几米开外。
柳以青的举动又一次出乎刀疤脸的意外。警队和或者军队有一门课程叫信任射击。双方面对面开枪,击中对方身后的标靶,从中体会信任的感觉。通常第一次上课,这些一同训练一通吃喝的战友也难免心里忐忑,更别说还是两个争锋相对的人。
这份胸襟气度,刀疤脸服了。
“怎么,你怕打死我?”柳以青头顶着苹果,不敢笑的太过厉害,牵动脸部的肌肉使苹果掉下来。这份似笑非笑的表情,反而有一种无惧死亡的洒脱气质:“没关系,死后我肯定不会化作厉鬼来找你报仇。”
“你确定要我开枪?”刀疤脸愣了一下,犹豫间把枪举了起来。
阿忠和周泰见状,急忙冲过来想要拦着刀疤脸。
“阿忠、泰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我和刀疤脸的赌约,你们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两人相视一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连周泰都没想到,一个擅长动脑子的人会和刀疤脸玩命。
“好,你想死,我成全你。”
“啪,啪,啪。”
又是三声枪响。
柳以青头顶上的苹果完好无损。顺势往下看,身体上似乎也没有鲜血飞溅的场面。刀疤脸身边的几个人起来紧张的观察弹道,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弹孔。
“枪法不好,我认输。”
刀疤脸干脆利落的把枪收起来,眼睛注视着柳以青,慢吞吞的吐出一句:“柳爷。”
“你他妈是枪法不好吗?”本该是一团和气的时候,阿忠忽然跳脚骂了起来:“刀疤脸,你他妈是什么意思?”
“我都说了,枪法不好。”刀疤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会到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