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爷,您放心。”
蝎子一挥手,又来了两个人,蛮横的夹起贺天霸,行色匆匆的离开了宴会。
石睿奇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这是他的小舅子,贺家的单传。更让石睿奇惊惧的是柳以凤会怎么对待他。
石睿奇想到了高琦锋,也许现在,只有出现在临海的高琦锋能够救他。
“一点小事惊扰了大家的乐趣,请大家继续用餐,稍后将会由明星献唱,还有更多的娱乐节目等着大家。”吴韵茜不愧是临海的黑玫瑰,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大家从贺天霸的事上转移到了接下来的节目,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富商们乐得如此,甚至不少人幸灾乐祸。少了一个石睿奇,就意味着临海的利润将会多出许多,这对他们非常有利。
“老肖,你干什么去?”
大家都围着柳以凤兄弟俩,唯独老肖一个人往外溜。眼亮的钱老板立刻发现了老肖的特别之处,挤开人群追了过来。
“干什么?当然是跑路了。没看到人家是谁家的人吗?”老肖心有余悸的瞥了一眼被人群围着的姐弟俩,战战兢兢道:“柳家,我可惹不起。更何况老子还和柳以青那小子抢女人,再不跑路,可就像贺天霸一样了。”
“瞧你那点胆子,人家要动你早就动你了,还用等到现在?”钱老板看待问题的眼光比老肖长远了一点:“你现在应该担心的反而是要不要和高琦锋划清楚界限。”
“为什么?”能和高琦锋合伙做生意可是老肖下了血本的结果。
“肖五和高琦锋的关系,你知道吗?”钱老板凑近老肖的耳朵。
老肖想了想,疑惑道:“他们不是合作的关系吗?”
“是,也不全是。高琦锋以前是肖五的手下。”钱老板凑到老肖耳边小声道:“告诉你,肖五和高琦锋迟早翻脸,而你也知道,柳以青和肖五的关系。这各中的取舍,可要你老兄自己把握了。”
“怎么会这样。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仗着肖五势的一个混蛋小子,没想到这小子的来头比肖五还大。”老肖一把把抓头发。他是暴发户不假,可暴发户的钱财总也有个限度。能搭上高琦锋,他已经倾尽不少钱财,又和高琦锋合作,自然家当尽出。现在撤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撤,就意味着他见要站在高琦锋的一边,不仅要对抗肖五,还要对抗京城柳家。这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事。
老肖紧张的拉着钱老板,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和孟杭的关系不错。”钱老板诡异的笑了笑,拉着老肖道:“既然如此,不如这样……”
钱老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拉着老肖絮絮叨叨说了一会,老肖的瞳孔越战越大,最后眼睛瞪大,眼珠似要凸出来。
大家都围着姐弟俩,这边谈话的两个人自然显得有点另类。钱老板已经觉得他们站立的方位足够隐秘,可是没想到,柳以青早已经投过人群看到了两人诡异的行踪。
“弟弟,吴老板在和你说话。”
柳以凤笑着推了推发呆的柳以青。这家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能走神,也不知道是真聪明还是装傻。不过柳以凤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应对自如的同时,还能悄悄提点柳以青。
“哦。”
柳以青回过神,看向吴韵茜道:“吴老板,你刚才说什么?”
吴韵茜哭笑不得,她也看出柳以青的目光似乎并不在这些人里,不过他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也不因柳以青的走神而着恼,平静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石睿奇你准备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吴韵茜瞥了一眼这个刚才还是趾高气扬的临海土皇帝。现在他已经被挤在人群里,再也不是那么显眼,那么出类拔萃。以至于她和柳以青的谈话,石睿奇竟然只能看到嘴动,而听不到声音。
“以前他是临海的土皇帝,肯定没少抢大家的生意,大家肯定是敢怒不敢。现在有人做主,自然不少人愿意踩一脚。”
柳以青瞥向石睿奇,这个临海的土皇帝第一次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你不会这么做吧?至少现在不会。”吴韵茜小心的提醒柳以青。因为她和石睿奇已经开始合作,如果现在墙倒众人推,她也要面临不少的损失。她现在并不是想着怎么保住石睿奇,而是想着怎么在石睿奇倒台之前将资金抽回来,将损失减到最低。
“吴老板,你不仅应该放心,而且应该庆幸。这可是一个吞并石睿奇的大好机会。”柳以青笑着捏了捏吴韵茜的手。
吴韵茜倒是没有注意到柳以青的动作,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柳以青刚才说的那句话。机会?吞并石睿奇?
吴韵茜没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但是在旁人看来,尤其是这么多富商,这么多眼睛,这么多上流社会的人,心里的想法可就不一样了。大家几乎在同一时间了解一个信号,吴韵茜早就勾搭上了柳家的公子。
于是,出了今天的宴会,版本流传越来越广。甚至最后变成了当初有人调皮吴韵茜,就是柳以青不满才亲自出手。
柳家少爷和吴大美女的版本流传的很广,这可能也是当事人没有想到的结果,但是现在,吴韵茜已经想到了如何吞并石睿奇的方法。
石睿奇中途黯然离开了晚宴,疯狂的驱车往高琦锋的住处赶。只是高琦锋没有见他。石睿奇不死心,一直等到天亮。
不是他没有耐心,而是现实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必须赶回公司。因为早上刚一开市,他公司的股票疯狂下跌。不仅如此,之前谈的合作项目,合作方全部撤资。更让石睿奇没想到的是,已经有人着手调查他的灰色收入。
一切的一切,只是过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他就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还好,他是聪明的人,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刚刚收到有人调查他的风,已经带着一笔可观的资金准备跑路。
而柳以青,却在晚宴结束的时候,被柳以凤带去见了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一个甚至让他痛恨的老头。
天刚蒙蒙亮,万物还尚在寂静之中,只有柏油马路的街道响起了沙沙的扫地声。
酒店总统套房的门口的两边,左右各站着几个精明强干的保镖。这些人带着耳麦,笔直的身板很好的衬托起身上的西服。
柳以青站在门口,和几个保镖大眼瞪小眼。门半开着,依稀可以听到里面的动静,只是柳以青似乎很懒,懒的都不愿意瞧一眼。
不大一会的功夫,柳以凤从里面出来,脸上略微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道:“老爷子正在用早餐,你现在这里等一下。”
“等?”
柳以青彻底失去了耐心,扭头就走。
“柳以青,你给我站住。”柳以凤喝了一声。这一老一小脾气都不小,她夹在中间像个受气包。
“姐,我给你面子才来。”柳以青说话的声音很大,似乎有故意说给屋里柳老爷子的嫌疑:“摆架子回京城摆去,我可不稀罕。他吃早餐不让人打扰,老子……我还一夜没睡觉呢。”
他脑袋一热,老子从嘴里蹦出来。幸亏他反应及时,把话收了回来。不管他怎么厌恶这个身份,老子这两个字还是要悠着点。
“怎么说话呢。”柳以凤白了他一眼,道:“尊老爱幼懂不懂?只是让你等一会就不耐烦了?”
“都说坏人变老了,可没想到架子还是一点没变。我没那闲功夫尊老爱幼,有那时间我还是做点正事比较好。”
“以青,不许胡闹。”
姐弟俩拉扯起来,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
“想走,就让他走,拉他做甚?平白丢了咱家的面子。”
僵持的时候,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过来。柳老头纵横一生,大场面见过不小,小场面也有涉足。这一开口,语调平缓,大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强调。
“老爷子,瞧您这话说的,好像以青不是咱家的人一样。”柳以凤一边笑,一边把倔强的柳以青拉了进来。
柳老爷子满头银发,盘膝坐在沙发上。这一辈的老头,上惯了炕,有些喜欢盘膝的坐法,走哪都改变不了。当然,柳老头这样,人们会觉得柳老头刻板守旧,但却没有人隐藏会说他是土鳖。
佣人递过来一块毛巾,柳老爷子擦了擦拭,眼睛也不看两人,自顾自的说道:“只怕人家还觉得姓柳丢人呢。”
“姓柳丢什么人?没落贵族卖儿卖女还装上流社会才丢人。”柳以青不客气的坐在老爷子的对面,紧盯着老爷子。以前他很喜欢老爷子盘膝而坐,隐隐觉得有一种看破世事的睿智。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只会觉得这个老头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永远只凭自己的喜好。
“还是牙尖嘴利。”
老头子抬起头看着他笑。咧嘴的时候,掉了几颗牙的缝隙,使得老头子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死不可抗拒自然因素的苍凉。
人力,终究是有限的。
“那是您教的好。”柳以青也不甘示弱。
“嘿嘿……”老爷子笑了起来,道:“看来还是承认我的嘛,承认就好。”
柳以青的脸一下子有白转紫。老头子一辈子挖坑刨坑放雷排雷,正事没少干,缺德事也没少做。他不认为自己这点江湖经验,能够媲美一辈子经历大风大浪的老爷子。两句话被老爷子抓住把柄也不是丢人的事。
狡辩没什么用,所以柳以青不准备狡辩,沉默下来,来一个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