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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金子

左轻候心念电转,脸上却不见半点表露,只是微笑说:“为了捉拿强徒不得已打扰了大人。实在是因为这个强徒太厉害,所以我们不敢有半点闪失。”

阮靖宇故作讶然:“竟有如此厉害的强徒,连左捕头也没能捉住他?”

左轻候微笑说:“此人是人称‘玉修罗’的莫相离,出了名的貌若美玉,心似修罗。长得无比美丽可爱,每每让人误以为她是天真烂漫的无邪女子,实际上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江湖上人闻其名而色变……”

房内的莫相离听得左轻候之言,心中气闷无比,只听这口气就知左轻候已经猜出了自己在房里,不然不会如此故意地说她的坏话。若是平日,她依着性子,纵然不敌也要冲出去与他拼命,可如今明知早晚难以幸免,也不敢有半点妄动,终是不愿因自己而连累了阮靖宇。可是心中偏是又气又恨又不甘心,都怪那个糊涂官,如果能够逃过这一劫,绝对要和他好好清算这笔帐。

阮靖宇微笑着听左轻候说,世人眼中的莫相离是什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他心中的莫相离是什么样的。也相信自己的心,他相信自己的眼,对于左轻候所说的话他可以一笑置之。

左轻候目光如电,细细观察阮靖宇神情的所有变化,口中在历数莫相离所有的恶名后又说:“这一次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引来,谁知在最后关头她竟发现有诈转身逃走。本来我们势必功亏一馈,可他竟又转了回来,这才会被我一掌打中,带伤逃走。”

阮靖宇这一次是真的讶然:“她为什么要转回来?”

莫相离心中一紧,心里头求神念佛,老天保佑左轻候不要发现,菩萨保佑左轻候不要说出来。

“虽然很不可能,但我最后发现,她回来的理由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寻找一绽她不小心失落的金子。”

莫相离心中哀叫一声,完了,从此以后,一世英名就要付予流水了。

阮靖宇怔了一怔:“金子?”

“是,一锭非常普通的金子,一锭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特别的金子。”左轻候静静地伸手入袖,取出一锭金子。

那确是一锭非常非常普通的金子,可是阮靖宇触目之下,全身剧震,脸色大变。所有的镇定、所有的小心全都没办法保持下去了。

那是一锭平常的金子,可阮靖宇却记得如此清楚。当日他以待罪之身入省城受审,散尽家资换成金锭方便携带。他的为人向来为江陵上下的人所敬重,这次无端受难,就是连负责兑换的官吏也为他担心,所以在那金锭上铸的不是一般的吉庆如意心想事成字样,而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八个字。一般的金锭上是绝不会有这八个字的。

这锭金子他竟一直带在身上,他竟会为了这锭金子而甘冒如此生死大险。那个如此聪明的人儿,怎么竟会做这样的傻事?

阮靖宇呆呆木立,一时间百种滋味尽涌心间。至于如此失态会否使人起疑,会否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已不是他所能考虑的了。即使他能考虑也不会再在意了。

左轻候与庄闲之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阮靖宇果然是在帮助莫相离,而且莫相离与阮靖宇果然有着外人所不能明了的关系。那锭金子必与阮靖宇有关,莫相离竟会为了与阮靖宇有关的一锭金子不顾生死。一个为民所敬重的清官与一个为世所不容的强盗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纠葛。

二人尚在思忖,忽然听得室内传出“砰”一声响。

所有在场的捕役都是神色一动,就算是一向直心直肠的凌飞扬也“啊”了一声,目注房门,上前一步。

庄闲之神情肃然,左轻候眸中则是神光一闪,威芒尽现。

阮靖宇被这一声惊醒,心中苦笑一声,知道一切全完了。但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心中一片坦然安宁,全无半点惊惧悔恨。

莫相离听到左轻候把她心底最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说给自己最不想让其知道的人听,心中不禁惨叫:天啊!叫她以后如何在那个笨蛋官面前抬起头来做人?!一时间又气又急,恨恨地捶床,抬手时太过忘形,右手重重地撞在床档上,发出一声闷响,手立时红肿了起来。可是这一刻,莫相离全身发僵,竟完全感觉不到痛。她并不怕死,也不惧被抓,只是怕连累了阮靖宇。

外面的凌飞扬已急急问:“里面是什么声音?”

接着是左轻候悠悠然一句足以把莫相离气晕的话:“还能是什么,自然是什么不安分的老鼠到处乱闯弄出来的声音。”

莫相离气绝,虽然不想连累阮靖宇,可也绝不想被人说成老鼠。这辈子,有人说她是美女,有人骂她是修罗,有人管她叫恶魔,有人叱她是毒妇。被人视如蛇蝎恨之入骨是常事,可从未被人说成是老鼠。她这里暗自咬牙切齿。左轻候啊左轻候,我们的仇结定了。你明知道是我居然还硬说我是老鼠,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房外凌飞扬和阮靖宇同时被左轻候这句话说得呆住了。

凌飞扬失声叫:“怎么可能是老鼠……”

话音未落已被庄闲之打断:“大哥说是老鼠自然就是老鼠?难道你不信大哥的话。”

凌飞扬犹自不服气,被左轻候不怒自威的目光一扫,立刻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左轻候犹自闲闲地冲阮靖宇说:“阮大人并无妻室,人又在房外,这房里有声音必然是因为老鼠乱闯,难不成还会是有人在房里?你说是不是啊大人?”

阮靖宇实在不是撒谎演戏的料,此刻只得顺着左轻候的口气说:“是,是老鼠。”

房中的莫相离听得外面左一声老鼠,右一声老鼠已然是头上冒烟,再听阮靖宇说这么一声,虽然明知他是为了维护自己,仍然气得差点要呕出血来。此时此刻天上地下,最可恨的莫过于那个叫阮靖宇的超级大混帐了。

左轻候漫声问:“大人你刚才一个人在房中,确实并不曾看到什么闲杂人等吗?”

阮靖宇此刻也知道左轻候其实比谁都明白了,却也不知他到底打什么主意,只得说:“的确不曾看见。”

左轻候叹口气:“看样子那莫相离确实不曾逃到此处来,不知她跑到哪里去了。其实她也不过就是个强盗而已,如果能够从此改过,又能有足以信任的人为她做保的话,我也不一定非要捉住他不可。”

阮靖宇啊了一声,欣然说:“左捕头肯给别人改过回头的机会实是难得的慈悲心肠,如果那个强盗知道必然会感激涕零,从此悔过自新的。”

房里的莫相离气得咬牙,鬼才要感激那个大混帐,阮靖宇你这超极糊涂蛋!

左轻候眼中带着笑意:“希望她会真的知恩图报重新做人,否则我就要找他的保人麻烦了。”

莫相离在心中暗恨,谁会受你威胁,那个叫阮靖宇的家伙死活与我何干?

左轻候伸手递出手中的金子:“我们在江陵停留的日子不能久,只怕真捉不到她。这锭金子与她有关,或许会有捉她的线索,不如就交给大人,也许以后大人会有本事将那人收服呢。”

阮靖宇难抑激动,自左轻候手中接过那锭在旁人眼中无比平常,但对他和她却最为特别的金子。

左轻候微笑着说:“我听说大人今天受了凉,我有一套驱寒的内功心法,或许对大人有所帮助。“说着便随口念出一套口诀来。

阮靖宇听得不明所以,里面的莫相离却听出这是一门极高深的疗伤心法。早闻左轻候的掌法诡异,中了他的掌力越是调息越是血气翻腾得厉害,自己中了他一掌之后也是完全压不下伤势,更无力运气调息才至于功力尽失。如今听得这套心法,不自觉依法而行,竟觉体内真气渐渐可以控制了。一时间搞不明白这个左轻候在搞什么鬼?为什么竟将武林人视为密宝的内功心法如此轻易地告诉了自己。

左轻候念完口诀后笑说:“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在下告辞。”

阮靖宇目注左轻候,深深一揖,由衷地说:“左捕头对下官关切爱护之德,下官没齿不忘。”

左轻候不敢有半点怠慢,同样深深还了一礼,恳切地说:“大人为官清正令人敬服,一身系江陵十余万百姓之祸福。还请大人善自珍重,为江陵百姓保重自身。”

阮靖宇震了一震,终于明白过来,目光深深望进这伟岸男子的眼中。

左轻候哈哈一笑,转身即去。庄闲之拉着一脸惊愕、不断回头望向房中的凌飞扬跟出去,其他捕快也一言不发地跟了出去。他们久随左轻候,对于左轻候敬服之至,虽觉得事情不对,但对左轻候的决定却不会有半点异议。

当然那个急得直跳脚的凌飞扬是例外,才一离开府衙,他就再也忍不住叫了起来:“老大,那个莫相离明明就躲在房里,你为什么不捉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