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酷公子俏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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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温暖

总算他功力高绝,箭一沾肤,立即顺着箭势让避力度,当箭入体时已力度大减,被及时凝定的内力逼住,不曾伤及内腑。

同时他也跃至大树后箭雨难及之处。

小女孩看得他身上涌出鲜红的血来,吓得失声要叫。孟成飞冲她柔声一笑:“小妹妹,大哥哥没事的,你不要怕,乖乖在这里不要动,等这儿人走光了你就回家吧。回家去睡一觉,今天的事就全忘了。”

没有空再多说了,城头上已跃下不少人往这边来了。

孟成飞只来得及再给这小女孩一个安抚的微笑,就飞身而去,只是百忙中犹不忘将一锭银子放在女孩怀中以弥补她一篮鸡蛋的损失。尽管十筐蛋也值不了这个价钱,不过孟成飞已没空算这笔赔本帐了。

身后喊杀震天、飞箭不断,而他因为挡格箭雨太久,已有气虚神伤之感,自知绝不能再陷入重围,否则就是有死无生的苦战,所以选定了往江陵城右飞云山的路就往前飞掠。

江陵城外大道小道纵横交错,但只有这条通往山上的路树木众多,可以使对方难以用弓箭攻击他。如果往别处逃,前后没有遮拦,就只能生生让这帮捕快悠闲地描准,不慌不忙地送他乱箭了。

孟成飞好不容易飞奔上山,回头一看,那帮人已被甩下很远了,暗自松了口气,翻过这座山,先找地方休息疗伤,另外再想办法救莫相离吧。

才刚浮起这个念头,衣袂掠风声、喊杀声、金刃破空声已迎面而来。

孟成飞只觉头皮发麻,这个左轻候太可怕了,他居然料到了自己为躲乱箭必会逃上这树木丛生的山道,他竟然早已在这山上布下罗网,只等自己傻傻地撞进来。

小女孩仍然呆呆地坐在树后,只以为是做了一个梦。年幼的她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还没有进城就突然间冒出来好多人,吓得她跌到地上,篮子里的鸡蛋都碎了,那可是想卖了钱去给娘亲抓药的。

后来有个人好凶地扑过来,她刚想大哭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原来是一个笑得好好看的大哥哥。大哥哥真好,知道她很害怕所以一直不断跟她说话,让她没有空去怕。大哥哥飞起来好高,就像是腾云驾雾一样,他一定是天上的神仙,特地来救她的。

大哥哥刚才又飞走了,他是回天上去了吗?大哥哥衣服上好象忽然多了很多血,上次爹爹砍柴不小心伤到手也流了一样的血,爹爹说很疼,那大哥哥疼吗?应该不疼吧。大哥哥后来笑得还是那么好看,并没有象爹一样大喊大叫大发脾气。

小女孩还在发呆,忽听见一个声音:“小妹妹,你受惊了吗?”

小女孩抬头,原来是个好高好壮的伯伯。

左轻候显然不知道在这个小女孩眼里,自己和孟成飞整整差了一辈,只是柔声问:“小妹妹,你是哪里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见他虽然不似那个大哥哥笑得那么好看,声音却还是一样温柔的,所以也小声地答:“我叫莲儿,住在济村。”

“小妹妹,我让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莲儿这才想起自己进城的任务,忍不住哭了起来:“娘病了,爹上山去砍柴想多卖些钱,让我到城里来卖鸡蛋,现在鸡蛋全打碎了,回去爹会生气的。”

左轻候微笑,眼中闪着奇异之至的光芒,把从莲儿身上滚落的一锭银子拿起来:“莲儿不要怕,这锭银子就是你卖鸡蛋的钱了,你爹见了必会极高兴的。”

莲儿呆呆地望着,这么一大锭,这是银子吗?

莲儿见过银子,但从来没有碰到过,她家里最大的财富是几吊钱。银子,那是在跟爹进城时看人家手里拿着的。这个和那些银子的颜色都是一样的,那这是银子吗?以前看过别人手中拿的都是极小块极小块的碎银,可即使是这样的碎银都让莲儿羡慕死了,这么一大锭银子,该是多少小银锞子啊。

她不敢置信地伸手触摸银子,良久才问:“这真的是银子吗?”

左轻候肯定地点头。

莲儿做梦一般地问:“那莲儿可以给娘抓药,可以让娘快快好起来吗?”

左轻候仍然点头。

莲儿欢喜无限地笑了,这银子是大哥哥留下的。大哥哥真的是老天派来救她的神仙啊。

左轻候望着这个女孩儿纯真的笑容,亦是微微地笑了。

这边,凌飞扬终于挣脱了庄闲之的拉扯,冲到面前来:“老大,你这是干什么啊?再不追那家伙就跑了。”

左轻候冲手下示意送这女孩儿回家去,方才悠然答:“我们这就追去吧。你放心,他跑不了。”

孟成飞望着眼前的绝壁发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左轻候的这些手下一个比一个难缠,个个都有着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身手,而他们居然肯跟随左轻候做些无名捕快。他一心想逃走,无心和这些身手不俗的人物缠战,所以且战且走,到此时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冲到这里来的,根本就是左轻候故意留出这一条路让他自己跑到这绝路上来的。

此刻他身上受伤、气力将歇,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他一叹之后,反倒笑了。

抬头看天上不知何时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轻轻伸手让那冰凉的雪落到自己掌心,任一颗心悠然于天地万物之中。

他可不想被擒,只拟死战。

他原本生性洒脱,对于生死并非十分在意。身处绝境,他反能放开胸怀,不以此为苦,反倒认为此时此刻,此情此境,死于这高山绝壁之上,任这晶莹雪花埋骨,倒也是件极之逍遥的事情。

左轻候绕过山径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这一身是血的白衣人背临绝壁、逆风戏雪的身影。一个本应狼狈不堪的人,此刻的气度却洒脱如仙,令人只疑他会随着风雪而去、独留这空空绝壁,再无如此神仙人物。那样一个本应惊惶恐惧至极点的人,却会以那样温柔的笑容和眼神,看着这满天飘飞的雪花。这一刻,他是否想起了生命中曾享受的美好岁月,曾经历过的如花红颜?

左轻候不自觉地脚步顿了顿,但立刻醒觉,恢复平日的气度,静静走向孟成飞。

孟成飞忽觉不能以一种圆融宁静的心来面对这漫天飞雪和生死之战了,只因为眼前一步步走来的人。

那人身形也并不怎么高大豪壮,怎么竟让人觉得他可以撑起天地,如山一般永不能撼动?他一步步走来,也不见得如何快捷,也不见得如何有力,可为什么,只觉他每一步落下,竟连大地也震动了起来。

孟成飞徐徐呼吸,自知失血太多、已为对方气势控制心神,才会产生这种感觉,忙收摄心神,恢复宁静平和不为外物所动的灵明,任你是泰山压顶,我只当清风拂面。

左轻候静静望向孟成飞,此人经此苦战,气血两衰,尚能不为自己的气势压制,果然不愧是当今盗中之王。

孟成飞以同样的眼神凝望左轻候。如此气度,如此神威,如非捕神,尚有何人。

最先微笑拱手的人自然是孟成飞,“久闻捕神之名,今日一见,幸会幸会。”口里说着平常的客套话,脸上却是说不出有多热乎亲近,不知道的人哪里看得出来他面对的是要将他擒杀的大敌。

左轻候只是沉声回了他三个字:“孟成飞?”

“不敢,正是区区不才鄙人在下我。”孟成飞悠然笑说:“几位可要验明正身?”

左轻候定定凝注着他,在如此生死关头至绝之境,这个人竟能这般随性洒脱:“闲之!”

庄闲之应了一声是,即说:“孟成飞,江中人氏,年二十六,身高六尺二(古代的尺寸和现代不同,很高大的人,一般称昂藏七尺。)左臂肘上部有一颗红痣,右背上有一处极严重的烧伤疤痕,背心处有……”

不等他说完,孟成飞即惨叫一声,把左轻候、凌飞扬和庄闲之全吓一跳。

孟成飞故做惊讶,一手指定他们:“你们哪一个偷看我洗澡来着?”

明知他是故意胡搅惹人动怒。凌飞扬仍是跳了起来:“鬼才偷看你洗澡。”

便是庄闲之也是一时间啼笑皆非。只有左轻候不怒反笑,唇边泛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个人,真真有趣。

孟成飞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这个左轻候果然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庄闲之继续说:“其人俊秀飘逸、气度洒脱,实为人中龙凤。幼习武功,先后师承二十余处,每能青出于篮,取其精华,竟集各种武学于一身而自创功法,隐有宗师格局。且又生性聪明、颖悟无双,不只对武功,便是琴棋书画诗酒花也无不精通,本应是个少有的奇男子。”

孟成飞微笑:“各位夸奖了。”

明知庄闲之是在背他的资料,后面必有强抢豪夺难听的内容,孟成飞却只当是听到旁人的奉承一般,只是这么悠悠闲闲笑吟吟地听着。

凌飞扬气煞:“谁夸你来着?”捋袖子就想上去打人。

左轻候只是眼角微微这么一扫,就令凌飞扬乖乖站在原处不敢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