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费雪正在研究糖类化合物,意外地发现一种叫做肼的化合物〔jǐn〕肼。肼是有毒的物质,在实验中老费雪曾多次中毒晕倒在实验室里。这种为科学献身的精神,深深地激励了年轻的费雪,使他懂得只有不畏艰险,孜孜不倦的人,才能攀登科学高峰。
于是,年轻的费雪就带领一个实验小组,对叶绿素分子的结构进行测定。由于这项工作十分复杂,要一点一点地分离,一次一次地测量,来不得半点浮躁和粗心,因而有些成员沉不住气了,就半途而废,先后退出了实验小组。然而,费雪并不气馁,他几十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坚持实验。他像工人拆卸机器零件那样,把叶绿素一部分一部分提取出来分析、研究,终于发现叶绿素是由四个叫吡咯的小环组成的一个叫卟啉的大环〔吡咯bǐ luò、卟啉pǔ lín〕,大环的中央有一个镁原子。这就好像机器的四个零件组成一个总部件,零件之间用镁做“桥梁”彼此连接起来。正是因为有了它才使“工厂”的动力太阳光能像运输卡车那样一辆辆地通过镁“桥”,送往“车间”,把“机器”发动起来,进行生产。
费雪还发现,植物叶绿素的结构和动物血液中的血红素结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叶绿素的中心是镁原子,而血红素的中心是铁原子。这个有趣的现象告诉我们:动物和植物有共同的祖先。后来,由于环境和生活方式的改变,促进了生物的进化,才使动植物分家。在这两种重要的色素结构中,只是换上各自需要的不同“桥梁”,履行不同的功能罢了。
费雪在测定叶绿素结构的过程中,光是实验的原料就用了几十吨;每一个实验成果的取得都要通过几百个化学反应,经过几千道关口。他力求采用当时最先进的方法进行实验。有时候,他为了测定一个反应数据,竟要用上几个月的时间。就这样,费雪勤勤恳恳,不知疲倦地奋斗了30年,才把这个号称“头等化学难题”——叶绿素的结构攻下来了。这中间凝结了科学家的多少心血啊!难怪他在1930年接受诺贝尔奖金的时候,激动地掉下了晶莹的泪珠。
化学合成大师
叶绿素的内部结构研究清楚以后,科学家们又集中攻破了关于人工合成叶绿素的新课题。是谁走在前边呢?美国化学家伍德沃德经过几年的苦心钻研,破天荒地合成了叶绿素。
伍德沃德继续费雪的实验,运用现代先进的科学技术,先后合成了四个吡咯小环,然后,像高级焊接师那样,小心翼翼地把四个吡咯环“焊接”在“镁桥”上。这部奇妙的“机器”十分娇嫩,连接每个“零件”和“部件”都必须十分小心,有条不紊,一丝一毫也不能有差错,否则,就得全盘返工。伍德沃德在合成叶绿素的过程中,还发明了许多试剂来保护和检查每一道工序。经过四年的奋战,终于在1960年人工合成了叶绿素。人工合成的叶绿素和从绿叶中提炼出来的叶绿素不但物理、化学性质相同,而且还有同样的生物和光合作用的活性。
伍德沃德被人们称颂为“化学合成大师”。叶绿素的合成和胰岛素、核酸的合成一样,是近代有机物合成的三大成就。
伍德沃德所以能取得辉煌的成就,是和他从小立志做个化学家分不开的。
伍德沃德出生在美国波士顿一个职员的家里。他从小就立志向富兰克林、爱迪生等前辈科学家学习。念小学的时候,他就酷爱化学,常把零用钱节省下来,购买化学药品和简陋的仪器,在家里的地下室,办起一个小小的“实验室”。假日,他就一头钻进实验室,专和试管、烧瓶、药品打交道,沉醉在这个有无穷乐趣的小天地里,甚至往往忘了吃饭。进中学,他就赢得了“小化学家”的浑名。大学一年级时,他在化学方面显示了独特的才能,被当时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称为出类拔萃的化学天才。
40年代,他最先合成了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奎宁,后来又合成了番木鳖碱,从而崭露头角。50年代,又合成了胆固醇。到了60年代,他成功地人工合成了叶绿素。1965年他荣获了诺贝尔化学奖金。
当时,有人问他成功的秘诀,他郑重地说:“缜密规划,力促其成。”也就是说,在进行研究之前,要认真总结前人的经验,周密部署,订出规划,并且利用一切先进的工具、仪器、方法等等。这句话应该成为科学工作者的座右铭。
从威尔斯塔特提取叶绿素、费雪测定叶绿素结构到伍德沃德巧夺天工地合成叶绿素,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科学家呕心沥血,艰苦奋斗,才逐步揭开“绿色工厂”的秘密,特别是叶绿素合成,为人工模拟绿色植物的光合作用开辟了光辉的前景。
在植物体里,由叶绿体合成叶绿素。合成的步骤和动物血液中的血红素合成很相似。只不过合成叶绿素需要加入一个镁原子。可是,叶绿素的生物合成跟铁也有关系,当培养植物的土壤中缺乏铁的时候,叶绿素就不能合成,叶片上出现“缺铁现象”。如果往叶片发黄的盆花里加入一些硫酸亚铁,叶片就慢慢地恢复绿色了。至于铁在什么步骤以什么形式参与叶绿素合成的,目前还不清楚。
希尔试验
叶绿体在叶片细胞中,只要有太阳光,它就能正常生产。能不能把它从绿叶中搬出来生产呢?
19世纪中期,有许多科学家力图把叶绿体从活细胞中分离出来,看看它能不能继续生产。可是,实验接二连三地失败了。他们发现叶绿体一旦离开活细胞,就不能吸收二氧化碳,也不能放出氧气,光合作用立即停止。于是,有人振振有辞地说:“叶绿体只有在上帝创造的生命体内,才能赐给众生食物。”
年轻的英国科学家希尔,不相信这种宗教胡说。但是,叶绿体从细胞中分离出来以后,到底还能不能继续进行光合作用呢?他决心进一步研究这个问题。
1939年秋天,希尔采集了几十片野芝麻的绿叶,细心地撕去叶脉,把叶子切成碎片,放进研钵中,加上30毫升食盐磷酸盐溶液和少量的石英砂,用力研磨后,用两层纱布滤去残渣。把滤过液装进试管,在小离心机上旋转半分钟,然后除去砂粒和碎叶片。再把剩下的滤过液离心旋转以后,在试管下部沉淀下来的就是叶绿体了。最后,再取5毫升的食盐磷酸盐溶液,把叶绿体倒进去,叶绿体就悬浮在盐溶液中,从而做成了叶绿体悬浮液。
接着,希尔用两只试管,各装进2毫升叶绿体悬浮液,再分别加进去1毫升黄色的草酸铁溶液。然后,把一只试管放在阳光下照射,另一只放在暗箱里。3分钟以后分别取出,放在沸水中加热两分钟,再放进离心机里旋转,使叶绿体沉淀。
取出试管以后,看到照光的溶液变成了桔红色,而暗箱里的那只试管颜色没变。桔红色的溶液是什么呢?原来,阳光照射叶绿体以后,经光合作用放出的氧和草酸铁进行了化学变化,使得黄色的草酸铁变成了桔红色的草酸亚铁;在暗箱里的叶绿体没有进行光合作用,所以试管里的颜色没改变。同时,希尔还测到了在阳光下的那只试管里放出了氧气,不过数量很少。这个轰动世界的“希尔实验”证明:“车间”搬出来以后照常可以生产。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希尔在提取叶绿体的时候,把叶绿体的外被膜也就是“车间”的“围墙”给破坏了,进行卡尔文循环的酶流了出来,这样就不能和二氧化碳结合了。以后,科学家们细心地用种种方法保护了叶绿体,在试验过程中不使“围墙”破坏。这样搬出来的“车间”,还是能够和二氧化碳进行化学变化的。
希尔把叶绿体从细胞里搬了出来,这在光合作用的研究中起了突破作用。首先是他把细胞给打开了,这对于后来深入地研究光合作用内部反应的各个环节,都起到了开路先锋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