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冰蓦地起身,横眉冷眼对着周梓硕,“周公子请自重!”说小了他这是一时冲动,说大了可是轻薄公主的罪名!
周梓硕微微皱眉,嘴唇翕合终究没有说话,灼灼眸光黏在晓晓身上不舍离开半分。
惊魂未定的晓晓急着从他怀中跳出,抚住自己扑通乱跳的胸口,大庭广众之下被亲了嘴巴……算不算是毁了清誉?看着葛冰七窍生烟强自按耐才没有动手的架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厄,梓硕只是太开心了吧,兄妹之间亲亲,没什么没什么……”越说越觉得是在往脸上涂石灰,搞得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一样,脸蛋瘪的通红声音跟着低下去。
本来还在看好戏的小蝶也觉出气氛里的尴尬,忙打圆场,“葛大哥,我哥只是不知道汀芷姐姐会做饭一时情急而已,你莫要误会了。”她不知道晓晓公主的身份,初见葛冰时,还当是哥哥的情敌紧张了一阵,观察这许久,发现似乎真如汀芷所说是她的琴师,现在看他阵青阵白的脸色,又说不准此人的身份了。
葛冰见晓晓脸色也不好看,想到最尴尬的该是她,横了周梓硕一眼落回座位。
又僵持了许久,周梓硕才缓缓垂下眼睑,“吓到你了,对不起。”
晓晓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大气压回升,只得又细声回应,“没,没什么了。”
小蝶忙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来,今天可是吩咐厨子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就怕你过来吃饭吃的不习惯。”
晓晓的注意力被拉到丰富的餐桌上,顿时将才刚的种种抛到了九霄云外,肚子还在此时很配合的来了个肠鸣。虽然后面都是小蝶在找话题,有些冷淡,总算是把这生日过完了。
回到晓晓的别院,葛冰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又有了带赶快带晓晓离开的想法。周梓硕喜欢晓晓时毫无疑问的,但她的心却是谁都看不见,是和她最为亲近的尚斌?还是让她心乱如麻的陆羽?他不知道,只是怕再留下去,她会因为一句报恩委曲求全。
晓晓被没有直接回应葛冰关于离开的事,赛琪的婚事怕是要等战争结束吧?可是何为结束呢?像老美攻打老伊一样,等着一方把一方灭掉,还是像中国的抗日战争打服了一方就行了?
周梓硕的举动让她很烦,她是想过可以的话,就嫁了吧,可那是在去夕照之前,可为什么回来之后自己就有了要改变的心思?真的如他所说是放不下这层身份?
这一夜,晓晓睡的很不安稳,漆黑的梦里到处都是坏人在不停不停的追她,诺大的世界似乎无处容身。
王府,摇曳的灯火下,襄阳王的脸色喜忧参半,八王爷唇瓣微抿像是对桌子上的画像兴味十足。半晌,伏在襄阳王耳边说了些什么,笑吟吟的进了暗门。
第二天,晓晓顶着两个熊猫眼从房间晃荡出来,全身又酸又痛,在梦里狂跑了大半夜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会跆拳道呢?下次就算打一晚上也不瞎跑了,像个没脑袋苍蝇,逊的不行。
“清雅,你去找些跑过的茶叶和一些冰块来。”喝着粥的晓晓夹了块腌萝卜,“然后看着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下午要睡觉。”
昨天吃饭的事情早在院子里传开了,听说今天早上已经被二小姐处理了一个杀鸡儆猴。清雅估摸着她因此没有睡好,所以,看出姑娘脸色差也不好问什么。
“等姑娘吃完饭我去准备。”
晓晓忽然放下勺子,抬眼看着清雅,“要是我离开天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清雅跟自己有些情分,带在身边也好。
“姑娘要走?”清雅有些诧异,“姑娘不是说无亲无故的么?”
晓晓微微一笑,“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我吃饱了。”
“嗯。”清雅麻利的收拾起碗筷,“清雅去拿冰块,要不要再备些点心?”
“不用了。”
清雅倒是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了一条晓晓意想不到的消息,白岳约她下午江上泛舟。
白岳是八王爷的儿子,现在他老子音讯全无,夕照和齐照因为他老子在边疆打的火热,他还有心情约自己泛舟?
晓晓拿着信笺,一时拿不定主意,“去叫葛公子过来。”清雅点头要走,又被晓晓叫住,“还是等我敷了冰再去吧,这副尊容,葛冰见了又要火大了。
尚斌教的法子果然好使,肿胀的眼睛舒服了很多,一个回笼觉睡醒,黑眼圈已经不那么明显。去叫葛冰的清雅却是无功而返,说他去了新宅看进度。
“要不姑娘不要去了,清雅去给您送个话。”清雅察言观色的建议。
晓晓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件事蹊跷,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幽灵般的人物,翻身下床,“给我挑件衣服,然后赶去新宅通知葛公子。”若真的有危险,神秘人是不是就会现身?
马车在约好的地点停下,白岳正站在江边一处垂柳的阴影中等待,优雅勾起的唇角犹如温润的软玉。
这样场合的见面晓晓总是会做足了场面,所以踩着脚蹬下车的姿势都和大家闺秀无异,哪里有平常大大咧咧的模样?这也是生存技能之一,怪不得她。
“白公子好雅的兴致。”雅若在他面前聘婷而立,水蓝色的裙锯随着江风荡起一波曲线。
白岳笑而不语,俯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邀晓晓上船。
既来之则安之,晓晓也没扭捏什么,上了船。
两人都不知道,远处的一个眼光锐利的小贩已然丢下摊子迅速消失在深巷。
八王爷听着属下的来报唇角含笑,抚摸着白玉扳指,身前的圆桌上放着一只僵硬了的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