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警察悻悻的收回了手,黄林无奈的看着,我也有点莫名其妙,暗笑他假正经。
我继续满脸带笑的说:“郑警官!大家互相照应嘛,我们肯定不给您添麻烦,有时间一起吃饭!”
“用不着,我自己吃得起。别用以前那套跟我玩,我不吃这套!”他仍然严肃的说。
身边几个警察一脸不自在的看看他。
“身份证,营业许可都拿出来!检查!”他忽然大声说。
看他这样子,怎么像是要来真的?不至于吧,这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要是这么干,做人可就没劲了!
我没多说话,让黄林去取。黄林拉开暗门刚进去,姓郑的警察就大声说:“这个门里面是怎么回事儿!”
他是明知故问还是真不知道,难道他要抓赌?
他快步走进了吧台把暗门拉开,然后走了进去,里面还有不少正在玩赌博机的人,就听见他在里面大喊:“都把身份证拿出来,靠墙站好了!”
然后大声招呼外面几个人进去,这几个警察看看我无奈的摊摊手,一个有些熟识的警察过来,小声跟我说:“这小子疯子,就这样!你们就挺着点吧。”
看他们都如此无奈,我似乎有点明白了,这是遇上包青天了啊。在西街居然想严肃执法,刚正不阿,果然是年轻有魄力啊。
不过这样的人往往都会被身边的同事所排挤,因为这种人太喜欢出风头了,不管是的本意是什么,他打破了这个圈子原本的秩序和规矩,从前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后来都被打压排挤了,更倒霉的就直接消失了……
法律和正义是必然要存在的,可是阳光也有照射不到的地方,这种地方只能更多依靠地下秩序来主持,根深蒂固的思想,墨守成规的行为。就像黑道这种东西,既然存在了就有他存在的合理性。
黑社会好几百年的历史,历朝历代都要打击,可是反而却愈演愈烈,不是无法清除,而是恰恰需要这种阴暗面世界的存在。许多事情不是依靠正常手段和法律途径就能解决的。
我看着几个警察无可奈何的也进了暗门,我也非常无奈。不一会儿,那个姓郑的队长走了出来,说:“打电话来两辆车,把这些参赌的人都抓走!游戏厅查封了!”然后一指我们几个:“这几个带回去!”
“不是吧!”我走了过去。
他看看我,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似乎很不把我们这些小混混放在眼里。问我:“你要有什么意见就回所里说,我也想听你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解释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没好气的说,不知道怎么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情绪了,最近这几天可能是在外面太顺了,每个人都把我当大哥看,有点受不了气的感觉。
今天本来就遇见了烦心事,这又来了个不开面的人,我是实在压制不住情绪了。
“你们这打着游戏厅的幌子,在后面开赌博机聚众赌博!这是违反治安条例的!你们在违法,我就得管!”他大声说。
我笑道:“郑警官啊,郑哥!你是不是故意来找事儿的啊?我告诉你,忠哥这家游戏厅从开就没被人封过一次!我们什么钱也没少交!”
不知道他明白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看看我说:“交钱的事,我不管,你们做生意交税和管理费那是应该的!”
他TM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啊!我走近了小声说:“你们派出所这边我们也都分毫不差,要是有什么要求就提,别这样!”
他瞪了我一眼,把我推到一边,高声说:“你说话小心点!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准备行贿!”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彻底没了脾气。怎么遇上这么个家伙,汤水不进,软硬不吃啊。
不一会两辆警用面包车到了门口,屋子里那些玩赌博机的被一个接一个的压了出去。姓郑的队长一指我:“你也跟我走一趟吧!”
我看了黄林一眼,说:“找虎哥!我去跟这个铁面无私的警官溜达一圈。”
游戏厅外面已经围了不少路人,纷纷观看着,谁会想到忠哥的游戏厅会被警察带出这么多的人,这下生意是要受相当大影响了。
我被当着这么多人面带上了警车,坐在后座上,我看着外面人的指指点点,一脸无奈。那个郑队长忽然站在路边大声的向周围的人说
“各位!我是新来的队长,姓郑,叫郑德明!我向大家保证,一定铲除西街所有的地痞流氓,打击那些欺压百姓,破坏治安,威胁大家安全的坏人!大家可以热心的举报,如果有证据,我一定将那些人都绳之以法!给大家一个稳定繁荣的环境!谢谢大家支持啦!”
说完这话,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周围的人,感觉自己有种为民做主的自豪感。很得意的样子,似乎在等待众人为他喝彩叫好……
围观的人都茫然的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怪人表演。他愣了神,四下看了看,根本没人接他的话茬。我觉得好笑,坐在后座上放声笑着。
他头探进来问我:“你笑什么?被抓了还笑?”
我止住了笑容说:“郑警官啊,你和这些人说这话,不是让他们自己把自己往你这儿送呢嘛!你去问问他们,在西街有几个没混过?亲戚朋友里全都有道上的兄弟,你是想让他们六亲不认?我倒觉得你应该把西街所有人都抓了!那就解决了!”
他双目冒火的看着我,半晌没说出话。最后他瞪我一眼,坐进了警车里。
几辆车押着我和这些玩赌博机的人到了派出所……
我被这个郑队长提着脖领子带了出来,后面十多个人也被带下了车。副所长朱胜利,正在二楼办公室看着楼下的情况,见抓了这么多人回来,转身就离开了窗户。
我被郑队长推着进了派出所楼里,迎面朱胜利走了下来,我忙点头哈腰的问好,朱胜利看看我点了下头,然后问他:“小郑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抓了一群玩赌博机的!这个是负责人!”郑队长说道。
“不提前打招呼,你就抓这么多人回来?谁给你的行动权力?随便就调车?”朱胜利严厉的问。
“我这是正常行使执法权力,很正常啊!”郑队长争辩道,然后把我推给了一个民警说:“这个押到审讯室!我要和他谈谈!”
我被带向了审讯室,走廊里郑队长和朱胜利副所长还大声的争论着些什么……
坐在审讯室里,忽然想起,似乎已经有几年没进来过了,尤其是忠哥开始在西街小有名气之后。派出所的人也是这样,喜欢挑软柿子捏,没事就抓点小鱼小虾的,反正没影响。
这些小混混都没势力,也没钱给他们当好处费。他们喜欢和有一定势力和经济基础的人打交道,捞取好处费然后给予一定的照顾,充当保护伞。他们只在事态严重的情况下才会出面,或者是几方谈判时做中间调和见证。
其他时候,他们乐得清静,还坐收宏利,街上的事情就由道上的人自行解决。这几乎是这么多年来西街的规矩,不光西街,其他地方也统统如此。如果每件事情都要他们全权处理,那他们就算忙得焦头烂额,后脚跟打后脑勺也忙活不过来啊。
规矩就是规矩,有时候要比那些明文条款甚至是法律条例更具有震慑性和不容侵犯性。没有人愿意去无端破坏规矩,那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朱胜利就是如此遵守着这条不成文的规矩,他怕西街乱得不可收拾,他明白,但靠他们的执法是不可能保证一直混乱不堪的西街治安的,只能依靠几方势力互相制约,尽量维持这种状况,不让西街向更糟的放向发展,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年少死几个人。
而这个郑队长的做法,已经给破坏这个规矩开了个很不好的头,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