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出殡？”我简直不敢相信，大声的问，身子也剧烈的颤抖，这么说我居然都昏迷了两三天了？老爸怎么也不说一声呢，我还以为我只是昏倒了一小会儿呢。
虎哥……真的没了，我一直希望那是个梦，虽然自己也知道是事实，可就是承受不了，不愿意相信这一切的发生。
小龙继续说道：“罗中一口咬定你是背后主谋，已经放话了，出殡之后要是你不出去认罪就和我们开打！”
“认罪？我认他妈啊！”我愤怒的说。但是说话毫无力气了。真混蛋小子，还TM认准我了。眼镜啊，你TM真是人物，居然让罗中那么相信你！我越来越觉得这事儿和他有脱不了的干系了。
罗中的性子也挺倔，他认定的事情想转变过来基本很难，而且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其实想想很多事情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即使是法律也有这种情况，就怀疑你，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你就是有罪。真TM无奈啊。
不是我做的，让我认了，我可没法认。可是，要是不认账就得开打，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怎么说也都是自己人，起内讧了占便宜的都是外人，我们是连吃亏再丢人的，实在是不值得。
我现在身体这样，还这么多麻烦，虎哥出殡，我到底应该不应该去呢。不到场，送不了虎哥最后一程，于情于理我都过意不去。出现了，不知道还有多大的麻烦和危险等着我呢，没准罗中再学武侠剧要用我的人头祭奠他哥的在天之灵。他可没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把烟放在手里，让小龙过来扶我坐下，我问道：“丧事办得怎么样？体面吗？”小龙点点头说：“挺风光的，西街基本是个出来混的都到了，除了你和忠哥。”
忠哥到现在都不知道消息吗，他到底去哪了呢？我忽然想到个人忙问：“书生去了没有？”小龙答：“第一天露面了，明天出殡也会到场，他也要见你呢。”
书生要见我，什么事情，不会是他也相信是我干的了吧。难道要给虎哥的事情出头，当众处置我？既然他出现了，那苏雯雯和忠哥的下落他会不会知道呢？还是赶紧让忠哥出面吧，我只能依靠他了。
小龙看看我，问道：“小贝哥，你要去吗？”我把烟熄灭，然后沉思了下，问他：“我们的兄弟都在那边吗？”
小龙有点无奈的摇摇头，说：“罗中不让林哥他们进灵棚，说他们和你都一样，狼子野心的，不配给虎哥鞠躬。”
这混小子也太操蛋了，冤枉我也就算了，还把他们都捎上了，我们哪个不是跟着虎哥混了快十年的，感情不一定比他浅多少啊。他这么做实在是太有失虎哥身份，也太伤我们这些兄弟的心了。
“还有个事儿，有个戴眼镜的男人，好像是张欢的手下，一直在罗中身边，还帮着张罗各种事情，出一些主意什么的！”小龙又说道。
难道是眼镜？我TM现在觉得他越来越可疑，这家伙应该不会出什么好主意吧。我现在特别想和他会一会，虽然他无论年龄、阅历还是人脉都要远胜于我，但是我还是想跟他较量一下，虽然我也只不过是个废人。
我问小龙：“明天早晨几点出殡？”
“明天早晨五点左右吧！”小龙答道。
我点点头，看看他样子也挺憔悴的，笑问：“这几天怎么样啊？”
小龙嘿嘿一笑说：“老样子，就是有几起小冲突，没有黑哥和胖哥他们，我和吴东宋赢他们打得挺爽！”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我总担心他们这些人会走我们的老路，继续这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最后变成我这样的家伙，即使比我混得好，也不过是个流氓而已，真的没什么意思。可是，劝又有什么用呢，我总是有种想法，可我怎么说，我也算是他们的大哥了。
我看看小龙说：“找地方睡一觉吧，有事情明天再说。”
小龙忙说：“我不累！听说你醒了，我就赶来了，林哥让我来你这儿看看，顺便有个照应，他也怕罗中下黑手！”
“怕什么啊。这是医院，谁敢胡来？警察肯定在外面呢，我现在是重点看护对象！”我故作轻松的说。
自己想想都可悲，就我这么个角色，居然被黑白两道都盯上了，还是重点对象，我也算是NB了一把啊，不过离死也不远了吧，就我现在这个样子，随便几个小破孩儿就能弄死我了。
我让他放心，他却执意要在这儿守着我，我也没办法，我让他坐下，然后笑着说：“明天之后，什么情况就不一定了，你也许不太理解这个世道，很多事情说变就变，现在跟我扯上太近的关系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不怕，从我跟着你走进向西街开始，我就认定跟你混了，我觉得你是个好大哥！”小龙很坚定的说。
“好大哥？”我苦笑，“出来混的，要是好人，那就太TM完蛋了。早晚得玩完！”
小龙听完之后低头沉默了下，抬起头看着我说：“无所谓啦！出来混的！义气嘛，谁都知道，但是我得做出来，我那些兄弟也能做出来，我不敢妄想做忠哥那样的人，但我觉得我应该做个小贝哥你这样的人！”
“艹的了，做我这***的人，你就废人了！”我苦笑的摇头，我都不知道还有人崇拜我，这孩子脑子病的不轻。
小龙摇摇头说：“跟着你混了这些日子，我觉得你是个相当好的人，你虽然嘴里不说什么，但是你比谁都重视道义这件事情，你对虎哥还有忠哥都是忠义当先！他们的事情你都在所不辞，没有私心！”
我真是这样吗，这帮孩子眼里我形象这么高大？呵呵，没有私心，我好像全都是为自己考虑的念头。至于义气嘛，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与生俱来的理念还是被什么所影响，我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义气了，因为我永远都觉得在西街我离不开这些兄弟，我需要他们，所以我重视他们，我坚信对他们的义气。
总说什么出来混的都拜关公，可是我们其实真的没拜过，只是忠哥的游戏厅里请了一个，没事拜几下上个香什么的，试问有几个人会真的相信呢？大家都把关公当成了武财神，财神！拜他是为了求财，好不好？有哪个人是为了敬佩他的义气？说了我肯定不信！
出来混的，总把讲义气挂在嘴边，可其实最没有义气的就是他们！都是唬人的，而我真讲了义气，我也就混的很惨了。什么事情，都不争，什么事情，都真心，这就是问题所在。
其实这么多年了，很多次机会，我完全可以抛弃一些情义，自己去获得，可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我仍然恪守着我唯一道德准则，义气。所以我现在一败涂地的。
和小龙在这坐着闲聊着，老爸推门进来了，看见小龙在这儿，和蔼的和他打了个招呼，小龙忙站了起来跟老爸问好。
老爸拎着个塑料袋，好像是吃的东西，坐了下来，看看我说：“虎子明天出殡，你怎么办啊？我替你去？”
“我都多大的人了，什么事还得靠你出面？”我逞强的说。
“艹，你多大了，不也TM是这德行，你多大了，我TM不也是你老子！”老爸说着，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果然都是些吃的，花生米、猪爪、牛肉干什么的，还有几罐啤酒，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小二锅头。
我和小龙看看他，老爸满不在意的说：“在这守着你两天两夜，我是没吃好没喝好的，你醒了我不得好好的来一顿啊！”
说完，自己拧开了白酒，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很享受的样子，我看着老爸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些年总是和他吵吵闹闹，互相讽刺，可是我俩谁也离不开谁。从小把我拉扯大，虽然没有能给我良好的教育和环境，但我也明白，这不全是他的错，他也是有心无力啊，谁让他年轻时候也是混混呢，只不过他也是我这个样子，死守旧传统，恪守道义，他总感叹时代的转变，人心不古。
其实我脑子里的观念和性格与他的影响密不可分，我们都憧憬向往过去时代的黑道理念，总认为水泊梁山的风格才是真正的道义，把一些事情看得太淡，而一些事情又看得太重了。老爸本来也可以混出来的，但他选择了退让，才造成他今天的境遇。我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只是生不逢时而已。
而我觉得自己也一样，是生不逢时。我追求义气，却在这个世道上遍寻不到，我迷茫只能遁入尘世，选择一直迷茫下去。曾几何时看着老爸，我总在想多年以后的自己会不会也是如此的场面。
不过，现在我连这都不敢想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