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扬被东方平泰堵在了宿舍,看着站在门口的美女教谕,他笑嘻嘻的说:“这么早啊,教谕姐姐是想我了吧,所以会在一大早迫不及待的过来。”
“少贫嘴,今天你别想再逃课。”美女教谕没好气道。
他一本正谁的说:“我没想着逃课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么老实的学生,当然是去上课。”
“是吗?”很显然东方伊雪不信,哼道:“那你为什么要穿便装,而不是穿校服。”
“这个嘛,昨天修炼的太晚,忘了洗校服,实在是太脏了,所以暂时穿一下便服,嘿嘿。”他不动声色的将干净的校服藏在被子里。
东方伊雪耸耸肩,说:“虽然我知道你在撒谎,却也懒得揭穿你,以后不许再逃课。”
吃完早饭,他刚坐进教室,负责值守大门的教谕走进来,说:“叶云扬,外面有都尉府的人找你,说要了解一桩凶杀案的情况。”
“凶杀案,找我?”他一愣,跟自己有关系吗?
教谕点头说:“没错,对方的态度还不错,我过来找你之前先禀告了祭酒大人,他说你可以去见他们,以你现在的身份,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的确,钦赐丰安县侯、福临将军和东平国士这三个头衔,一个比一个唬人,别说是都尉府的差役,就算是袁汉哲本人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既然东方平泰觉得没问题,他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站起来说:“我这就过去。”
大门外,四个身穿遭皂色公衣的差役站成一排,同时抱拳:“卑职见过丰安县侯、福临将军、国士大人。”
叶云扬下巴一抬,说:“免礼,你们找我为了什么事情?”
为首的差役再次抱拳,说:“今晨有人发现一品斋的掌柜潘林国死在家中,致死原因是脖子上的一刀,被割断了气管和大动脉,房间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死者双目圆睁,相信在死前看见了凶手的长相。都尉府接到报案之后,了解到昨天您在一品斋与潘林国发生过冲突,还惊动了巡逻队和周围的邻居,所以想请您到都尉府去了解情况。”
跟上次的咄咄逼人相比,这次差役们的态度好很多,叶云扬正愁着找不到逃课的理由,那就跟他们走一趟,到都尉府把事情说清楚,便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很爽快的答应:“好,我跟你们走一趟。”
说话的同时他拿出令牌,值班教谕检查无误随后放行。
一刻钟后,叶云扬随四名差役来到都尉府,都尉府前衙跟普通官府没有什么区别,五间开敞的厅堂,中间位置设画着红日碧海的影壁,影壁前摆一丈长桌案和帽椅各一张,桌案上放着笔墨纸砚和惊堂木等物。
桌案的右侧摆小桌一张,笔墨纸砚若干,这是师爷的位子,负责记录问案时的详细内容。
袁汉哲坐在影壁前,见叶云扬走进来,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抱拳说:“下官都尉府都尉袁汉哲,见过丰安县侯、福临将军、国士大人,您请坐,看茶。”
袁汉哲的姿态放的很低,但叶云扬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隐藏很深的傲气,以及不自觉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两个现象都说明他的表里不一。
叶云扬懒得跟他较真儿,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有差役奉上一杯香茗,他端起茶杯闻了一下,是雨后的龙井茶,袁汉哲随即做出一个请用茶的手势,可他却把茶杯放下来了,说:“袁大人不必客气,我们也不是一次打交道,那些场面上的事情大可不必做,还是开门见山吧。”
袁汉哲笑了:“侯爷快人快语,下官就不跟你客气了,据死者潘林国的家人提供线索,昨日侯爷在一品斋与死者起过冲突,惊动了巡逻队和周围的邻居,下官调阅巡逻队昨天的日志,上面记录潘林国因为欺客行为,受到欺一罚十这条律法的制裁,赔给侯爷一万多两银子,可有此事?”
“有。”叶云扬点头说。
袁汉哲接着说:“侯爷知不知道,一品斋一个月的收入有多少钱?”
“不知道。”叶云扬摇头说。
“一个月不过五六千两,侯爷昨天拿走了一品斋两个月的纯收入。”袁汉哲眉头微皱:“潘林国回到家后借酒浇愁,然后被人杀死。”
叶云扬笑了:“袁大人是想说他的死本侯负有直接责任,对吗?欺一罚十是东平国的法律,而且是贵府的巡逻队队长所判,一切都是姓潘的咎由自取,如果他没有触犯法律,又怎么会受到这样的惩罚,所以说他的死与本侯无关,更何况他不是忧郁致死,而是被人杀死,袁大人认为本侯是凶手?”
本以为袁汉哲会打太极,谁知道他竟然点点头:“没错,侯爷你是被怀疑对象之一,一万两银子对潘林国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一品斋欺客这件事,到昨天下午的时候基本上传遍了整个国都城,一品斋的牌子彻底臭了,面临关门大吉的境地。”
叶云扬两手一摊:“这仍然是姓潘的咎由自取,袁大人怀疑是本侯行凶,本侯就要问一问你,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昨天的事情叶云扬是绝对的赢家,奸商受到惩处,维护了国法森严的同时弘扬了正义,作为大赢家的他当然不会再记恨潘林国,潘林国记恨他还差不多,他又怎么可能在当天晚上杀人国泄愤,根本就没有愤嘛!
袁汉哲也笑了:“侯爷不要着急,听下官把话说完,潘林国在借酒浇愁的过程中,大骂侯爷您,甚至口出狂言要杀你以解心头之恨,侯爷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受威胁,做出杀人以除后患的举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叶云扬哈哈大笑,用嘲讽的语气说:“袁大人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啊。”
袁汉哲一抱拳:“多谢侯爷夸赞,下官身负断案之职,必须有超越常人的想象力。”
很显然,这家伙还是要找茬,事情比叶云扬想象的要复杂,他收起笑容,说:“想象力固然重要,但只能作为断案的一个环节,最主要的还是证据,请问袁大人有证据吗?”
“还没有,而且下官能想到,侯爷一定有不在场的证据,如果下官没猜错的话,会有很多人证明你昨天晚上待在国都学院。”袁汉哲笑的很有深意,说:“可就算是这样,侯爷依然不能洗脱嫌疑,因为你是近段时间唯一跟死者起过冲突的人,本官相信只要仔细的查找,证据一定会有的。”
后面的几句话带有强烈的威胁意味,叶云扬紧皱眉头,潘林国的死无非有两种原因,一是旧怨仇杀,二是有人栽赃嫁祸。
从现在的情况看,栽赃嫁祸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到这些,他舒展眉头,语气轻松的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跟袁大人坐在一起,本侯的想象力也变得丰富起来,你想听听我都想到了什么吗?”
袁汉哲哼道:“下官洗耳恭听。”
叶云扬翘-起二郎腿,语速不快不慢娓娓道来:“潘胖子白天跟本侯发生冲突,晚上就惨死在家中,很明显这是针对我的一场栽赃嫁祸。袁大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一口咬定我跟这件事有关,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量和自信?肯定是站在你背后的人啊,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是因为我跟他有仇,世人皆知都尉袁汉哲的主子是丞相孙成文,而我跟孙家恰恰有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理会袁汉哲咬牙的动作,继续说:“所以,本侯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是孙家派人杀了潘胖子,然后嫁祸给我,再利用袁大人都尉的身份向我发难,就算没有证据,只要制造出足够的舆论来,骗一骗无知的百姓还是可以的,就算事后证明我是无辜的,也会对我的名声产生坏的影响,我说的有道理吗?”
袁汉哲额头上冒出冷汗,故作镇定道:“你胡说,谁都知道孙丞相一家兢兢业业,几代人为东平国做出巨大贡献,怎么可能给你嫁祸?还有,都尉府隶属太尉府管辖,本官的顶头上司是吴瀚大人,跟孙丞相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传说中的欲盖弥彰吧,你敢说自己是太尉府的人?”叶云扬步步紧逼:“本侯跟吴太尉还是有点儿交情的,要不要咱俩一起去找他,好好说道说道,你越是掩饰,越说明是姓孙的杀了潘林国,作为审案高手你应该知道,只要方向正确找证据就变得很简单,孙家休想逃脱干系。”
见袁汉哲沉默不语,他站起来说:“要是没别的事,本侯就回去了,今天算是认门儿,以后我肯定会经常来找袁大人聊天,告辞。”
说完,他迈步就走。
袁汉哲也跟着站起来,快步走向侧室,一边抹汗一边说:“孙大人,这小子实在是太厉害了,下官……差点儿就栽在他手里,您确定杀手没在现场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可千万别被他找到证据,否则到时候跟丞相大人无法交代。”
孙景明面沉似水,皱着眉说:“这没想到他的思维如此敏捷,这么快就怀疑到孙家的头上。”
“是啊,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他的那句话说的很对。”袁汉哲正色道:“只要方向正确,不愁找不到证据,接下来怎么办啊?”
孙景明慢慢的站起来,咬着牙说:“那就让他彻底消失,没有机会成为你我的心腹大患。”
“您真的要……”袁汉哲没敢往下说,而是伸手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说:“他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要是死了,定然会引起各方震动。”
孙景明冷笑:“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处理干净点儿就行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在弄死他之前,我有必要搞清楚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接下来的事跟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的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乱说,事成之后你等着升官发财就行了。”
袁汉哲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明白。”
孙景明抬起右手一挥,两道人影闪过,朝着叶云扬的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