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百味红楼—《红楼梦》分回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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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一和可爱的女人在一起,吸收她们心灵的纯真

原著回目:贤袭人娇嗔箴宝玉俏平儿软语救贾琏品赏要点:和可爱的女人在一起,吸收她们心灵的纯真,享受她们身上的女人气。娇,美也;嗔,发怒。袭人怒宝玉不争气,老是跟黛玉、湘云们一块打闹,便用柔情中的发怒来规劝他。箴,劝诫。此亦是“花袭人”其名之意也。若用实用的观点来看,袭人之贤,之娇,之箴,是贤惠之内助,这样的贤妾到哪去找?但因她所箴的内容,是要宝玉和当时的社会礼教保持一致,这一点就使宝玉烦了。宝玉接受她的是色,是生活上的无微不至的呵护,是一种性爱和婚爱,而非爱情。娇、嗔、箴,这三个字含有教育学原理。箴,是劝告,是说服,是思想教育。嗔,威严,怒气。娇,态度要温柔,要有爱意贯穿其中,要用动人的言语,要让对方感受到情意。一味“娇”,会缺乏力度。一味“嗔”,对方难以接受。把“娇”和“嗔”结合起来,巧妙运用,可能会收到好效果。贾府为了贵族事业后继有人,在教育贾宝玉方面花了大力气。但学校教育,家长教育,其方法全违背教育原理,其效果是零甚至是负数。唯有丫环花袭人的教育方法,是符合教育学和心理学的规律的。然而,封建贵族的灭亡,是历史的必然,任何人力都无法挽回。区区一个黄毛丫头花袭人,她的“娇嗔”,最多只能让贾宝玉感受到一点儿“色”的温暖和春意。如此而已!悲夫!这一回的许多场面好看煞。黛玉追湘云,宝玉拦住,宝钗替湘云向黛玉求饶,情趣盎然。这种天趣的孩提生活,一世人能有几回?宝玉天一亮就去看湘、黛,见二人睡眠未醒,睡姿各不相同。黛玉裹得严严实实;湘云则露发,露白膀子,露金镯。黛玉惊醒,是多思虑也;湘云睡得熟,是纯真也。一幅优美的美人春睡图。湘云之睡姿,与第六十三回“醉眠芍药裀”对照着看,更有味,离不开“天趣”二字。宝玉用湘云的洗脸残水洗脸,湘云替宝玉梳头及其少了珠子的对话,宝玉要吃胭脂被湘云“拍”地打了手,这种场面在其他小说中是看不到的。这是孩子式的异性间的相吸,相亲,相恋,是人性中的至乐,至趣,是男人在女人面前的至高无上的情的享受。和这个天趣的场面相对照的是贾琏和多姑娘的性爱,写得庸俗肉麻。是作者用丑陋来衬托美也。台湾女作家罗兰在一文中曾说,和成人在一起,大家互相学习对方的冷淡、世故和虚伪;和孩子在一起,可以获得天趣和坦荡之美。她又说,要用吸引力去交朋友,而不要用恩惠、阿谀去求朋友。罗兰说的对。我是主张用吸引力去交朋友的,所以我这人不合群。但我还要补充:和真的朋友在一起,是相互间情和灵的交流;和可爱的女人在一起,吸收她们心灵的纯真,享受她们身上的女人气。湘云、黛玉、宝玉在一起,纯是一种天趣,一种情的来往。大家都是用自己的魅力来吸引他人。一部《红楼梦》,正是哭这种人的天趣的毁灭过程。女人气,究竟是什么?这是难以用语言说清楚的。“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贾宝玉的经典名言已作出回答,须眉浊物们自己去体味吧!凤姐的丈夫贾琏和府中厨子多浑虫的老婆有染。贾琏的妾平儿在收拾床铺时发现了一绺女人的头发,把它藏了。凤姐来问情况,平儿用巧妙的言语将贾琏的艳事遮掩了。平儿包庇贾琏,是争宠,是平衡矛盾,是为了能在恶劣的环境中求得自己的生存,其中包含着许多辛酸和难言的苦衷。就艺术笔法而言,这些情节的某些方面虽也写得有俗味俗趣,但和前面的宝、湘、黛相比,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情趣,雅和俗,灵和肉,高和低,读者可各取所需也。(帆:“和可爱的女人在一起,吸收她们心灵的纯真”,此语非闺阁知友不能道。这也是《红楼梦》的主旨:男人统治的社会充满尔虞我诈,到处一片浊臭味,只有红楼女儿们有灵气和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