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百味红楼—《红楼梦》分回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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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八十九想象更无怀梦草

续作回目:人亡物在公子填词蛇影杯弓颦卿绝粒天冷了。花袭人把金雀裘给了贾宝玉穿。这金雀裘是晴雯补好的。花袭人又嘱咐宝玉爱惜金雀裘的丝线。这金雀裘的丝线是晴雯补上的。花袭人又把宝玉安排在晴雯住过的屋子里。这一切引起了宝玉对晴雯的沉痛的思念。这个原来精细敏感唯恐宝玉亲近晴雯的花大姐,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呢?花袭人并没有变。是续书者没有按照雪芹的原意,改变了花袭人的性格。还是有精彩之笔:宝玉怀念晴雯所填之词是很感人的。其词云:随身伴,独自意绸缪。谁料风波平地起,顿教躯命即时休。孰与话轻柔?东逝水,无复向西流。想象更无怀梦草①,添衣还见翠云裘。脉脉使人愁!读至此,想起迫害晴雯的王夫人一伙的凶残面目,有切齿之愤。撰此文时,窗外微雪即融,晨曦初露;睹景遥思,乃吟诗二首:一、晨起见雪思逍遥,无奈雪微顷刻消。

遥望天堂青云女,千层阴云遮银桥。二、漠漠寒空尽阴云,也无柳浪也无莺。

幻像朦胧怀梦草,问佛缘何独痴情?(洁清女士评:宝玉对一个身边的丫头尚如此有情,宝玉第三,自不能无诗。吾也有感,和诗二首:一、茫茫群山难逍遥,天寒地冻雪不消。回望尘世心潮涌,何人无情断银桥?二、阴云不散雾沉沉,独对黄昏听雨声。往事已随秋风去,且将余年付凡尘。)(静帆:洁清女士此诗亦费解。“谁是宝玉第三”?) 蛇影杯弓,譬喻黛玉听了丫环谈话说宝玉已定了亲而大病。下回又因听了丫环说宝玉定的亲是亲上加亲而病愈。颦卿绝粒及后文之黛玉死,皆因失爱所致。女人,你的生命是爱情,爱情失,生命亡。然而爱情非一即绝,是可以再创造的。中国传统观念把爱看成“一”,爱情当从“一”而终,而不能有再创造,不能有“二”。故黛玉之绝粒,之死,非因爱之失,而因爱之不能再创造之观念使然也。若如越剧《梨花情》中的爱情创新观念②,或如台湾诗人李敖的爱情非专一思想,则颦卿不必绝粒,黛玉不必死矣。然又非《红楼梦》了。(洁清女士评:爱情能再创造也算一说,李敖便是不断创造“爱情”的人。他有诗云:“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又有文说:“我用类似登徒子的玩世态度处理了爱情的乱丝。爱情只占人生的一部分,一旦扯到,除了快乐,没有别的。”如果这样,便入了警幻所谓色淫一类了,还有你的“红楼梦分回品赏”吗?还有什么“谩言红袖啼痕重”吗?祝兄,你这话是有点言不由衷了啊!让人终身难忘,永远割舍不掉的爱情只有一次,不能再创造!可以再创造的是理性的婚姻配偶,通过多年的家庭生活,生儿育女,产生了真情。这份亲情是维持家庭稳固所必需的。)注:①汉武帝思念李夫人,想在梦中见她而不得。宠臣东方朔献仙草,夜间佩戴,在梦中见了李夫人。这仙草就叫怀梦草。②越剧《梨花情》中的梨花,痴爱丈夫孟云天。丈夫恋了第三者,弃她而去。她痛不欲生。在友人钱友良的真诚帮助下,她终于认识到爱情是可以再创造的。她接受了钱友良的求爱,获得新的爱情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