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普陀山最坑人吗……
精神蛋疼的看着众人欲言又止便秘的痛苦表情,打岔:“吃菜吃菜。”
麻花疼附和:“奶爸不来我好失落。”
“奶爸到底啥鸟事啊?”老衲抱怨。
临渊:“听说奶爸要去西部支教了。”
老衲:“那不是不能玩游戏了?去哪支教,我捐几台电脑过去。”
麻花疼:“奶爸奶太多了是吧,奶我们还不够,还想去奶西部的娃娃,咋想的。”
小苹果:“奶爸是人民教师?”
临渊摇头:“奶爸搞环境工程的。”
洛水思绪飘远。
细算起来,她父母去西部支教已经整整三年了,西部边陲小镇,一个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期间,只接到过父母过年过节的几通报平安电话,洛水知道那是她父母走了多远的路才打出的电话,那个地方甚至没有办法收到信件。
不知道他们现在好不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她,甚至有时候想不出他们的样子。
洛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放心她,任她在大学里自生自灭,她理解他们也佩服他们,意志坚定的追寻自己的梦想无关贫穷富贵。
她知道她妈妈不容易,几乎众叛亲离,把自己的一生携手给一个陌生男子,需要怎样的勇气和爱情。
洛水想象不出,她的妈妈见到蓝卿会有怎样的反应,唔,她想太多了。
那个,她妈妈干嘛要见蓝卿。
洛水胸口一紧,她才二十二岁呀,大好青春,呸呸,不许想写有的没的。
一顿饭,在众人怀念奶爸中过去。
老衲拍桌子让大家都住他家去:“两套房子,男的一套,女的一套。”
临水摸了摸下巴:“老衲,你这个是合法财产吧?”
“没有比我家的房子更合法的了,放心大胆住。”说完,老衲还是觉得被侮辱了,拼命强调:“开什么玩笑,我五等良民。”
洛水自然是回寝室了。
借了临水的电话,熟练的摁出一个号码,摁完,怔住,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记过这个号码的。
不知道是不是临水的手机质量太好,听筒贴着耳朵,蓝卿的声音软软的拂过:“夫人,在哪?”
洛水:“在庆春东路的玉玲珑,你慢慢来,我们还没散。”
蓝卿:“好的,我很快就过来。”
临水凑过来:“哟西,南大来啊?”
“临渊临渊,快把临水拖走,她今天没吃药。”洛水轻巧的跳开。
临渊一拍脑袋:“完了,差点忘记。”说着配合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塑料盒,从里面倒出两颗黄色的颗粒,拿过桌上的水杯子一起递给她:“老婆,快吃药。”
众人如梦方醒,轮流走出包厢拍拍临渊的肩膀:“兄弟,辛苦了。”
临渊把装VC片的盒子放回兜里,一脸坏笑的看着懊恼的直跺脚的临水:“老婆,以后不许不吃水果。”
一群人走过大厅。
洛水低头整理衣服,却不想迎面走来一个人。
定晴一看,竟然还是青青小米。
只有青青小米一个人,却全然没有之前的嚣张之气,手里捧着一个摄像机,木木的站在那里,表情甚至有些呆滞?呆滞?!
洛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定了定神,眼不见为净的想从她身边绕过去。
其他人根本没注意,嘻嘻哈哈,也纷纷绕过去。
没想到青青小米追了上来,挡在她前面:“我们谈谈,好吗?”这次语气里已经有很浓重的祈求味道。
饶是洛水不了解她,也知道这种人不可能平白无故低三下气跟到这里找她谈谈。说不好奇是假的,况且有些事情必须自己解决。
洛水挥别帮会众人,绕到玉玲珑的阳台上,阳台上刚好有几把藤椅。
“有什么事?”洛水单刀直入。
“我是米慧欣,蓝卿的同学。”青青小米自嘲的扬起嘴角,顿了顿,又说,“就是这一次事情的主谋。”
同学。
洛水某颗无比顺畅的回归原位,看她说的坦荡荡,实在没什么值得怀疑。
洛水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情,狐疑的看着她,她忽然跑过来承认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别告诉她良心发现寝食难安忏悔之类的。
米慧欣也不管洛水用什么眼神打量她,自顾自说:“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很明白。”
洛水凝神注视她,大概哭过,眼睛红肿着布满血丝,浓艳的妆容花的不成样子,眼线全部晕染在眼眶上,漆黑斑驳的一圈,水痕划开腮红,有些地方深有些地方浅,整个脸就像是个调色板,样子甚是滑稽,身上散发出强烈的幽怨气息,像极了传说中的怨妇。
洛水不确定她想表达什么,发出一个单音节表示在听:“恩。”
米慧欣在洛水对面坐下,视线越过洛水,投在某个虚无的空间里。窗外是万家灯火,闪闪如星辰,透着无数的烟火气,她也只是渴望有一天其中有一盏灯属于自己,推开门便是那个他。这样美好而卑微的远望,她支撑了很久。
每天都早早到教室,坐在最靠门的位置,可以最早看到他,有着清浅的笑容,眉毛稍长飞斜入鬓。他有一点近视,做模型的时候才会带一副黑框眼镜,她没敢说出口,他带眼镜很好看。
她的抽屉里满满都是他的素描肖像,侧脸,正脸,背影各种姿势。她从没缺少过什么东西,从小经济富足家庭和美,再完美不过,想要什么,说一句,哪怕不用说已经有人为她准备好。
她一直追着他的脚步走,最初也是猎奇心理,那一次在班级出游活动,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滑下去,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无视她拒绝她。越是这样越能激起她的兴趣,她开始有意无意找他,现在想来简直就是个笑话,他根本都不记得她曾这样喜欢过他吧。
已经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仰望着他,遥远又不可亵渎的样子,她永远只能小心翼翼的窥视着他的点点滴滴,画下他的每个细致表情,卑微的不可自拔。
卑微,还有比这个更好笑吗?
她也有些不确定,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她追到游戏里,一心一意。以为他不喜欢米慧欣,那么,她就是青青小米,她不明白,从头到尾都不明白,她知道爱情勉强不来,可是她比任何人都早,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和计划去爱他,等他回应,何其不公!
她换来的是什么?
他说:你有两条路,一是监狱,二是让洛水原谅你。
教唆他人犯罪的,应当按照他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处罚。
证据确凿,摄像机里把她雇的两个混混的对话录的一清二楚,她知道蓝卿父亲在司法部门工作,蓝卿的母亲在监察局,关系盘根错节,真正有权的家庭,不是她家有钱就可以摆平。
她没有选择。
放下所有自傲和自尊,坐在这里,让她输的一塌糊涂的女人面前。
米慧欣拉回视线,认认真真的打量她,清汤挂面的一张脸,说不上有多少精致,五官组合在一起偏偏有一种说不出的娇俏可爱。典型的江南女子,清静秀气,雅致窈窕。
他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呵呵,或者可以说他不喜欢的是她那种类型。
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他给她的距离远止一座山。
她哪里敢忘记。
“我退出,游戏和你们的世界,请你原谅我。”这一句话在喉咙里翻滚了不知道多少回,到最后发现其实说出口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米慧欣扯起两边的嘴角,如释重负。
夜晚有点安静。
阳台上的风沙沙的吹过藤椅,和纱窗,窸窸窣窣,特别清晰。
米慧欣低着头扣着指甲上的印花,花瓣的纹路明朗简介,一目了然,又追加一句:“期限是永远,祝福你们。”
洛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桌上的茶杯,茶杯上竟然开着大朵大朵的棠棣之花,蕊心盈盈颤抖,花瓣上还有点滴露珠,比之摩天崖顶的棠棣之花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种静态的美。无法相较的是那种心境,她和他,绕着花海追逐的美好,第一次如此坦然的直视自己的内心。
另一方面,洛水心里又腾起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也没办法不奇怪,前一秒还恨不得杀了你的人,下一秒忽然温言娇弱求着你原谅,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不过既然对手这样低姿态的求饶,她为何不高贵的接受?顺着剧情走就行,总不至于下毒杀人灭口之类的吧,这样想了之后,坐直身子,直视她的眼睛:“签字画押吧。”
米慧欣愣了愣笑出声来:“我的人品还不至于这么差。”
洛水拿出手机,电板是干的,手机也差不多干透,装上电板开机,出现搜索信号,顽强的手机还可以用,在青青小米面前打开录音机:“刚才的话完整的说一遍。”
米慧欣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咬牙切齿的说:“我永远退出游戏和你们的世界,请你原谅我。”
讶异于她的干脆和隐忍,握着手机怔住。
米慧欣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把手里的摄像机推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大步走掉。
洛水呆呆的接过相机,鬼使神差的摁下开关键。
画面里出现两张熟悉的脸,那两个王八蛋,一个说:真是一挺有钱的小妞拖我们办的事,听说是X大的,叫什么来着?另一个接话:米慧欣。
原来如此,证据确凿了呢。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刚好那会儿蓝卿跟她说有点事出去下,显而易见。
他……洛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哎,咋说呢,这孩子原本是有点怨念的甜蜜,甜蜜的吃醋暗不爽,现在是甜蜜的怨念,怨念他帮她做的这样周到却不告诉她。
洛水拿过摄像机,从电梯上下来,蓝卿就迎了上来牵过她的手:“夫人,我们回家吧。”
洛水脸颊微抽,背部僵直,被这句话炸得魂飞魄散体无完肤,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洛水忧郁望天,无奈大神是吃蛋羹长大的,大摇大摆自然顺畅的开始抬步,洛水机械的跟上去,很是担心的问:“我们回哪?”
蓝卿嘴角愉悦的扬起,抬手摸摸她的头发:“你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