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的突然出现令所有人意外,要知道她正在休年假。依云瞥了蔚蓝一眼,点了个几乎察觉不出的头,算是打招呼。而平时待人随和的蔚蓝,居然倨傲到连个微笑都没有。她们就这样擦肩而过,任紧张地空气徘徊在彼此间。依云大步走出屋,蔚蓝也飞速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屋里其他人,都貌似老僧入定般,对周围不闻不问。芳菲是唯一没修炼到家的人,她站起身,走进蔚蓝办公室。
“伯母好点了吗?”毕竟冒充了一宿人家女儿,芳菲对那个老人有点挂心。
“不太好,我取点东西就走。”
“你哭了?”芳菲望着蔚蓝红红的眼眶问道。
“没什么,只是……只是刚才从酒店大门到公关部的路上,所有员工见了我,都像见了贼。”芳菲知道,燕窝事件,在酒店已无人不知,再加上高层处理决定,迟迟不出台,使事情的热度越炒越高。今天事件女主角突然现身,大家对她的关注程度恐怕还高于依云。
“你多心了。”芳菲只得这么说。
“唉!燕窝这事,不知什么时候是了局。”蔚蓝轻叹。她低头含泪的模样,似雨中梨花。芳菲望着她,动了恻隐之心,想想蔚蓝既要服饰神志不清的母亲,又要承受莫名其妙的羞辱,内外煎熬,着实可怜,于是灵机一动,说:“我有主意了。”
蔚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知道,芳菲的脑子是特殊材料做的,里面装满了鬼点子。
“上次帮你取燕窝的是我,就说你本来是要买的,把钱给了我,但我把这茬儿忘了,事后已替你补交了。”
蔚蓝大失所望,看来芳菲才已尽:“这?连三岁孩子都不会相信。”
“本来就没打算让人信。”
“那你在编相声?”蔚蓝小声嘀咕。
“我只是给凌总个借口。”芳菲低声说,“当年老蔡的远房亲戚刘大麻子偷灯泡时,凌总大做文章,还定了谁再犯谁走人的铁律。但,这次你不小心落进陷阱,凌总一直不表态,摆明了,他不想办你,只是在找一个台阶下。”从蔚蓝母亲那里回来后,芳菲对她与凌远的关系,已了然于心,此时,只是故意不说破而已。
“这样漏洞百出的借口,能让老蔡和马克善罢甘休吗?”蔚蓝眉头不展。
“他们拿我没办法。”芳菲满不在乎地说。
蔚蓝沉默了,想起上次意大利美食节,她漏请了重要媒体,老蔡他们正要借此兴风作浪之时,也是芳菲站出来,把事情摆平。老谋深算的“菜子油”似乎真对这个看似天真浪漫、被他视为心腹的小女孩无计可施。
“我再想想。”蔚蓝已被说动,却还是不敢贸然应允。毕竟,事情太复杂,老蔡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她万没想到,这次的事与意大利美食节完全不同,而她的真正对手其实并非老蔡。
芳菲见老板心中已经活动,很是得意,又再献计献策:“周末酒店组织春游,你一起去散散心吧!”
“那还不被人当大猩猩看?”想到刚才从大厅到公关部一路,都被其他员工行“注目礼”,蔚蓝浑身不自在。
“你藏着,风言风语就越多,如果频繁露面,大家反而会觉得你已把一切处理妥当,对你休完年假后的‘复出’也会有精神准备。”
芳菲看到蔚蓝的嘴角浮出浅笑,知道她已认同了自己。
“好了,没事我先出去了。”芳菲站起身甩甩手,往门外晃去。
“等一等。”
这三个字拖住了芳菲的脚步,她回头,那神情,好似消防队员在救灾后,又在细心查看哪里还有隐患。
“我刚才隐约听到依云说要结婚?”蔚蓝轻描淡写地问。
“是阿峰和她逗贫呢。”芳菲呵呵一笑,又扭头往门外走。
“等一等”
“这么着吧,我先坐回来,什么时候能走了,您和我说一声。”
“谢谢你。”蔚蓝说。
芳菲突然鼻头一酸,说:“其实,我要的不是这三个字。”她低声说。
蔚蓝明白她的潜台词,却没再说什么。在经过这一系列的波折后,他们之间,仍有言语打不通的墙。燕窝事件的告发者到底是谁?芳菲出手相救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这些,仍不得而知。但,至少,她已开始在心里揣摩,有没有可能告密者不是芳菲,有没有可能,她所有的“援手”都出于善意,如果不是她,这一切的主谋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