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荒岛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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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章三 造船出海(下)

第二天一早,霍晓璐就来到两人帐篷前大叫一通。接着更直接闯入许凡帐篷,嘻闹着将他拖了出来。这时天色只是微亮。许凡一脸迷懵,在晨风里发了阵呆才清醒过来。没多久,张辉也爬了出来。他苦笑着吐槽几句,见霍晓璐一脸得色,便知想睡会懒觉是不怎么可能了。既然醒来,也只好琢磨着怎么渡过新的一天。岛上时间漫长无比,又无生存压力,无所事事的三人将大把时间花在捕食、烹制上。在此期间,许凡与张辉皆是悄悄将帐篷外的陷阱填平。撞见对方时,都心照不宣的视而不见。

填饱肚子,三人在海岛上继续探索。这座海岛形状狭长,总面积不超过6平方公里,地形并不复杂,除了沙滩丛林,就是中央几座百来米高的山丘。山顶上有几处不断涌出的水源,形成深潭。深潭多余的水会溢出来,化成几道山泉。山泉顺势往下,最终流入平地那处直径数百米的湖泊。站在山丘上的某些位置,能将海岛全貌一览无余。这样一座小小岛屿,经过两天探索,什么秘密都揭开了。可也没别的事干,三人只好多探索几次。

期间难免会遇上林若萱与李草心。见到李草心,三人能躲就躲,不愿沾惹。李草心状态时儿清醒,时儿疯癫,谁也不知知他会干出些什么。有时遇见林若萱,许凡与张辉会善意打个招呼,对此林若萱只是点头回应。只是看上去她并不想与男人们走得太近。相遇时,霍晓璐会好奇的望着她,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套套近乎。毕竟她们才是真正的‘同类’。可当林若萱真的私下找她,发出组队邀请,霍晓璐犹豫一会,却还是选择跟在了许凡身后。

又无聊的渡过一日,两人最终决定造一艘船,出海探索一番。对此霍晓璐完全没有意见。对她而言,只是跟在两人身后,就已乐趣无穷。因此每当许凡打算造些新奇玩意,她都会瞪大眼睛在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结果。

由于不能凭借海水造物,许凡与张辉先造了几辆推车,以便运水。又在海边造了处能大量蓄水的容器,以及可用来造船的简便‘作坊’。然后,三人就热火朝天,将湖中淡水一车车运至海边的容器内。

这过程中出力最大的居然是霍晓璐。她个头虽小,力气却惊人,两个男人累得气喘吁吁,她仍没事般推着车,屁颠屁颠的在海边与湖泊间来回跑动。由于霍晓璐的存在,没用多久,海边蓄水的容器就灌满了湖水。

当素材足够多,许凡就开始构建他脑海里的大船。在这个世界,造艘结构简单的船只并不难。可想造出能装载几人出海的船只,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身为工业设计师,许凡对这项工作毫无经验。只好一边试验,一边改良。便利的是,一旦他脑中有相应结构浮现,素材又足够,模型很快能塑造成形,因此诸多想法能快速试错。不断努力尝试下,许凡对造船逐渐有了些心得。

这过程中,耗费材料不计其数。但有辛勤搬运工霍晓璐在,素材倒是无忧。但每过一阵,疲惫不堪的许凡就需要拼命吃东西、喝水,补充精力。如此才能将脑中一个个设计化为现实。就这样,在霍晓璐与张辉两位搬运工全力支持之下,许凡全神贯注捣鼓了两天。与前些天造枪不同的是,这次造船过程顺利得多。

3人的活动引来了林若萱与李草心的关注。两人只需站在远处观察一阵,就知道许凡他们想干什么。两人都有所行动,得到的回应却大为不同。

每当李草心想走近一些,许凡与张辉就会停下来,拿起武器远远对峙。一旦感觉到威胁,就会扔石头将李草心赶走。霍晓璐一开始还不敢干什么,后来也勇敢摆出一副‘凶狠’模样,张牙舞爪咆哮几声。模样不吓人,却宣示了态度。试过几次,李草心识趣避开了3人的活动范围。只在外围徘徊,密切关注状况。

至于林若萱,她观望一阵,很快就过来与3人交谈。她难掩慌乱之色,在面对仅有几个同类可能离去时,几日来的坚强独立顿时被击得粉碎。她强烈要求入伙,声音都紧巴巴的颤抖起来。天知若遭到拒绝,会不会情绪崩溃。当然众人很乐意林若萱中途加入。为此许凡改动了船身设计,以适应她的需求。

几天后,一艘长约二十几米的大船终于建造完毕。这艘消耗几十吨湖水的大船,有简单的蒸汽动力系统、方向控制系统、以及平衡系统。船的底舱可蓄存十吨以上的淡水。当然淡水需灌在密封的桶里存放,才不会在船行驶过程中影响整体平衡。至于其它物资,只要有素材,随时都能造出。

船面上除了控制舱与动力舱,还有几间可供人休息的空间,包括洗手间与厨房。另外还设置了瞭望台,以及可悬挂船帆的桅杆。这艘船能稳定以30公里每小时左右的速度航行。顺风时挂上船帆,还能更快。可惜它续航不怎么样,许凡估计,船的动力系统,最多3天就会将所有能源消耗一空。当然,能源都由湖水转换而来。如若3天内能找到类似岛屿补充湖水,理论上能无限航行下去。只是无人知晓海岛以外的世界,保险起见,一行人计划在海上最多航行半天,若无收获,就调头回来。

尽管这样,许凡还是忐忑不安。他并不了解海洋,可海的恐怖还是有所听闻。要遇上风暴,许凡真不知这艘船能坚持几分钟。更何况几人当中无人有在海中航行、及操作船只的经验。甚至如何分辨方向都不甚清楚。指南针肯定指望不上,这玩意造不出来。看星空?没人有这能力。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人的目力。可这能行吗?

与许凡的忐忑相比,其它几人却兴高采烈。许凡也不知道她们高兴什么,也许是因为随着船的大功告成,终于不用再充当搬运湖水的苦力了吧?众人在附近海面上,测试过船的性能,然后就将船开了岸边,抛下锚,开始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明天的航行计划了。

见霍晓璐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无限崇拜,许凡知道,她对这件作品是极为兴奋与喜爱。不知怎么,许凡突然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他干咳几声,示意众人安静,这时才支支吾吾的道:“确定要出海吗?船的设计与功能大概没问题。问题是,我们很难分辨方向,又没有在海中航行的经验,要是遇见了大风大浪,或者别的意外,也许……也许我们都会死的。”

不久前的欢庆气氛顿时消散一空。众人沉默了良久,最终张辉打破了这寂静。他笑了笑,大声道:“怕什么?这里与外面的海又不相同。据我观察,这个世界还是很友善的。我们先在外围转转,探索一下,不对劲,开回来就是。船操作起来也不难,你们嫌累,这些活就交给我好了。”

张辉没说错,海岛上的一切对人类都极为友善。气温、气候、环境、生态、所有一切,仿佛都是为了他们量身定制的一般。可在海岛外如何,谁说得清呢?

又沉默片刻,林若萱道:“风险肯定有,但如果不出海看看,难道我们要在这座海岛上过一辈子?”

说到这里,她眼眶一红,哽咽着道:“我想家了。我想那个无聊世界的一切。死了就死了呗,也许,只有死掉才能从这里逃出去。”

林若萱一掉泪,霍晓璐也难过起来。她走过去轻轻替林若萱擦拭眼泪。林若萱压抑的情感找到了出口,顿时抱着霍晓璐嚎啕大哭。霍晓璐轻拍她后背,什么都不说,只将身体借给她依靠。仿佛这种情感她非常能够体谅。不时的,她又带着央求之色看向许凡,似乎请求他不要再说什么丧气话。霍晓璐都如此,许凡只好叹了口气,什么都不说了。

几人在船停靠处驻扎下来,打算休息一晚。主要目的,就像几天来他们一直所做的那样,防止李草心趁夜潜过来害人。林若萱甚至提议联合起来将他干掉,以除后患。对此许凡与张辉面面相觑,都有些动心。可见到霍晓璐眼里的惊恐,许凡最终选择了拒绝。

当晚,林若萱照例坚持与霍晓璐两人轮流守夜,似乎几天来的相处,她对两个男人仍然不怎么放心。这一晚,林若萱单独将许凡叫到一旁,终于肯当面向他道谢、或者说是道歉。其实当初许凡大可抛下她不管。如此一来,她命运如何不言自明。可许凡重伤后,她却因为害怕,抛下许凡自己逃掉。若不是有霍晓璐搭救,许凡早就没了。

见林若萱满脸愧疚,许凡笑了笑,平淡的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也许你说得对,只有死掉才能从这里逃出去。所以要是晓璐不救我,没准我现在就醒来了呢。另外,这又不是我们熟悉的世界。在慌乱之下,你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所以这件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林若萱无言以对。许凡宽慰几句,就回帐篷里休息去了。这一幕被霍晓璐看在了眼里。许凡离开后,霍晓璐就凑过来,一副乖乖模样。她想让林若萱轻松一些,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林若萱哪里轻松得起来呢?她拉着霍晓璐的手,情绪复杂的小声道:“我相信世上好人总是比坏人多的。可谁好谁坏又不会写在额头上。当时我不救许凡,一方面的确是慌乱无措。另一方面,也怕救了他,他又像李草心那样对我。毕竟我们都认为这是梦,谁知道这些男人会在梦里做出些什么?现在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李草心那么恶心。我知道我错了。伤害救你一命的人,这感觉真是糟透了。他真的会原谅我吗?”

霍晓璐像成熟的姐姐,她将林若萱揽在怀里,轻拍林若萱后背,信心满满的安慰道:“许凡一定会原谅你的。因为他是好人啊,所以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林若萱苦笑几声,也就不再多提。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开动了船,向着目力不可及的远方驶去。几天来一直紧盯的李草心,见状疯了般的追上来,不顾一切想要上船。许凡与张辉弯下腰,拾起准备好的石块没头没脑的朝他扔去。林若萱则拿着弓箭,一箭又一箭射向了他。李草心不敢走近,又不愿放弃,抱着头哀嚎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尝试着。这时只要众人肯让他上船,李草心什么都愿意干。可无人愿意拿生命冒险。最后,他带着绝望,眼睁睁看着所有同类离去。

在远处船上,林若萱收起弓箭,立在甲板扶栏处。她一脸鄙夷之色,朝李草心比了个中指。直到再也见不到船的影子,李草心才软到在地,不能自制的失声痛哭。此刻在他眼里,只剩下了茫然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