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似血，照的这个原本平静的小村庄莫名地多了一份血腥之感。有些枯黄的草如滴着血一般。空中时不时掠过漆黑的鸟，哇哇地叫喊，如宣告着什么不祥之事。当然，其实这件事不需要它们宣告。
四五个弟子躺在地上，身体僵硬，表情痛苦，面无血色。小牧看出他们已经死了，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死亡，她见得多了。而且这种手法又是她十分熟悉的。
这些死去的，都是墨家最普通的弟子，内力并不强，加上中的是阴阳家大司命的六魂恐咒，没有可能活下来。弟子们手上留着六魂恐咒的印记，如紫色藤蔓一般。
“是阴阳家的人。”盖聂看着一个弟子的手。他们的死亡似乎有一段时间了，手脚冰冷僵硬，肤色发白，使得红紫色印记愈发明显。她看着那只手，缓缓说道，“这种手法看起来与当时巨子所中的六魂恐咒是一样的。”
“六魂恐咒？”雪女微微皱眉，转身看向小牧，“是吗？”
“嗯。”小牧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些兄弟的内力、武功修为远低于巨子，所以中后立刻发作，血液加速沸腾而死。”盖聂放下了手，起身，看向墨家众人。众人微微吃惊，除了她。
她明白，大司命之所以使用六魂恐咒，一方面是觉得任务麻烦，另一方面大概是猜到自己会跟着墨家来，给自己的一个提醒，要自己能跑多远跑多远。
大铁锤十分愤怒，举着拳喊：“又是大司命这个恶毒的女人！可恶！！”
但是...喊了也没用啊。他们已经死了，就算能把魂唤回来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小牧眯起眼，却听到有些吃惊的声音：“血液沸腾...而死？”
听起来很可怕，但...对于大司命而已，这个手段应该算是最轻的吧。她知道，若大司命愿意，这几个人可以生不如死地存在好几年。
生不如死，还不能死。
但那个喜欢虐杀的人却有十分温柔的一面，只对着自己和小司展露的一面。她看着地上表情夸张的弟子，不禁想到自己与她对决的那一日。
正讨论着阿中失踪的事情，端木蓉却突然注意到小牧的心不在焉，一皱眉：“小牧，你...”
小牧丝毫没有反应，双眼失神地站在原地。端木蓉一阵不安，再次唤道：“小牧！”
“啊？我...我怎么了？”她猛然回神，正看见墨家众人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她有些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微微皱起眉头，“蓉姐姐...你们怎么了？这么...严肃？”
“若某天阴阳家与墨家动起手，小牧。”端木蓉正色，“你能对大司命和小司下手吗？”
对她们？！小牧微微一惊，睁大眼：“蓉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你回答我。”
“...”小牧微微片开头，眯了眯眼，“我不是她的对手...”
她知道自己下不了手。那两人都对自己有恩，而且都是好人。阴阳家的一幕幕一直无法从她记忆中离去，她很害怕与大司命决斗。大司命只要受了阴阳家的命令，便一定会执行。即便有一日东皇太一要她来杀自己...
“...”端木蓉明白小牧的意思。小牧从来都是会拼命的孩子，不是对手这句话并不像她的语言。她看出她在逃避，也猜到她无法对大司命下手。她有些生气，看着眼前的孩子。
小牧似乎在思考着，却突然微微睁大眼：“您...是在试探我？”
“可以这么说。”她冷冰冰地开口，“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墨家的事情？”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知道小牧与大司命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罢了，却不料话到了口边金变成这样子。但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即便后悔也无法收回。她看到小牧眼中微微露出一丝失落。
“我...现在就算是说了没有，也没人信了吧。”小牧冷冷一笑，神色之中颇有自己的感觉，“我以为，至少你肯定是信着我的。”
“我想信你。”她闭上双眼，整理着情绪，“但...你与阴阳家的关系实在是...”
“那便不要信好了！”小牧出言打断，眼神冷得如冰。她转身，看着不远处的山，问道：“小麒，你...是要与我一起走？还是留下来陪着墨家？”
小麒没有说话，快步走到小牧身边，化为一匹马大小。小牧一跃坐上它的背：“我不和任何人说墨家，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曾经是墨家的。你们放心便好。”
端木蓉这才反应过来小牧的意思，赶忙上前一步：“等等！...”
一挥双翼，小麒绝尘而去。端木蓉跑上几步，却追不上飞去的蓝色麒麟。
我本来...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抱着小麒的脖颈，稳稳地在空中飞行，泪水却如同不要钱一般死命掉。小麒似乎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虽然说出来的话特别不像安慰。
“别伤心！你看墨家不要你了，你还可以回阴阳家嘛！”
“不要...”
“哎哎哎你够了...好好好我们回墨家好了吧？”
“不要...”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他住哪里？我带你去！”
“......”
小牧彻底无语。为何小麒的想法和正常人不大一样？她长叹了口气，勉强着收了泪水：“唔...去林子里住一段时间吧...反正活得下去，我要冷静一段时间。”
小麒这才听明白，双翼一横，缓缓地顺着惯性降落到地面上，站稳：“你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是开玩笑吧？我记得你应该可以回去阴阳家，干嘛不回去？”
“回去了我就是叛徒了不是吗？”小牧冷冷地回答。泪痕早已被风干，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却又没有一丝难受的表情。小麒一时之间担心她是不是一不小心面瘫了。
“那你先弄个屋子吧。”小麒转身，摇了摇有些粗壮的尾巴，一拍翅膀，“我看那边风水挺不错，就弄那里。我去...帮你搞晚饭吧。”
“...你去吧。”
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呆一会。风有些大，吹得叶子哗哗作响。桑海天黑比较早，此刻在山里只能看到微微泛着一丝红的天空，和漆黑漆黑的山林。看着这场面，小牧不觉有些害怕起来。
突然变成一个人了......
以前，小白鹿在的时候，她总是趴在白鹿的背上，小白鹿总是在自己视线之内，从不会消失。后来，白鹿带她去了医庄，念端和端木蓉成日陪着她。再后来，她去了妃雪阁，认识了雪女小高。再后来，她到了阴阳家，虽然偶尔一个人呆在屋中练习，自从晕倒几次之后，云中君和大司命再也不会让自己在屋里连着呆上一两天...
认真想来，这确实是第一次变成一个人，不知道要干什么，不知道要去哪里。阴阳家不能回去，墨家...自己闹成这样，也没脸回去了。
她发动木遁，藤蔓缓缓生长，慢慢地变成屋子的形状。虽然有些奇怪，但勉强可以住人。她有些庆幸自己学了阴阳术。她的头回发觉，原来这招可以用来搞临时建筑。
转眼间，好几日过去。她与小麒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事，准备三餐，发呆，睡觉。她想了好久，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干什么，该去哪里。
小麒总是摇着头和自己说自己迷失了，自己却毫不在意。自己迷失了，没错，但...她总觉得心中有个结，解不开。她很想跑回墨家，却总是想到那一日端木蓉的表情，瞬间打消了念头。
墨家不容自己，不如自己就在这山林之中好好活下去。山林中不缺野味，自己会阴阳术，可以解决日常物品的需求，这样过下去也挺自在的。
但她觉到自己不开心，甚至是难受。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点着火苗，指尖阴阳转化，却很难成功，总是在自己心绪不宁的状态之下突然失败，多次都是被小麒给捡回半条命来。
那天，她正玩着火苗，突然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姑娘，你住这边？”
她已经五六天没见到活人了，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她居然遇到一个人类，甚是吃惊：“...你......”
抬头看到那个人的样貌，她竟吃惊得说不出话。那个人的容颜与自己极为相似，除了暗红的被简单扎成马尾的头发和高挑的身材，以及...
嗯，十分...丰满的某部位。
这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她想着，却看见她手中紧握着的某物。那是一把剑，她觉得自己哪里见过这把剑，却想不起来。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好久，她才终于开了口：“你...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玄。”女子开口，以微妙的身高差说道，“我今年十六岁，小姑娘，你在这深山老林做什么？不怕被豺狼吃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小牧微微皱眉，“我也十六岁。”
玄微微一愣，嘴角微微扬起，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就算我知道你要装大人你好歹垫几块砖再说啊！哈哈哈哈......”
小牧一阵不爽，却听见玄向后问道：“角端，怎么样？你找到吃的没？”
角端？！她微微一惊，看向玄的后方。
黑漆漆的林子中，一抹碧绿色如星光一般闪耀着。跟着这抹绿的，是一只纯白色的鹿，正是当年的白鹿。
－－－－－－－－－－－－－－－－－－－－－－－－－－－－－－－－－－－－－－－－－－－－－－－－－－－－－－－－－－－－－－－－－－－－－－－－－－－－－－－－－－－－－－－－－－－－－－－－－－－－－－－
脱线ing......不过我觉得...这个线必须脱。
上学了QAQ第一天没作业w开心...学校没打完草稿，速度好慢...
唔，感谢大家对本文的支持！感谢大家的票票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