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微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要怎么用词,足足停了有五秒钟,他才沉声道:“先生不许我告诉你。”
“到底怎么回事?”许山这样说,自然就是想要悄悄的告诉她了,喻色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事情一定很严重,否则,季唯衍不会要求许山不许他泄露半点消息。
“先生的身体里还有盅,只要一碰你,那盅就会产生一股强大的抗力,折磨着他的身体,具体怎么样我并不清楚,也没有亲身体验过,不过以我对先生的了解,挨了枪他都能忍得住,可这个盅的力量似乎比枪伤还难忍,所以……”
所以,他现在昏过去完全是因为那支盅的折磨了?
喻色拿着手机转头看床上依然还是昏迷不醒的男人,心里已经明白了些分,“就是他只能与阮菲菲在一起,与旁的女人在一起那只盅就会折磨他,对不对?”
“应该是这样的,那东西,常人真的搞不懂,先生让我四处打听了,可是下盅的李亚芳已经死了,要想把那只盅从他的身体里弄出来,似乎很麻烦,从来都是下盅之人自己解盅,否则……”
“否则什么?”喻色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来这座小县城之前,对于下盅之事她也是查阅了很多资料,也知晓一些。
“否则,只能找一个比下盅之人的玩盅手法更高明的人来解盅,不过,我在苗疆找了很久都没有……”
喻色闭了闭眼,心里已经明白了,“那现在送医院也无法解决了,是不是?”
“对。”
“我知道了,你不必告诉他我知道了。”轻声说过,喻色便挂断了手机。
喻色先是删掉了与许山之间的通话记录,这才将手机轻轻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桌上。
她不想让季唯衍知道她什么都知晓了。
喻色安安静静的躺在了季唯衍的身边,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再也不敢碰他了。
她知道他现在之所以昏迷不醒,原来全都是因为她。
原本,她还想为他做人工呼吸,但是不能够了。
他多碰她一次,所遭受的折磨就更多一次。
想着他曾经给她的无数次的吻,那些吻,于他来说都是奢侈了,他又是忍受了多少的痛苦呢。
喻色流泪了。
泪水沿着脸颊静静的流淌,没有一丝睡意的她只想着要怎么为他解除那只该死的盅。
阮菲菲,她恨死那个女人了。
都是阮菲菲,不然季唯衍也不会受这样多的苦。
就连自己的女人也碰不得。
而她,虽然与他亲密的再也不能亲密,如今却连碰他一下都不敢了,只怕一碰,那个受罪的还是他。
喻色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两行泪悄悄的干涸在脸颊上。
那一夜,她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总是会梦到季唯衍难受的在床上滚来滚去,那样子仿佛被挨了几刀般的难以忍受。
她想帮他,却无从下手,根本不知从何帮起。
天色才朦朦亮,喻色就醒了,慢慢的眼开眼睛,就看见身前坐着的男人,他如雕像般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眸深遂若幽潭,“色,醒了?”他看着她睁开的眼睛,指尖轻轻落在了她的脸蛋上,那一处,正是她昨晚哭过后眼泪干涸的位置,她睡着了没多久,他就醒了过来,看到身侧的女人睡得极不安稳不说,脸颊上还明显的残留着泪痕,这一晚,他就一直守着她睡,未曾合眼过。
喻色“腾”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意识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想问他什么时候醒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问了只怕他会起怀疑,怀疑她知道他现在每日里都在受那盅的折磨,想了又想,到底是什么都没有问,“我饿了。”开口,竟是这一句孩子气至极的话语。
季唯衍温温笑了,“我煮了皮蛋瘦肉粥,你起来一起吃完,然后我们就去机场。”
“好的呀。”喻色伸了个懒腰,全身没骨头般的站了起来,洗脸刷牙,一系列的洗漱做完,那边,季唯衍已经端了粥到桌子上,喻色伸伸胳膊踢踢腿,才慵懒的坐到了季唯衍的身边,粥煮的很稠,是她最喜欢的那种,配了两样他早就拌好的小菜,酸甜脆黄瓜还有小葱拌豆腐,每一样都很可口,想来,这男人后来醒了就没怎么睡了,不是忙着煮粥拌小菜就是守着她了。
是的,她睡着的时候,他做了这些。
“几点的飞机?”她知道是今天离开,却连几点的机票都不知道,喻色有些悲哀了,她是有多大的心呢,真的是跟季唯衍在一起呆久了,她大脑都不想转一下思考一下了,只想着万事有他,便一切万事大吉了,可是现在,当知晓季唯衍身上的一切时,她突然间不想走了。
他的盅一日不解,就要****受折磨,她现在半点去旅游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去一趟苗疆,去找一个比李亚芳手法更高超的人,那般,季唯衍就可以从痛苦中解脱了。
“八点,吃好了我们就去机场。”他舀了一口粥,温雅的吃着,她抬头看他,一双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可是眼睛很快就酸了。
她是真的不想跟他走了。
“阿染,你是不是生病了?”
“嗯?”他迷糊的抬头看她,不明所以。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医生了,哪里有象你这样的,明明上一秒钟还亲着人家,可下一秒钟就半点热情都没有了呢?”
季唯衍愣愣的听着喻色的话语,原来小女人是在控诉他是个不举的男人不能给她性福了呢。
他苦笑的摇摇头,却只能顺着她的话道:“我也不想,看来是真的要面对要去看医生了。”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更好,也免得她为他担心,凡事,他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女人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为自己担心的,他的女人,他只想她快乐,开开心心每一天。
“你知道就好。”喻色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瞧,你现在病了,而我最近想孩子们了,不如你先回去新加坡看医生,然后我回去小城看孩子们,等你好了再来找我?”她每一句都说得自然流畅,生怕他听出什么弦外之音,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去小城,不解决了他身体里的盅的问题,她到哪都没有精神,哪也不想去。
孩子们好端端的,况且还有简非凡在,等她解决了季唯衍的事情,就会回去看他们的,她相信孩子们是不会怪她的。
“你真这样想?”季唯衍黑眸一凛,定定的看着喻色,那目光让喻色差点顶不住的表现出她此刻紧绷的心,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才强行的压住,“嗯,晓衍天天给我电话,孩子们的情绪很不稳定,你也知道的。”
季唯衍默然吃了几口粥,象是深思熟虑过了,这才轻声的道:“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昨晚上他和喻色之间好象是发生了一切,可是后来他的身体已经痛疼的几近麻木了,在昏睡之前到底都做了什么,这才只隔了几个小时而已,他居然半点也想不起来了,或者,他真的是在她最需要他的关键时刻刹了车,让她不舒服了吗?如是的想着,他更加难过了。
“那就让许山重新订机票吧,然后我和你一起去机场。”不过,两个人走的路线上的飞机却再也不会相同了,一起相处了十三天,今天,他们到底还是要分开了。
季唯衍点了点头,手里的筷子已经放下了,象是为了掩饰他心底的沉闷,他拿起手机就朝窗前走去,“我去打电话安排,你吃早餐吧。”
“谢啦。”喻色的心也不好受,可是,她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若是再番能想到其它的办法,她也不想与他分开。
季唯衍去打电话了,喻色慢慢的吃着粥,这是这一次相聚她与他之间一起吃的最后一餐饭了,虽然他已经吃好了并不在她的身边,可她依然舍不得。
一口口的将碗里的粥全数的吃完,那边季唯衍已经打好了电话过来了,“机票都重新订好了,嗯,我的机票比你的早半个小时,我的八点多,你的九点左右,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他是要回新加坡的,从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就应该回去了,可因为喻色,他才从T市来到这个小县城呆了这么些天,再不回去去看母亲和妹妹他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不知道者不怪,可是知道了却还不关心,那就是不孝。
“行,我先送你。”
“我们一起过安检一起去等飞机,不过是我比你先上飞机罢了。”
喻色真想说她可以自己安检自己进去候机厅的,可想想这男人一向霸道,为免他追问自己一不留神走了风声那就不好了,所以,还是不要多说了。
“好,我们一起走。”
可是这个一起,只限于他们一直去到机场,至于后面,各安天命,她不会离开了。
谁的最爱谁的最痛,她留下,便是要他有一天可以心里只有一个她,再也不会有阮菲菲那个坏女人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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