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恐怕今晚你就会改变主意了。在于茜死的那栋楼下,今晚八点,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迟到!”
不等于洁应声,于谦已经挂断了电话。
于洁无力地握着手机,靠在厕所的门板上,想哭,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不敢反抗那个男人,这么做的后果她无法想象,凭那个男人的狠,可能今天背叛了,明天就会横尸街头,到时候她就跟于茜一样,无人认领尸体。银行里纵使有再多的存款,也无用了。
晚上八点,于洁准时地等在了那栋大厦的楼下。
人异常的少,只有一盏路灯亮在那儿,拉开的黄线被路灯照得有些惊悚
她和于茜没什么感情,于茜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快十岁了,长期生活在单亲家庭里,加上禽兽不如的父亲,于洁的性格有些扭曲。
和于茜一起生活了约莫十年,于洁的丑事于茜知道得一清二楚。被自己父亲****的事情,搁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启齿,姊妹俩一直生活在这个父亲的阴影之下。
都说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可是人都死了,哪儿还能找到个什么因果报应!于茜这辈子,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可是她和这个姐姐不同的是,她一直没有被掠夺去自己的灵魂!
于洁的灵魂早就在被于谦夺走贞操的那个雨夜里就被摧毁得消失殆尽,一点渣不剩。正因为这样,于茜才没有办法背负着自己罪恶的灵魂行走在这个世界上,留都留不住,钉在心里的钉子拨出来还有个洞,何况那么大的伤害。
而自己,已经没有了灵魂,再多的罪恶,不过砸在了这个躯壳上罢了。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
汽车喇叭的滴滴声将于洁从回忆里拉扯了出来。
那个男人走下了那辆黑色的大奔,这是她出道一年后,用所有的钱孝敬他的。这个男人在她出道不到一周,就将她介绍给了不少剧组的副导演,从此之后黑暗几乎弥漫了她整个人生。
“没有迟到,”男人阴测测地笑着,走近:“很好。我选的这块地方不错吧,应该很能勾起你的回忆。”
“于茜的尸体你不能不去认领,”于洁冲着那可憎又可怖的男子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她帮你赚了那么多钱,你不能在最后,连一副棺材的钱都不帮她垫上!”
“放心,于茜的尸体我不领,自然会有更好的人去认领。”
男子摇头晃脑,身上的衣服颇为凌乱。若不是于洁太过于了解这个男人的本性,很难有人将他和那个温文尔雅,总是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导演于谦联系在一起。
“这么久不见,看到我都没有一点兴奋吗?”于谦笑嘻嘻地走过来,一把揽住了于洁的腰,伸进了衣服,胡乱地开始一通摸。
于洁僵直着身子,不敢反抗。
“别一副就义的样子,贞洁给谁看呢,”于谦在于洁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笑得不怀好意:“导演圈子里面,谁不知道你于洁是想上就上,比外头的那些小姐还要便宜上一倍啊,想好跟那男模分手没,我可告诉你,圈子里喜欢你的人多是不错,可是你这小蹄子若是有了男人,还有几个人想跟你睡?破鞋和妓女是有区别的嘛!”
“我不会分手!”
于洁闭了闭眼,似乎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心。
于谦像是知道她会这么说似的,从兜里摸出一只小小的手机,翻了翻,找出几张照片,放在了于洁的眼前:“今天要让你看的就是这样东西。”
照片里,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躺在米色的大床上,昏暗的光线下仍旧看得清这个女子的轮廓,不是别人,正是于洁。
“你以为,你还有回旋的余地吗?”于谦狞笑着举着手机里的照片,扯着于洁的大衣领子:“于茜死了,我少了条路子,没关系。我这不是还有你吗,你看这些照片,都是我跟你的点点痕迹!你以为我会让你翅膀硬了就飞走?你以为我还会犯第二次错误?”
看着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照片,于洁又惊又惧,她没想到他居然无耻到了这种境界。每次和他一起的时候,他居然都会趁自己太累睡着的时候,偷拍下这些照片!
于洁脸涨得通红,伸手想去抢手机。
“你这骚蹄子,”于谦冷笑着,一把推开扑上来的于洁,将手机揣回了自己的口袋:“夺了手机也没用,这些照片我早就存在了云端。”
“你到底想做什么?”于洁恼了,压低了声音,斥问着:“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陪那些老板我也都陪了,不是说好以后两不相干了吗?于茜如今已经被你逼得跳楼了,你想让我也死给你看你才甘心?”
“别让我笑,你这脸皮会去跳楼?”于谦仰头哈哈一笑,将于洁扯到自己的车前,狠狠地压在身下:“我说过了,我没了一个路子,现在要你去帮我开辟。你没有选择,否则,我一夜之间把这些照片放到各大网路上,毁了你的所有!”
男人肮脏灼热的气息喷吐在于洁的脸上,令人反胃。
“明晚,我约了一个电视台的记者,后台很大,把他伺候好。”
压抑的呼吸在贴得极其近的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于洁隐隐约约闻到酒气,混合着食物没消化完的味道一起,糜烂又恶心。
“一定要去,地址我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上。”
说完,于谦在于洁脸上连摸两把,这才恋恋不舍地直起身,松了手。
这栋大楼是于茜昨晚跳下的地方,还被警方封锁着,地面上的血迹没有被冲得干净,还能看到隐隐的暗红色。人体砸下,白色粉笔在地上描绘出了那破碎身体的摆放位子,无奈又冷漠。
于洁不知道为什么于谦会约她在这个地方见面。
这里刚死了人,没什么人愿意在这里逗留,包括于谦自己。于谦上了车,大力地关上车门,开了引擎,呼啸而去。
没有半点留恋。
于洁绝望地看着车子离去的背影。
呵,如果不是都姓于,她都快忘记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了。于茜死的地方就在眼前,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丝毫没有停留,绝情地离开。难道她们姊妹俩生下来就是为了取悦这个男人,为这个男人的钱途铺路?
看着白色粉笔画出的人形,于洁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和无奈。走上前,于洁不知不觉蹲下了身子,轻轻抚摸着那块地方,泪珠一颗颗滚落了下来。
既是因为这个没有感情的妹妹,也是为了自己。
一个修长的黑色阴影挡住了对面路灯投射来的光线,眼前一下子暗了下去。
“姘头走了?”冷冷的男声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于洁一个激灵,抬头一看:“林浩,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男子邪魅地笑着,眼底覆上一层冰霜:“打扰你和姘头的约会了?对了,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怎么,你姘头还给你联系别的姘头?”
于洁急忙站起身,下意识地摇头道:“我没有……”
“没有?”林浩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笑意消散得无影无踪:“敢做却不敢承认?手机拿给我看看!”
林浩不等于洁反应过来,就把她的手提包抢了过去。林浩粗暴地将包打开,把所有的东西尽数倒在了地上,口红,卫生纸,眉笔,手机等等杂乱地散落一地。
“你做什么?”于洁又羞又气。
男人推开于洁,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
“明辉酒店,十三楼八零一号房。栏目组记者李名鸣,伺候好。”
林浩几乎是冷笑着读出了这条短信,最后的“伺候好”三个字被读得特别用力。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手机被林浩恶狠狠地砸向地面,在白色粉笔圈的旁边被砸了个四分五裂。
“昨天,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和我说只爱我一个,昨天还对天发誓、海誓山盟,怎么二十四小时还没有到,你这女人就饥渴成这样?我难道满足不了你?一个姘头不够,还要很多?还是说,你缺钱,靠上床在拿通告?”
林浩气到扭曲的脸庞直直地逼近,抑制不住的火气让整张脸涨得通红。
“林浩,”于洁一时懵了,手急得直哆嗦:“林浩,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这一切……”
“够了!”林浩打断了于洁的话,一丝魅惑的笑意又浮现在脸上,嘴角微微扬了上去,“你这女人,我再也不会相信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加伤人的话了。
在外,她是走的单纯路线的女星,天真无邪,在熟悉的人中,她是冷漠又孤僻的,没几个人了解她真实的想法,她很少和人吐露自己的心思。
只有林浩,只有这个人对于她来说,是唯一疯狂的存在!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连林浩都失去了,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让自己留恋?
“别走!”
于洁几乎是踉跄着追上前,半跪着扯住了林浩的一只袖子。
“林浩,你别走,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林浩的身子僵了一会儿,仅仅是一会儿,这个享誉模特界的男子,没有回头看自己的女人,只是冷漠地将手抽了出来,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路灯将这个孤寂男子的身影拉得分外长,一个瘦弱无助的女子跪坐在他的不远处哀哀地哭泣,很快,林浩就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口,什么踪影都不见了。
近九点的时候,沈非翎才从高警官那儿争取到了给外人探视的机会。
高警官这次算是良心有点发现,没有狮子太开口,只要了沈非翎二十万,看来上头打击腐败多少有了点效果,敲诈人也不敢再敲诈得明目张胆了。
木钟和木烟披上了白色的大褂,戴上了口罩,装作医护人员走进温沐所在的特殊加护病房。
温沐仍旧没什么神采的歪倒在沙发上。
文娱报的标题太刺眼,她已经丢进了垃圾桶。她是为数不多的,了解于家实情的人。也不知道,于茜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会不会给那可怜的孩子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