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了。”
不用说,除了莫谦则和于洁两个人,赶过来等候的人还有木钟木烟。暮云浩知道消息之后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并不允许探视之后便先行离开,这么久没有回公司,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怎么会出这种事?”
木钟知道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木烟当时差点儿从座位上跌下来。
“有人故意的呗,”莫谦则耸耸肩:“在环城高速的出口居然有人故意逆行,还是知道沈非翎踪迹的,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是有人过来故意下绊子的,只不过这个绊子没能下死,沈非翎和温沐的命够大。”
“你们俩的事情差不多了吗?”
木钟沉默了一会儿,瞅瞅莫谦则,又看看于洁。
“差不多在胶着期了,”莫谦则舒了口气:“于谦犯罪的证据其实并不难查,一份小小的合约就能上钩,重要的是要有人愿意配合,比如DNA证明什么的,都很重要。于洁还有一张他们的全家福,还有她那还没来得及出道的弟弟,这次一锅端!娱乐圈里不能留这种坏种子,一坏烂一锅。”
“我弟弟其实人还不错啦。”
于洁有些底气不足地辩解道。
“看来大家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木钟舒了口气:“我们这儿也有了证据,不过看起来已经没有用了。听说巴西那儿的中央复查小组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对了,温沐知道莫白已经死了的消息吗?”
“还没,她刚刚醒咱们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好了,省得受了刺激。”于洁阻止道。
木钟点点头,脸微微红了红,吞吞吐吐:“话说我这次,还带了一个人回来。不知道温沐还想不想见?”
“哎,你跟他们说了也没用,”木烟一看到哥哥这么不成气候的样子就来气,一巴掌拍在木钟的背上,把他下面要说的话给拍了回去:“可可,就是温沐的前助理,大难临头的时候跟一个男人跑了,现在被我们又给带回来了。别的倒不打紧,关键是我哥好像看上了那丫头。”
“说什么呢!”木钟的脸这下红成了一只苹果。
圣诞节已经在二人出其不意的意外中悄悄来临了。
医院的楼下已经装上了一株假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泡沫做的礼盒。这所高级医院的儿童专科里,有不少护士的口袋里已经装满了地摊上那种便宜的小玩具,打算见到小孩子的时候随手送一只讨个喜欢。
中国将过年前夕称为除夕,外国人将圣诞节前夜就唤作圣诞夜。
跟中国一样,都是一年当中最热闹最喜庆的日子。小城市也许看不出来,可是在S市这座大城市里就能看得出来圣诞节在人们心中的位子的。
当伦敦的大本钟响起的时候,当美国的子夜即将揭开序幕的时候,沈晨烽终于在墨西哥湾被赶来的美国联邦调查局的人给逮住了。“你好,美国联邦调查局。”
FBI的人果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绅士,西装革履,客客气气地对沈晨烽展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目前有你的逮捕令,由于你是主动投案自首,我们可以考虑在法庭上向法官请求量刑,或许从两百多年刑期减到一百多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警官说得认真,语气里却满是讥讽。
沈尘烽笑笑,没有说话。从身后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那把小小的沙漠之鹰,扔在地上,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那支沙漠之鹰,是他在中东花大价钱买的,上面镀了一层金,枪柄的底部还镶嵌了一颗钻石,粉色的,也是走私货物中一个他看上的玩意儿。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在法庭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FBI的警官看到地上的沙漠之鹰,脸色微微一变,这才侧身让身后荷枪实弹的警察上前逮捕,同时也不忘说上这句在所有犯罪片中最经典的台词。
“Never be the same……”
一声急促的铃声从口袋里传了出来。
“抱歉,”沈晨烽冲着FBI的警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让我最后接个电话吧,兴许是我妈妈的,我不想让她伤心。”
“你在哪儿?”
Marry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沈晨烽的眼眶有些酸。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她有着大小姐的脾气,可是并不是个心眼很坏的人。占有欲太强,才会有现在的结果。可是她是自己的母亲,他一直悉心呵护,就连在莫白那件事情上也有对自己的考量。
只可惜,父亲最后还是抛弃了她。
小时候,妈妈追着自己满屋子跑,要求他换下身上那件贝克汉姆签名的脏球衣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快点儿,”一旁等着的警官有些不耐烦:“外头可是有一辆轮船和一架直升飞机在等着您,这些燃油费可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
“妈。”沈晨烽用中文发出了这个音节。
“怎么了?”Marry听出沈晨烽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告诉妈妈,要不要妈妈给你找地方……”
“不用了,”沈晨烽看了一眼眉头已经皱起来的警官,打断了Marry 的话,由于开的免提,她若是在电话里让他带着钱潜逃,岂不是包庇罪犯的现行:“妈,我已经自首了。我不想再折腾下去了。如果可能,你尽量为我争取阿拉斯加的监狱吧,听说那儿的设施不错。”
“温沐!”
拄着一把椅子,沈非翎偷偷摸摸地下了床。看到隔壁是重症监护室的牌子,立刻慌了神,也顾不上现在是深夜,什么防护服也没有穿,打开门冲了进去。
“干嘛?”温沐正好被胸口的闷痛疼醒,听到门有响动,立刻转头看,没想到看到拄着一张椅子的沈非翎:“不好好在你床上躺着,乱跑到我这儿干嘛?”
温沐一看这模样,心里顿时急了。无奈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就连自己认为是大声吼出来的话,在沈非翎的耳朵里听起来也只是虚弱的疑问。
“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
横竖已经到了,沈非翎干脆把椅子一把放下来,自己转了个身,一屁股坐了下来。床不大,他怕自己坐在床上压到温沐的腿脚。可是自己的力气也不够,索性就坐在硬板凳上,反正到处都有暖气,冻不着。
沈非翎的屁股刚离开床,就被看守的护士给瞧见了。不敢自己去劝阻,护士急忙通知了主治医生,让医生直接打电话给今天早上来探望的那个老头,听口气,那人似乎是沈非翎的父亲。
“让我在这儿再待一会儿。”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有人来劝自己回去了。沈非翎没有回头,直挺挺地坐着,看着沉沉睡去的温沐。
方才她又疼了,虽然没有说,可是她紧紧抿着的嘴唇,和额头上冒出的细密的汗,都告诉他,她很疼这个事实,心里的愧疚和恼恨又增加了一层。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还在重症监护室?”沈非翎的声音冷冽无比:“两根肋骨折断,一根倒插进肺部,刺破有近两厘米的深度。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一个个的都瞒着我,还有,车祸的肇事者,又是沈晨烽那个混账捣鬼的吧,谁会在高速公路的出口逆行?”
随着沈阴白一起赶过来的几位医生见情况不对,各自找了借口溜出去,好给这父子留下点空间。
“这次不关你大哥的事情。这次是Marry 捣鬼,你大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让两个人为他卖命。”
“哼。”
“非翎,”沈阴白拄着拐杖,微颤地走向沈非翎:“女娃娃醒了就好了,这下子你们俩口子也不用当那苦命鸳鸯了。你别怪爸爸,当时你自己的身子都没有好,我哪里有什么心情去管儿媳妇,总之,老天开眼。”
沈非翎瞪着沈阴白,责备的怒骂跑到嗓子眼儿,又给咽了回去。
李秘书在两个小时前偷偷找过他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沈非翎捏着那张薄薄的病情通知单,一脸的复杂:“没有计划去手术吗?美国研究所对这些病应该还是有些研究的吧?没试过?”
“已经有段时间了,”李秘书对这病显然不愿意多谈:“沈总是一直瞒着大家的,由于我当时是陪着沈总一起去检查的,所以瞒不住我,夫人和大少爷至今都不知道。主治医生说,瘤子长在那个位子,做手术的风险太大,所以并不建议沈总手术。沈总已经放弃了手术机会。”
“瞒着家人这种事情难道很值得宣扬和骄傲吗?”沈非翎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病情通知单扔在了桌子上:“苦肉计?我可不吃这套。你实话告诉我,你们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若是不过分,我或许还能答应。”
“继承沈氏集团。”
李秘书抬起头,坚定地看向沈非翎。
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人因为过去的事情相互折磨着,沈阴白心里放不下这个儿子,沈非翎对自己的这个父亲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
“继承沈氏集团?”
沈非翎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沈晨烽是死了吗?还是脑子瘫掉了?他是老头子的大儿子,又是Davis家族的,不论哪一方面,他都该是继承人啊!我可从来没想过老头子一毛钱,就连环宇,也是在它将将倒闭的时候拿过来的。我可不想淌你们那趟浑水,脏了脚不说,少不得惹祸上身,你瞧瞧,我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李秘书看着沈非翎,一时有些沉默。
车祸的肇事司机已经抓住了,两个毛头小伙子,两个人被抓住的时候一脸坦然,甚至连家人以后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李秘书当场就留了个心眼,在两人的账户上进行了一番追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一跳。两个人竟然与Marry有直接的交易关系。
“好在温沐已经醒了,”沈非翎冷着脸,又补充了一句:“如若没有醒,我定会将老头子的沈氏集团搞个天翻地覆!”
“可是沈总除了你,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