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诗很是乖巧,她的家庭家教教导出来的性子宠辱不惊,银铃悦耳的声音唤了句:“爷爷。”
三人侃侃而谈笑逐颜开,唯有左思成至始至终都阴沉着一张脸。
看着沈非翊只能想到虚伪一词,本来是他占尽优势,没想到事态却演变成了这样,可是如今他身体还没康复又被老爷子看管,插翅难飞。
“不知道左爷爷和思成讨论的如何了?婚期定下了吗?”沈非翊轻抿了一口佣人送上来的咖啡问道。
左老爷子瞟了左思成一眼面上有些难看,本来让沈非翊来是想让他给个合理的解释,没想到傍晚就得到消息说自己的孙子是因为缠着沈非翊女友才被打,当时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是搞不懂年轻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不允许自己唯一的孙子和女星扯上关系,让他成家立业的本意就是想让他脱离娱乐圈好生安心继承家业。
但左思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也不同意和梁若诗的婚事,如今沈非翊这么问脸面上有些挂不住,“这个,还没商量好,不过既然非翊和若诗都来了我们一起挑个时间也好。”
“爷爷,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要逼我行吗!”左思成不满道,沈非翊一门心思想把自己的表妹塞过来无非就是不给他机会接近温沐,他可不相信沈非翊能好心到为左家着想。
老爷子一听拍案而起,“反了你?让你参与选婚期是尊重你,你要是不想选日子可以回房去,等到婚礼时候再通知你!”
左思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是气左老爷子,气的是预谋而来的两兄妹!
梁若诗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而修长双腿交叠而坐的沈非翊靠在沙发上抿起一丝得意的笑来。
似乎在笑话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笑话他没办法摆脱眼前这样的局面。
左思成稳住心里的怒火没有让其迸发,他不能输,如果现在和左老爷子闹僵,后果严重可能在结婚之前都不能走出左家大门。
现在唯有缓兵之计,先假以答应下,到时候再想别的法子,天无绝人之路。
“左爷爷别动怒,我想思成大概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沈非翊安慰道,旁侧候着的佣人也很有眼色顺着老爷子的气。
左老爷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气,叱咤商场几十年现今却连一个孙子也管不住,“让你们笑话,今天先选几个好日子,到时候再和若诗的父母商量确定下来,非翊,若诗你们看好不好。”
“也好。”沈非翊剑眉微挑扫了一眼左思成黑的好比锅底的脸,眸中笑意甚浓。
他会尽量挑一个近期的黄道吉日,左思成娶了表妹看他怎么有脸再去找温沐。
左思成一顿饭食不知味,匆匆放下碗筷回了房间,几个人擅自决定了他的人生,选的几个婚期分别是下下个月十六,和七月三,九月二十一。
虽然最迟的能推到九月,但是他根本就不抱幻想,沈非翊这么心急做媒人肯定会说服梁若诗的父母选择最近的婚期。
只有短短两个个多月的时间,时间太过紧迫,要有怎样的锦囊妙计才能改变现状?
愁肠百结的左思成六神无主,从抽屉里拿出照片捧在手心里,照片里的女人眉如远山,目如秋水,恬静温和,让人百看不厌。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来,他还没起身开门,门已经被推开,一贯有素养的梁若诗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问道:“左思成,你究竟有多讨厌我?”
左思成怎么也没料到,梁若诗一个大家闺秀会如此莽撞的推开他的门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对梁若诗虽不抱有好感也谈不上讨厌,但当她问出这么一句话,左思成还是嫌恶的皱了皱眉头,“准确来说不是讨厌你,是讨厌你表哥。”
如果不是沈非翊,他不会被所谓婚姻绊住脚,能放肆的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继续在演艺圈打拼也好,追求温沐也好。
梁若诗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扫了一眼他的房间,除了一张不大的榻榻米和柜子外大半的地方摆着的都是乐器,吉他,钢琴,小提琴……
没想到他对声乐这么感兴趣,梁若诗收回目光试探性的问道,“我能进来吗?”
左思成神色微怔,他并不反感梁若诗,“无所谓。”
她缓缓走进房间,视线落在他还来不及收拾的照片上,在左思成一臂间距的床沿坐下将照片拿在手里,笑道:“你也是嫂子的粉丝?”
“你什么意思?”左思成看不出她淡然的笑意里到底是讽刺还是什么,这个女人顶着他准妻子的名义却明知故问。
“没什么,”她把照片放回了原位,浅淡的妆容温婉的面孔,眸光里透着一丝悲凉,“你知道我的婚姻只有联姻这一条路,不管是嫁给左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还是嫁给谁对于我而言都没区别,所以……”她顿了顿抬眼与左思成对视一眼又继续道,“我能容忍我的丈夫可以喜欢别的女人,但是不希望那个人是我未来的嫂子。”
左思成错愕,梁若诗平素话不多完全是乖乖女的形象,他本不讨厌,但现在看这个女人却厌烦到极致,“她不是你嫂子,我喜不喜欢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
梁若诗面对他的怒火丝毫没有退缩,“你不愿意娶我我也没打算嫁给你,”她这么一句话让左思成迸发的怒火瞬息湮灭转成为希望的曙光,又听梁若诗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婚事我会请表哥定下。”
就像是个快要执行死刑的人,准备着要死了子弹竟擦着耳边过了,庆幸之余第二颗致命的子弹已经打穿了脑袋。
梁若诗无疑就是那个刽子手,一言一行都致命。
“逗我很好玩?”左思成哭笑不得,曾经游走花丛如鱼得水,如今反倒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该说是报应呢还是风水轮流转?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嫁谁都是一样,”梁若诗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将这个装着别的女人的自己未来丈夫收进眼底,“不过,嫁给你我能得到我想要的,就这样。”
“什么想要的?”左思成一瞬便想到了沈非翊的名字,“果然是他耍诈是不是?”
他一直就很奇怪,梁若诗对于他似乎不是很喜欢,为什么她还会心甘情愿的要嫁给自己?
沈非翊那样的人不会煞费苦心的做没把握的事,现想来一开始带梁若诗进左家就谋划好了一切。
一直觉得沈非翊不过仗着自己姓沈才有今天的权势地位,细细琢磨起来沈非翊筹谋算计十分了得。
“我想要的你永远给不了,”梁若诗瞥了他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去,“你现在做好准备娶我就好。”该说的她已经说了,也不愿和不爱自己的男人共处一室,推门而出却被左思成抓住了手,“你说清楚,沈非翊到底答应给你什么?”
面对他的厉声厉色梁若诗素来的好脾气只报以一笑,“只有表哥才给得起的东西,你知道也没用,你爷爷喜欢我,你喜不喜欢我无所谓。”
言下之意,他左思成给不了她想要的,他左思成只有乖乖和她结婚这一条路。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种人!”左思成恼羞成怒拳头紧攥挥到她面前,顿了片刻又徒然放下,砰的一声摔上了门,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多看梁若诗的脸。
他从来都是谦谦公子从不和女人置气,梁若诗是他目前为止最讨厌的女人。
梁若诗伫立在门口良久,一双孤傲的眼有些泛红,纵使她品性再好也忍不住委屈。恐怕在左思成眼里她就是个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甘愿葬送一生的女人,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扶着楼梯栏杆慢步下楼,正碰到左老爷子和沈非翊,左老爷子将她满眼的水渍看的清楚,连忙问道,“若诗,是不是我家那不争气的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梁若诗摇了摇头,“思成他应该是还没做好迎娶我的准备,过段时间就好了。”
“放心,我左家认定的媳妇儿,一定风风光光娶进门。”左老爷子握着梁若诗的手安慰,心里早已暗火翻涌,自己的孙子是个什么样他能不知道,难得梁若诗如此善解人意。梁若诗这个孙媳妇儿他是更喜欢了。
“左爷爷,已经很晚了,我先带若诗回去,对于对思成动手的事我很抱歉,都怪我太过冲动。”沈非翊言行滴水不漏,挽着梁若诗的手往门外走,这出戏已经落幕。
晚春的风在深夜格外的冷,迎面扑来犹如寒冬,梁若诗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路旁飞逝而过的霓虹如彩虹绮丽。思绪沉重的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表哥,我是不是很不要脸?”
沈非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空出来揉了揉她头发,“别想太多,我自会安排。”
“嗯。”梁若诗重重颔首,沈非翊说能办到的事就一定能办到。
做为钢铁企业梁家的女儿,她的命运早就注定,然而她也有她自己的思想,三年前她赴美留学开阔视野,一心想摆脱命运枷锁做一只自由自在翱翔的飞鸟。
但她姓梁,就算不是沈非翊将她领进左家也是父母将她送到谈判桌上作为筹码。
而沈非翊却答应她,先落实了和左思成的婚事,会安排她出逃。
这件事确确实实只有沈非翊能办到,第一他深得父母信任,其二他可能是唯一能让父母不会去责怪的人。
清晨,下起了雨,连绵不绝细如绣花针,淅淅沥沥。
温沐七点已经醒来,昨天下午时候,暮云浩已经通知叶子因找过她,对于星浩的第一个广告,已经两天缺席,而且近期陷入绯闻,正好借此来炒作。
用这种花边新闻来提升名气真的不是她所愿,但她只是个艺人还是个曾经过气的艺人,能签约星浩已经是万幸,若还不思进取,很快就会被观众遗忘。
可是老天并没有一张笑颜,铅云压顶,似乎就要迎头砸来。
沈非翊单方面收买记者宣布二人已经复合的消息,她碍着沈非翊的脸面没有澄清或者急着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