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肉松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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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面对的就是必须接受的

天气有点冷,让人莫名的想要加件衣服,明明后面的火依旧在烧,可是这雨水滴落的地方却充满了凄凉。大家都散了,因为这火他们灭不了,也没有人需要去救,就等这火慢慢的吞噬完这里的一草一木,自然就会消停了。操场上大家渐渐安静了,很多人都睡了,睡的很熟,刚刚经历的让人惊悚,女生叫的累了,男生跑的累了,很自觉的靠着,有的直接躺在地上,雨水很听话,空出来操场这块,明明是大雨,可却没有打湿学生半分,整个基地终于有了夜晚该有的宁静,权当是一次特别的消防演习就是了,领导是这样决定的,只是这场火,点燃了一个生命,这场雨,却浇灭的一盏心火。

杨教官呆呆的站着,脚边是辛灿的尸体,姑且可以称之为身体吧,因为已经面目全非了,这张脸本就是假的,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罗斛二替他做的,人死,自然异能也就没了,只剩一张皮,耷拉在辛灿的脸上。杨教官没有把它取下来,他不敢,他不敢去面对那张脸。明明当年信誓旦旦的向他们保证,一定会让辛灿安然的活下去,可是现在,那个曾经的光芒四射的少年,现在苍老的像个年迈的老人,天黑黑的,空气静静的,后面的大火,让氛围很适合葬礼,辛灿也算是给自己选了个结局。

白发又在悄然间多了不少,军帽遮不住了,这一刻,已经40多岁的杨教官显得颓废,沧桑,向父亲送别自己的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究竟这个男人经历过多少次,他的心,该被生活伤害成什么样子。

自然,安赟还在火里。

安赟从冲进去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出不来的,他只是想去确认,究竟她还在不在里面。运气不太好,因为他并不知道赵默生住在几楼,所以他只能一楼一楼的看,从6楼开始,一层一层的去看。火越来越大,可是安赟不怕,他有的,只有气愤,对于外面那个人的气愤,因为他的无所谓,他的不在意让安赟觉得不爽,这不是一个军人该有的样子。从火上迈过去,应该是个很特别的感受,军靴是特制的,火也是特别的,这火顺着靴子一点点的往上爬,可是并不能往上多少,它没有办法快速的点燃靴子,所以安赟只要快步,至少不用担心脚下的安危,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火已经烧焦了大部分的宿舍,安赟推不开门,只能用踹的,可是过大的力气却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墙壁加速了裂痕的产生,这幢楼是撑不了太久了,他要快点了。

6楼没有,5楼没有,4楼没有,安赟觉得应该是不在了,因为赵默生拍给他看过从她们宿舍外的风景,那个高度应该就是在456层,安赟看完了456楼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找了3楼的台阶坐下来,这里相对火没有那么强烈,可以喘口气。安赟很累了,从男生宿舍跑过来花了太多的力气,加上一整天的训练,晚上还没有睡多久,直到看完4楼,他都是靠着跟杨教官赌的气才撑到现在。现在知道赵默生并不在,他自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累坏了吧,安赟。

安赟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般电影里这个时候,应该都会点支烟吧。安赟笑了,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不会抽烟,因为从小就讨厌烟味,所以从未想过抽烟这件事,现在看来,可能香烟跟危险是配套的,因为他们都会要你的命。他开始回忆自己这短暂的一生,他觉得有些可笑,他记不得什么了,小时候的记忆太模糊了,小学的记忆并不美好,可以想起来的部分也只是跟杨小川和赵默生的打闹,初中那三年的记忆。。记不得了,那个时候,我究竟干了些什么呢?安赟有些难过,因为他现在快要走向尽头了,却发现自己这辈子甚至没什么值得自豪的,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对了,本来约了安颖军训结束来我家玩的,看来是玩不了了,杨小川这个点应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吧。赵默生,至少知道她还安好。爸妈......安赟想到爸妈,情绪就忍不住了,总有人说,孩子是父母最弱软的地方,而孩子的软肋,又何尝没有父母呢。在父母面前的孩子,永远都只是孩子。安赟像失了智,用力的锤击着墙壁,他想用痛苦来掩饰自己的难过,为什么会这样!他本以为自己会像是主角那样,死的轰轰烈烈,所以他冲进来,他想用自己的命去换赵默生的命,至少他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如果赵默生真的在里面,他一定有办法救她出去。

可是,这里并没有人。这样一来,安赟的勇敢,只会是笑谈,莽夫之勇罢了。死的一文不值,除了会带给身边人痛苦,甚至连一句赞美也不会有的,安赟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的没用,没脑子,他什么都不懂,他也什么都不会。这短暂的16年,究竟做了些什么啊。安赟锤不动了,他早就没力气了,瘫坐在地上,一个人就那么坐着,他多渴望自己能有些与众不同,甚至是成为坏人,他至少可以存在在卷宗里,他至少会接受到别人的唾骂,至少那些不和谐也能证明他的存在吧。

火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