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盟总坛。
东方落雪一指袭来,唐晨避无可避,又来不及出手硬接,心呼我命休矣的时候,突然,一道刀光自斜刺里斩出,斩在了唐晨的前方。
“当!”
一声清响,那道破空而来的指劲击在了刀身上。
那把刀,如水月般寒光熠熠,正是之前被唐晨一脚踢得没入假山中的修罗刀,拿刀的人是胡娜娜。
竟是胡娜娜于千钧一发之际替唐晨解危,用修罗刀挡住了东方落雪那必杀的一指。
台上台下,除了东方落雪外,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胡娜娜竟会出手替唐晨解危。刚才她不是对唐晨出手要打死打活的吗?怎么这没过一会儿工夫,却要替唐晨出头了?不过,众人很快又都了然了,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胡娜娜也愣住了。因为她在挡下东方落雪那道指劲时才发现,东方落雪那一指用的只是虚劲。
所谓虚劲,其实就是虚张声势,不接时,看不出和实劲有什么不同,一副必杀之势,一接才知道,这一指不过是蜻蜓点水,意盛力轻罢了。
她怔怔地看向东方落雪,讷讷问道:“落雪姐,你……你用的是虚劲?”
话一问出口,她便立即明白过来,原来东方落雪根本就没打算袭杀唐晨,之所以击出这一指,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究竟会作何反应罢了。
胡娜娜的脸颊霎时红了。
“没错,我本没打算杀他,只是为了看看你的反应。现在看来,那个绯闻并非无中生有。娜娜,他毕竟是唐门的人,你不该喜欢上他……”
东方落雪用密语传音之术轻声对胡娜娜说道。
听得东方落雪此话,胡娜娜浑身一震,低下螓首,眼眶中竟不自禁地润湿起来。
“为什么要救我?”
唐晨在回过神来后,不由得愕然看向胡娜娜。
胡娜娜却收刀入鞘,转过身去,只留给唐晨一个沉默的背影。
唐晨看着胡娜娜那曲线玲珑的背影,第一次发现,这个大权在握、高高在上的女人,原来她的背影看起来竟是那么单薄和娇弱,也许在那强势的外表下,她和很多人一样,也有自己脆弱的一面。
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自觉地沉默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充满上位者威严的声音突然在天空中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太阳都落山了,还不散场吗?”
声音席卷全场,虽未刻意高声,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好像这话说出来时就在他们的耳边一般。
这是一种十分高明的内功传音之法,绝非寻常高手能办到。
一听到这声音,唐晨立马就想起了数月之前在唐门外密林中,一出场就吸走了所有人目光的圣盟盟主东方凤的分身。
“太好了,师父出关了!”
胡娜娜一下子欢喜不已。
数个月前,因为在蜀地追捕朱先生一事,东方凤的一个分身被沈丹舟和唐晴两大超级高手联手合击,险死还生,伤势十分严重。当胡娜娜携带东方凤的那个分身回到圣盟总坛时,那个分身已经奄奄一息。为了祭炼那个分身,使其恢复往日的荣光,东方凤只得闭关修炼。
现在东方凤出关了,说明师父东方凤的那个分身的伤势已经痊愈,她自然为师父高兴。
“娜娜,你可别只顾着高兴,你这次擅自离开圣盟,又惹出那么一些事来,干娘她老人家少不得要责罚于你。”
东方落雪担心地关切道。
胡娜娜低首缄默。不过,她却很平静,似乎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唉!”东方落雪轻声叹息,她看了看胡娜娜,又看看唐晨,眼里是浓浓的惋惜之色,“走吧,咱们这就一起去见干娘。”
“好。”
东方落雪出手连点了唐晨身上几处大穴,封印其功力,并连下了几道命令,安排人带司马君卓他们下去疗伤、让专职人员将新人就职花名册归档等,然后她宣布竞职大赛结束,便拉起胡娜娜的手,准备一起去见东方凤。
东方落雪和胡娜娜两人,一个是东方凤的干女儿,一个是东方凤的得意弟子,都出任统领之职,虽然在职位上东方落雪这个左统领要比胡娜娜这个右统领权力略大一些,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私底下是关系十分要好的闺蜜,平时以姐妹相称,姐姐拉起妹妹的手去见干娘和师父,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两人才刚动身,便双双止住了脚步。
因为她们同时听到了东方凤以密语传音之术遥传过来的话——“让阿玉押那个唐门小子过来见我。”
胡娜娜的反应还好,因为她在数个月前的蜀中一战时,就觉察到东方凤对唐晨的特殊对待;东方落雪的眼里却是不解、疑惑,还有那么一丝震惊,她十分好奇,也不明白,以东方凤之尊,就算唐门哪位长老来了都未必见,何以会点名见一个连大道境界都未踏足的唐门外门弟子?
但东方落雪并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是东方凤的命令。
她转过身,向温凉玉说道:“温师弟,你押着这个唐晨,随我们来。”
“是。”
……
圣盟总坛最为核心的建筑,名叫“至尊楼”。
至尊楼在圣盟的地位,就相当于长老会所在唐门中的地位一样,乃是最高决策者办公的地方。此楼占地数公顷,高九层,巍然耸立,气势恢宏,登上楼顶,可以俯视整个洛阳城。
此楼四周,立着九只大鼎。
《左传》一书有载,大禹治水后,建夏朝,将天下划分为九个大州,州设最高长官州牧,他令州牧贡献青铜,并事先把全国各州的山川形胜、特产物种、传说神怪等尽数绘成图册,然后挑选出精巧工匠,熔青铜,铸九鼎,再将那些图册景象分别刻于九鼎上,以一鼎象征一州。
夏王执九鼎,则意味着全国统一和王权高度集中,显示夏王已成天下共主。
后来,九鼎也就成了天下共主至高王权的象征,后世所谓“鼎定天下”、“问鼎中原”,指的都是这九鼎。所以,鼎乃天下第一重器,非王者不可执之。
在圣盟建立初期,并没有至尊楼,也没有这九只大鼎,这些,都是东方凤登上盟主之位后才开始建造的。她敢公然在至尊楼四周立九鼎,可见其野心有多大,也充分显示出了圣盟实力的雄厚。
九鼎环护,高楼雄峙,虽四周静穆无声,半个人影也无,但如果是胆气不够的人走到这楼下,只怕也要两股战战,不敢向前再迈一步。
“太牛了,竟敢将九鼎立于此处,真是太牛了!”
唐晨虽则表面上处之泰然,但心中却深深震撼着,他在这个时候对东方凤这个圣盟盟主生出了一丝敬畏,一个女人,竟能如此强势,如此霸气!她,会是武林中的武则天吗?
在对东方凤生出一丝敬畏的同时,唐晨又隐隐骄傲着,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唐龙。父亲当年可是跟这个东方凤谈过恋爱的,而且最后是父亲甩了这个东方凤,与自己的母亲好了。想一想,自己的父亲也够牛的。
“父亲,你当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我真的好想多了解你一些!今日儿子到了圣盟的至尊楼,也许能见到现在已是圣盟盟主的东方凤,或许,我能从她的口中探出一些关于你和母亲的事情来……”
心中这样想的时候,唐晨他们四人已经来到了至尊楼大门近处。
至尊楼宽敞的大门高高在上开着,就像是云空中庞然巨兽张着的大嘴一般,黑洞洞的,令人倍感压力。
“干娘,我们来了。”
东方落雪领着胡娜娜和温凉玉单膝跪地,向着高耸的至尊楼恭敬地俯首作礼。
唐晨呢?
唐晨可不是圣盟之人,他虽然只是唐门外门一个微不足道的弟子,但也不愿向圣盟的至尊楼下跪。
可是,他身不由己,温凉玉只是用手轻轻搭着他肩膀,他就感到身体承受着莫大的压力,难以自持地也双膝着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