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下,那些倭刀闪着寒光,仿佛死神在龇牙咧嘴地狞笑。且不论武功高低,单就兵刃,剑花已落下风。但她无所畏惧,施展快捷的身法迎了上去,像旋风一样走着并不娴熟的八卦方位。即便如此,敌人们也奈何不了她,倭刀一招一招地劈将下来,失之毫厘而差之千里。她却凭借着匕首已经抹掉了两个武士的脖子。她渐渐有了信心,本打算冲出包围,逃之夭夭;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杀掉这些武士,逼迫那个为首的女子交出神经毒素的解药。
耳听得风声呼呼,间夹着那个女子尖声尖气的叽里咕噜。剑花听不懂日语,猜想大概是在指导武士们如何出招。她以不变应万变,面对敌人疯狂的进攻,游刃有余。也许,这就像是庖丁解牛那样,把刀刃刺进牛身,在肉与骨头之间,需要的是韧性与娴熟的技巧。庖丁闭上眼睛就能把一头大肥牛的肉全都取下来,当然还靠的是他的感知。如果换了徐倾城,也必能将这些武士杀得片甲不留。但剑花不行。她韧性有余而技巧不熟。八卦方位偶尔会走错,只不过这是转瞬即逝的错误,愚蠢的武士左劈右砍,根本没觉察到。但她的枪伤还未康复,体力急剧下降,在大战一百多回合之哦户,开始透支了。
“变阵!”那个女子飞快地发出指令。她已经发现了剑花的破绽,正指挥者剩余的六个武士改变进攻的节奏。这六个人忽然反攻为守,时而向前,时而退后,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其移动的轨迹犹如两个源泉,把剑花困在该心。
剑花所走的八卦方位一直都是用来防守的,当对方改变策略之后,她竟不知所措了。是进攻吗?眼看就要得手了,对方却像泥鳅一样逃脱了。更可怕的是,这六个人绕来绕去,不进攻还好,一旦发起攻击,就等于陷入了他们编织的迷魂阵,令她头晕眼花。她急了,出错的频率越来越高,几十招过后,身上已刀伤多处。尤为可恨的是,他们尽往她的枪伤招呼,似乎想废掉她的一条手臂。在剧烈的疼痛中,她是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眼看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她反而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什么最初能够先声夺人,而后来却十分被动?主要原因在于:她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了。眼下要摆脱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打他们的,我打我的。
她主动停下脚步,重新调整。那六个武士都是一愣,见她手里握着匕首,目光冷得让人莫名其妙。那个女子喝道:“还不快上!”六把倭刀这才重新发起进攻,如疾风暴雨般劈将下来,就是铜墙铁壁也足以破碎。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倭刀全都落空了。剑花踏着八卦方位居然绕到了他们身后,耳听得一声“着”,锋利的匕首已在一个人的背部留下了深深的记号,而且这个人再也没机会报仇了,因为他两眼一黑,一命呜呼了。
剑花继续沿着八卦方位不断变换位置。此时此刻,她想的就是下一步该走哪里,根本不理会小鬼子的倭刀。这种旁若无人的傲慢,令剩下的五个人倍感羞辱。他们疯狂地攻击,却又一次次地跟空气较量,一次次地失败。而剑花越走越顺,都后来竟所有倭刀全夺了过来,用胜利者的口吻大声宣布:“该滚回老家了!”五把倭刀物归原主,刺穿了每个武士的心脏!
这是伟大的时刻!剑花,在残酷的斗争成长,武功已臻一流境界。可惜,毕竟没能像徐倾城那样用心去感知周围的威胁。正当她杀死最后的几个敌人时,身后,那个阴险的日本女人正用九七式狙击枪瞄准了她,右手食指也准备扣动扳机——死神真的要夺取这个年轻美丽的生命吗?
不!一只突然出现的暗器打伤了那个女人的右手。她甚至向左倾斜,险些跌倒。剑花这时才转过身来,看见对方正用枪指着她,她于是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手枪,但并没有扣动扳机。因为,还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她们之间。此人她见过,正是佐久川康。
“技不如人就想放冷枪,武士的尊严都你丢尽了!”佐久川康用日语和那个女人交谈。剑花听得出,他很愤怒。他手里什么武器也没有,但一股威严逼视着对方,令人生畏。“把解药给我!”
“佐久川君!”那个女人声音带着颤抖说道。“难道你要帮助那个支那人?她是我们的敌人!”
佐久川康道:“不,徐倾城是我朋友,我不许你伤害她,也包括她的丫鬟!”
“可她伤害了我,!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她不死,将来必是我大日本帝国的祸患!”
“我不想介入两国的争端。”佐久川康说着,手里不知什么多了一把刀,连剑花也没看清楚。“解药,给我!”
那个女人恨恨地说道:“佐久川君,难道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要争吵吗?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佐久川康仰天说道:“丽子,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之间已经什么也没有了。”目光重新看着那个叫丽子的女人,说:“解药请你交给我,别让我再说第三遍。你知道,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剑花警惕地看着这两个日本人叽里咕噜地说着日语,见丽子从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来,捏着一粒药片扔给佐久川康,然后又不知说了什么,用恶毒的目光扫了剑花一眼,便离开了。剑花想开枪射杀她,却被佐久川康劝止了。
佐久川健先给剑花鞠了一躬,然后把那药片双手奉呈给她,说道:“这是神经毒素的解药,赶快送给你家小姐吧!我对仓井丽子的行为,深感不耻。”
“解药?”剑花狐疑道。“你们日本人有这么好心?”她本想说“小鬼子”,但念及此人的救命之恩,语气自然就客气了许多。
“你没必要怀疑我。”佐久川康道。“我若是有心加害你家小姐,只需冷眼旁观,让你家小姐毒发身亡即可。”
“是,你是不会。”剑花道。“可那什么,仓井丽子呢?鬼知道这是真的解药还是假的?”
佐久川康斩钉截铁地说:“真的,我以武士的人格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