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倾城被关进了公共租界的巡捕房。仅仅呆了两个小时,牢房便陡然间增加了6个精壮汉子。都是短打模样,似乎是帮会中人。不过,再怎么说徐倾城也是复兴社的特工,一眼就识破了这些人的身份——皮肤微白,又修边幅,连发型都是清一色的军头,怎么可能是黑道中人呢?明摆着就是特务,而且毫无疑问,是中统。
他们向徐倾城扫了一眼,仿佛是饿狼寻找到了猎物,目光里充满了恶毒与自信。好吧,看来要热闹了。到了吃早饭时间,巡捕送来一个木桶,里面装着猫狗都不屑的臭饭。徐倾城不吃,他们也不吃。徐倾城于是冷笑一声,走到饭桶跟前,俯身装作准备吃饭的样子,便听到有个人说:“开饭啦!”六个人便一起涌到徐倾城周围。那说话的人抬腿就向徐倾城踹过来,紧跟着众人纷纷出拳,全是打向徐倾城的要害。徐倾城虽然双手被铁铐束缚着,但依然能够灵活地转身,双脚踏着八卦方位快速移动,躲过了一拳又一拳致命的打击。特务们都搞不明白,明明近在咫尺,拳脚也使上了十足的力气,怎么就落空了呢?而且更邪乎的是,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由于距离太近,他们甚至打到了自己人,两拳相拼,骨头咚咚作响,痛得彼此险些大叫出声。
徐倾城在六人之间周旋了几回,导演了狗咬狗的好戏,不禁得意地一声冷笑。那最先喊打又最先出脚的特务应该是这六个人的头儿。她忽然出现在对方面前,利用双手之间的铁镣朝那人的脖颈压过去。那人忙挥拳抵御,徐倾城便就坡下驴,铁镣扣住那出拳的手腕,双手交替旋转90度,接着便向后一拉,那一整条胳膊就被卸了下来。
这是徐倾城自从外出闯荡以来,做得最血腥的一件事。她恨透了这些阴魂不散的特务,今天非要他们尝点颜色。那被卸掉一条胳膊的特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痛得软倒在地上,竟晕了过去。周围五个人一见徐倾城双手缠着一条血淋淋的人手,无不骇然。更令他们恐惧的,徐倾城大吼一声,双手便将那胳膊折了几断抛向半空。众人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徐倾城却已经杀过来了。离她最近的,自然是最倒霉的。脖颈被铁镣缠住,咔嚓一声,上面的脑袋便像死鸡头一样耷拉下来,没了呼吸。紧接着,她又飞腿踢向左边的特务,双手也没闲着,同时攻向身旁另一个特务。结果,被踢中的=特务狂喷献血,仰头便倒;而另一人吃了她的双拳头,腹部一阵剧痛,不得不弯下了腰。她接着收拾另外两个想趁她打斗之机搞偷袭的特务,侧身闪避那两双前后夹击的重拳,飞腿挥拳,如法炮制。只不过这一回,她对那痛得弯腰的人更加狠辣,双手重重地捶向那人的脊椎,就如同对付陈豪三一样,让他们从此再也爬不起来!
监狱里闹出这么大动静,隔壁监室的人看得心惊胆战。可狱警呢,好像都是聋子,又好像是故意为之,总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见地上躺着六个人,既感意外又十分震惊,指着徐倾城瞪眼道:“你——你——你——”一连三个你,却又没了下文。
徐倾城冷冷地说:“你原以为倒下的是我,对吧?郑天峰不就给了你们几个破钱吗?我可以给你们三倍呀!可惜,你无福消受了!”说完,做出攻击的姿势,吓得那狱警撒腿就跑,简直比兔子还快。
过了半日,又来了一个狱警,打开门对徐倾城道:“徐卫家,有人找你!”徐倾城于是跟着他去到探监室。她原以为是杜月笙,不曾想,竟是一个中等身材、穿着中山装,胸前别着青天白日徽的中年人。瞧那双眼睛,阴森森充满了怨毒。徐倾城一猜便知,此人应该就是老冤家郑天峰了。“郑处长官复原职了吗?恭喜恭喜啊!咱们终于见面了!”徐倾城冷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目光里含着轻蔑。
郑天峰也是冷笑着说道:“看起来你过得不错,在外头横冲直撞,在牢房照样称王称霸。”
“托处长的福,派了几个酒囊饭袋供我消遣。挺好的!”说完,徐倾城呵呵一笑。
郑天峰哼了声,恨恨地说:“你涉嫌走私军火,今天我就把你引渡到警备司令部,整死你!”
“是谁要整我兄弟啊?”门外传来了洪亮的嗓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徐倾城一听便知,是杜月笙到了。他款步而入,笑盈盈地冲着郑天峰点头招呼,拱手道:“郑处长别来无恙!”、
郑天峰也拱手说道:“杜老板红啊!什么风把你吹到这种地方来?”
杜月笙看着徐倾城,道:“为了我兄弟,能不来吗?”转而对郑天峰说:“昨晚被巡捕房查扣的军火,是我委托徐兄弟买的。复兴社让我组建忠义救国军,没有武器,怎么抗日啊?郑处长,你说对不?”
“唔?原来是杜老板的?”郑天峰似乎是明知故问。见杜月笙点头,他于是又说:“那就是误会了!”
杜月笙道:“我还有件事得告诉郑处长,徐老弟是杜某的兄弟,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杜某过不去!”
郑天峰忽然哈哈大笑,仿佛是发现了这个世上最搞笑的事情,等止住了笑声才问杜月笙:“你认她做兄弟?杜老板纵横风月场,就没发现她有什么问题吗?”
杜月笙受邀折扇,不看徐倾城,只对郑天峰淡然说道:“愿闻其详。”
“哈,”郑天峰笑道。“我还是首先卖个关子吧!即便走私军火不成立,我仍然要把她带回中央军校,宣布一件很重要、很滑稽的事情,”目光接着指向徐倾城,那意思仿佛在说,我将揭开你的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