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煌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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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男子眼前一阵恍惚,习惯性的眨眨眼睛,待得眼睛完全适应了周围的光亮,男子才开始慢慢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入眼之处皆是翠绿之色:竹楼、竹桌、竹椅、竹窗。自己简直处于一片竹子的世界,眺目远望,男子被窗外的景象迷住了:浓密的晨雾犹如一片云海,而自己所在的竹楼便是处于这云海深处,竹楼四周是一株株在云海中若隐若现的翠竹,晨风拂面,带来一阵微凉,男子感觉自己精神一震,似乎自己的疲劳都减轻大半。窗外的翠竹上,几只鸟儿驻足于此,仔细地梳理着自己那被晨露打湿的羽毛,看着这一切,男子感觉到了久违的和谐与静谧……、

“嘎吱~~”竹制房门被轻轻推开,开门者似乎害怕惊扰到正在房内休息的人,无神的眼睛左右环视,随即脸上流露出一丝欢喜“既然公子醒转过来,那还请公子随小女子屋外用餐。”

男子见到那伫立门口的倩影,一时有些失神,他自问自己饱览美色,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出尘之人,但是男子随即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作揖回礼:“小生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

红雀掩口一笑,“公子客气了。”

男子尴尬一笑,“小生林白羽,多谢姑娘搭救之恩。”林白羽一边作揖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倩影,待得她与后者目光对视之时却发现后者眼神黯淡无光,并无流波回转,当下心有猜测“敢问姑娘可是……”

红雀不以为意,笑道:”小女子天生眼疾导致不能视物,如有招待不周还望林公子海涵。“

”姑娘说哪里话,常言道,‘救命之恩大于天’,姑娘此言真是折煞小生。“林白羽急忙摆手,但想起对方不能视物,心中不免有些同情。

”林公子,请吧。“红雀手持竹杖转身离开,听着渐渐消失的‘笃笃’的声音,林白羽惊奇地发现,红雀走路所敲打的竹杖音调竟与窗外的虫鸣鸟叫有着一种难言的共鸣,人与动物之间竟能达到如此共鸣,林白羽深感震惊。

早饭异常的朴素,但是颜色搭配却是让人眼前一亮,林白羽很难想象,一个盲人要有多么娴熟的技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心中同情红雀的同时也涌现出浓浓的敬佩。

”山野之人吃惯了粗茶淡饭,也不知林公子是否喜欢。“红雀端坐在桌旁,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桌上的饭菜,林白羽见状却是心中一阵疼痛,”或许她在想象着这饭菜的颜色吧。“林白羽心中喃喃自语。

”小女子姓红名雀,长期居住深山,林公子若不嫌弃可否给小女子讲一讲这大山外的世界。“红雀突然开口询问,无神的双眼盯视着面前的林白羽。

林白羽似乎在其眼中看到了渴望之色,随即放下手中的碗筷,”不知姑娘想听什么?“

红雀皱皱眉头想了想说道:”不如就说说林公子你吧,虽然有些冒昧,但是小女子还是很想知道林公子遭遇了何事?“

林白羽毫不掩饰自己的尴尬,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不瞒姑娘,小生本是术国一贵族子弟,前几日随同好友外出狩猎却遇到歹人的袭击,小生是在几位护卫的保护下狼狈逃窜,但不料歹人甚是凶狠,一直追至此处,小生在昏厥前记得是迷失在林中,之后的事,姑娘就都已知晓。“

”你昏厥的那片竹林名曰’云间竹海‘,竹子由奇人栽种,其中暗含阴阳八卦阵法,林公子迷失其中实属正常,即便小女子在此生活了数年之久,对周围景物了如指掌,但是也是不敢轻易踏足那片竹林,林公子实属幸运之至,被我家相公遇见,否则此时可能已经葬身天兽了。“

”天兽?“林白羽很是不解。

红雀缓缓起身,解释道:”对于我等长居自然的人士而言,这片大山中的万物都是上天赐予的,它们有着自己生活的权利和自由,而天兽就是指那些豺狼虎豹等在自然界自生自长的野兽。“红雀拢了拢额间秀发继续道,”说也奇怪,那’云间竹海‘犹如一片天然的屏障保护着山中的万物,不能精通阴阳八卦的人一旦进入便是死路一条,但是那些天兽却是在可以里面恣意嬉戏,林公子你说这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林白羽长叹一声,”世界之大,这种奇妙的事物不知又有多少呢。“

红雀莞尔一笑,红唇轻启将欲说话却是脸色一变,冲着竹海深处笑道:”段裘。“

林白羽一愣,看着被浓浓雾气笼罩的竹海却是不见一个人影,心中疑惑间,爽朗的笑声自云海深处响起:”你这丫头,感知还是那么敏锐。“

红雀闭口不言,玲珑水袖垂至腰间两侧,一副盼夫而归的贤妻模样。

林白羽也是起身,看着从云海中走出来的身影急忙上前作揖行礼,”小生林白羽,谢过壮士救命之恩。“

段裘来到红雀身边,对着林白羽说道:“林兄的伤势已无大碍,只需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但是在此之前还是少走动的好。”

“多谢壮士相告。”林白羽再次作揖。

“免了,我只是一介武夫,最讨厌文人那些繁琐的礼节了,如果李兄不嫌弃,就叫我段裘就好。”

“小生怎敢高攀,壮士为兄,小生为弟已是甚好。”

“随便你吧。”

段裘哈哈一笑,再次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佳人,手掌轻轻拂去红雀发见露珠,柔声道“让你担心了。”

林白羽也不再纠结,开始打量着面前的男女,男的犹如擎天玉柱支撑着身旁女子的天空,而女子却像出水芙蓉,点缀着男子脚下的土地,二人看上去真可谓郎才女貌。林白羽心中不免有些羡慕和欣慰,羡慕的是段裘有如此佳人作伴,欣慰的是红雀找到了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

“对了,林公子既然醒来,你们二人也好好聊聊,我先去整理一下房间吧。”红雀似乎感觉到气氛的尴尬,当下出言道。

段裘也是瞬间明了,送红雀回房后再次出现在林白羽面前,“林兄请坐。”

“恩公请。”林白羽坐在段裘对面,他知道对方肯定有话对他说,而且或许是很重要的话。

段裘摆摆手,“恩公就免了,听上去怪别扭,叫我段裘就好。”饮了一杯杯中茶水,段裘问道,”关于林兄的来历,还望如实相告。“

林白羽一脸茫然,”不知段兄何出此言?“

”红雀天生眼疾,有些东西她看不到不代表我也看不到。“段裘盯着林白羽,声音平淡,林白羽听闻此言,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这一切都被段裘看在眼中。

“独角兽是天地灵兽,有’天神座驾‘的美誉,代表着高贵与无上荣耀,众所周知,独角兽血脉稀少,基本是一脉单传,而据我所知在术国拥有独角兽血脉的名门望族屈指可数,而其中以林家最为有名,却不知林兄属于哪一脉?”段裘语出惊人,林白羽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显然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意料,他万万没想到久居深山之人竟有如此见识。

“事到如今,小生也不瞒段兄,小生属于景庵林家。”林白羽将长袖挽致手肘,在其小臂上,一个马首图案散发着微光。

段裘闻言脸色一变,激动之中拍案而起:“林沧僧是你什么人?!”